一家人闻言只是笑笑，权当做秋铃的大话。
却见她神色严肃，小脸认真。
秋山秋霜不约而同地看向双亲，秋氏则皱眉面向丈夫。
秋老爹不言不语地放下酒杯，直直对上秋铃不似征询的视线。“天真。开菜馆可不是过家家那么容易。”
“我可不玩什么过家家。”秋铃认真道：“爹，我是真的要开鱼菜馆！”
“胡闹！”
秋铃穿来这个家快一月，今天才头一回见到秋老爹发脾气，还是对她。
虽吓了一跳心有余悸，但为了尽早推广开水产，秋铃只得硬着头皮再说：“爹，我哪有胡闹？我出摊两日就赚了不少钱，若是能开一间馆子，能赚得更多！”
实则秋老爹并非有意为难小女儿，怕的是秋铃性格如此固执，日后怕是难寻婆家。
再说女儿家抛头露面的，怕落人口实。
“爹，我可不是在跟您商量。”
秋铃双手叉腰不满道：“我是要跟您说我会开鱼菜馆。”说着还朝秋老爹伸出手，“借我点银子，等赚了钱双倍还回来！”
秋山实在没想到才数日未见，他那从小就沉闷不喜见人的小妹妹，竟变得如此能言善辩又有主见了！
先是为秋老爹盛了满满一碗红烧鱼，才笑道：“爹，铃儿有能力是好事。她经商持家，总好过村里其她成日里只会嚼舌根的女娃。”
“我明白爹是顾虑家中无积蓄，我去找几份工挣小妹的本钱，不问家中要。”
秋铃没想到这位便宜大哥倒开明，还要帮自己。当即笑嘻嘻地过去夹了最大的鱼头到他碗里，“大哥吃鱼！”
秋氏虽担心秋铃是一时兴起，菜馆不一定干得长久，还是开口：“娘也给你添些本钱。”
秋霜见秋氏开了口，便不再顾虑道：“二姐没有银子，就去菜馆帮忙吧。”
“谢谢娘！谢谢大哥二姐！你们最好了！”秋铃得到支持底气十足。
“罢了，你要开菜馆就开吧。”
“爹愿意借银子给我了？”秋铃兴冲冲地凑到秋老爹身边，“爹可不许反悔！”
秋老爹对着小女儿的嬉皮笑脸却板着脸，“谁说要借银子给你？”
话音刚落，秋铃不服气地朝秋老爹作鬼脸。“不借就不借--”
“家里积蓄不多，让你娘留点家用钱，其余的你拿去就是。可不许胡乱用！”
“谢谢爹！”回过神来的秋铃熊抱住秋老爹。
直到刚才还板着脸的秋老爹此时笑得合不拢嘴，边拍拍秋铃肩头边拉她坐下。“趁热吃饭吧。”
~
年三十这天，秋铃取了四条风干的腊鱼就钻进伙房倒腾年夜饭。
秋山扛了一捆干柴来，见到腊鱼被秋铃刀起刀落地斩成小块儿便好奇道：“这能直接吃？”
秋铃按住他肩膀推着走到灶台后，“大哥帮我看火。”
“知道了。”
秋霜将泡好的自制红薯粉沥干水，和洗好的白菜一起放到灶台上。
对着两口锅，秋铃思索着菜谱。
两条腊鱼蒸熟，一条用来炖粉条白菜，一条用来炒吧。
炒什么好呢？
秋铃扫视一圈伙房，视线最后落在伙房门边满筐的土豆上。她面向秋霜道：“二姐洗五个土豆吧，削皮之后切成滚刀块儿泡到水里。”
“好。”
待秋铃淘好米把南瓜切块儿，蒸腊鱼的锅香气四溢。
锅盖一揭开，秋山秋霜异口同声道：“好香啊！”
秋铃闭着眼睛用手扇开白雾，“我看看鱼肉软了没有。”说着拿了跟筷子去戳鱼背肉，一戳鱼肉便陷进去。她笑着用帕子从锅中端出盘子放上灶台，边放上筷子边说：“大哥二姐来尝尝看！”
秋山早闻到腊鱼的香味了，这会儿馋得直吞口水。
秋霜拿了筷子夹起一块冒着热气的鱼腹肉喂给秋山，又夹了块喂给秋铃，最后自己才夹了那块被秋铃戳过的鱼排骨吃。
鱼排骨入口咸香，吃起来一点也不柴，有些微的辣和麻。
兄妹三人相视一笑。
洗干净锅下米和南瓜加水煮粥，另一锅则开始炒腊鱼。
待锅底烧热，秋铃倒入菜籽油，撒上干辣椒花椒葱白蒜姜条翻炒出香味，锅里热油噼里啪啦地响，秋铃倒入洗净的腊鱼块翻炒，直到鱼肉焦黄，再倒入泡过的土豆继续翻炒。片刻不到，土豆和腊鱼的香气混合，秋铃倒入清水将近淹没一半的菜盖上锅盖大火煮。
等过去一盏茶的功夫揭开锅盖，浓郁的土豆香也盖不过鱼肉香，秋铃翻炒着直到土豆焦黄才出锅。
两位兄姐自是等不及地来尝，秋铃赶紧洗了锅，继续做第三道腊鱼炖粉条白菜。
这道菜容易，只需加入些许的姜蒜葱白翻炒出香味，再加入腊鱼翻炒，接着加入大量清水盖上煮。
待锅内烧开后，再放入粉条白菜慢慢炖。要炖得鱼肉散开才好呢！
这会儿南瓜粥也煮得噗噗冒泡，秋铃盛了五碗粥跟兄姐端饭菜到堂屋桌上。
除了秋铃都入席了，秋老爹盯着两盘腊鱼眉开眼笑的，秋氏则瞧见秋铃转头要去伙房忙说：“这些菜够了，趁热吃吧！”
秋铃担心锅里的炖腊鱼，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已经能出锅了。”
等秋铃端了一大碗炖腊鱼回到堂屋，未关严实的大门外天昏地暗，夹雪的风钻过门缝刮进屋。
她急忙去关严实，再插上门栓。
~
一家人总算都入席，秋铃自信满满地夹起一块炒腊鱼给秋老爹。“爹尝尝，我这厨艺到底开菜馆能不能挣上钱。”
秋老爹乐呵呵地吃完，连连点头。
“怎么样啊爹？”
“好！能挣钱。”
话音落下，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
年后第一天早饭，秋铃将昨晚炖腊鱼剩下的粉条简单一炒，加上两个青菜一道咸菜就着白粥吃。
屋外的大雪昨夜竟然都铺到门槛了！
秋山秋霜早起扫了半晌，院子里才见着地面。
一家人吃着早饭，秋铃等不及地说：“爹，娘，水塘里的鱼还得麻烦你们看着了。”
秋老爹没有二话，经过之前的死猫崽一事，也不放心离开水塘太久。
秋铃又对秋霜安排，“二姐在家就好，家里也不能离人。”
秋霜笑着冲她点点头。“好，听你的。”
“我呢？”秋山吃饭快，一碗粥就着炒粉条吸溜吸溜几口就见碗底了。这会儿吃饱喝足打了嗝。
“大哥陪我去镇上看看合适的门面，我对镇上还不熟。大哥有空带我去吗？”
秋山抹抹嘴就起身催：“当然有空！我对镇上县里都熟，宜早不宜迟，你吃完饭咱就去找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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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初一，镇上不少街道堆了厚厚的雪都没人清扫，唯有几条主街能见着人影。
秋山到了镇上就要带秋铃去找房牙。
但秋铃却不急，反而让秋山带着要把镇子逛遍。
“你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
秋铃的打算是先观察观察镇上有什么好的地段，比起被房牙带着东看西看靠谱。
一个多时辰后，秋铃兄妹俩站在石桥上望向河的下游。
秋山瞅着秋铃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合着今儿你就是想让大哥带你逛街的？”
“哪有。”秋铃侧头笑着瞪了秋山一眼，“才不是，我就想先选片风水好的地儿不行啊！”
原来是这样，秋山无奈道：“你不早说。那你看中哪片风水宝地了？”
秋铃转身望向河上游的右面。
顺着秋铃看的方向望去，秋山挑眉笑道：“那边可是镇上最热闹的一片，想不到你这丫头还真懂呢！”
“那是。”秋铃毫不谦虚地扬起脸。
“就你会臭屁。”秋山宠溺地捏了把秋铃白里透红的脸蛋，“走了，趁早去选个合适的门面。”
秋山刚好认识个房牙，对方是个身形丰满圆润的中年婶子。
一见到秋山，婶子那才叫个热情。
秋铃见秋山被拽住手臂甩不开的苦脸模样就掩嘴偷笑，这不巧了么！
爹娘给的银子不多，既然婶子喜欢大哥，那就只好委屈大哥卖卖色相，有了合适的门面能讲讲价。
“你们想看什么样的门面呐？”
“预计了多少银子？”
房牙婶子的问题秋铃只打算回答一个，便说：“我要带院子的。”
“哟，巧了，前面那条街上就有两间，一大一小，你们要先看哪间啊？”
本着多看看好比较的心理，秋铃要先去看那间大的。
秋山本想提醒秋铃银子不多，却被婶子拽走。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三人到了一条宽敞的长街，由婶子带着到了一间门前。她边说：“这间大些，院子里也宽敞。”边去开了门。
秋铃率先进了门，四下打量着。
“这间原先是做糖水铺的，这边儿做不走就搬去河对岸了。怎么样，看对了吗？”
大堂约有二三十平，桌椅等俱全。后厨也算宽敞，透风采光好，锅具也都有。秋铃去后头院子看，有口水井，后门处有几棵树，四间屋子都空着。
秋铃对这间门面很满意，转身的瞬间换上乖巧的笑脸，“婶婶，这里什么价呀？”
说完就冲秋山狂使眼色。
秋山哪会不知道这妮子的打算，为了省钱也只能讨好房牙婶子，“大姐，你看你都出汗了，我帮大姐擦擦。”说着就用藏青的衣袖给婶子擦脸。
“哎哟，真是的！”婶子装作害羞地握住秋山的手，“既然是你要租，那给个二两就是了，原本要三两多的。一个月二两，三个月起。”
三个月起租？秋铃握紧了钱袋皱眉，“我长租！但是我能一月一付租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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