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怔怔看着姜忱，好半天不说话。
姜忱扬下唇：“走吧。”
担心被粉丝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姜忱没走远，带陈果到酒店旁边的咖啡店里点了份冰淇淋蛋糕。
服务员很快把蛋糕端上来，陈果瞟了一眼却没动叉子，而是扬眸去看姜忱。
姜忱立马会其意：“给你点的，我喝咖啡。”
陈果目光在姜忱脸上停留了两秒，莞尔道：“谢谢小姨。”
然后拿起一边的叉子，挑了一小口送进嘴里，奶油细腻醇香，味蕾瞬间得到满足，陈果拿着叉子的手轻轻一顿，眼底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像是怕被人发现，立马又恢复平常。
姜忱看在眼里：“不好吃？”
陈果手停住，抬起头朝对面看了眼，“没有，好吃。”
姜忱笑了下，故意打趣，让她放松下来：“好吃你干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陈果慢慢垂下眼，把已经挑起的蛋糕递进嘴里，嘴唇小幅度抿了几下，没做声。
本就是一句缓和气氛的话，姜忱没想追问到底，她身子往后靠了下，眼睛看往别处，喝了口咖啡。
但余光一直注意着对面，陈果吃得很安静，不快不慢的，看不出什么，姜忱收回目光，又喝了口咖啡。
之前在剧组姜忱不是没跟像陈果这么大的孩子打过交道，凡事都有个从不熟到熟的过程，她并不着急，也不厌恶这个过程中的拘谨。
蛋糕吃掉大半，陈果放下叉子，迟疑了一下，朝姜忱投去目光：“对不起......”
姜忱手微顿，轻轻瞥来一眼。
陈果嘴角动了下，轻声解释先前的拘谨：“现实生活中看见明星，有点紧张。”
姜忱愣了下，倏地反应过来，她出道早，身边相识的亲友对她艺人这个身份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不会大惊小怪，姜忱自己更不会把这个身份放心上，可陈果不同，她们才见过两次面。
另外她这个年纪，大概正是处在对包装精美的明星产生崇拜和向往的心理阶段。
一切都说得通了。
姜忱觉得挺有趣，顺着她的话问：“你有喜欢的明星吗？”
陈果愣了下，慢慢低下头。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姜忱扬下唇，解释，“说出来如果认识，我可以去帮你要份签名照。”
陈果犹豫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姜忱轻笑：“不会。”
陈果沉默了几秒，有些局促地开口：“你认识彭依依吗？”
姜忱愣住，圈里她熟悉的艺人不少，好巧不巧就这个连名字都没听过。
她委婉地问：“是新人吗？”
陈果不在意地笑了下，答非所问：“没事。”
因为这个名字也是她刚下楼时，不经意瞟到电梯间的咖啡广告，新得知的。
话头是自己挑起的，不好就这么算了，姜忱想了下，说：“这样吧，回头我打听了一下，等我消息。”
“真的吗？”
姜忱喝了口咖啡，故作沉静盯着对面：“这么丁点的愿望，还不至于骗人。”
陈果忙说：“我不是那个——”
“我知道。”姜忱打断她，笑了声，“逗你的。”
陈果垂下眼，支支吾吾：“那......我到时候怎么联系你，拿签名照。”
已经是一家人，以后肯定少不了吃饭见面的机会，但对方明显是着急，姜忱其实也能理解，她放下咖啡，低头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推到对面，“微信吧，方便，有没有消息我都能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果看着手机上的二维码，迟迟没动。
姜忱等了两秒，目露惊诧：“你不会没有——”
“有。”陈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动作很快，扫完自嘲了一句， “对不起，有点高兴过头，走神了。”
姜忱淡笑了下，“理解，都是这么过来的。”
好友申请通过，陈果手指轻轻攥住手机，眼皮没抬，“小姨当时喜欢谁？”
姜忱愣了下，意识到她说的是追星，失笑道：“时间太久，忘记了。”
陈果轻嗯了一声，没多问。
蛋糕吃了，感兴趣的话题也聊了，姜忱看了陈果一眼，十分自然地切入正题：“家里忽然多个人，还适应吗？”
陈果低着头，把手机往兜里放，“适应。”
姜忱点点头，沉默几秒再次开口：“以后生活和学习上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就给我发微信，打电话也行，等会儿我把手机号发你。”
姜忱淡淡笑了下，“你都叫我小姨了，不能让你白叫。”
陈果抬眸看了姜忱一眼，又垂下，她听得出话外之意：“我知道，芸姨是和我爸过日子，我不会给她添麻烦。”
陈果能听懂，姜忱一点也不意外，她转开脸，拿起咖啡，连着抿了好几口，没有回声。
实话向来不好听，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它伤人的本质，还不如适可而止地闭嘴。
直到咖啡快喝完，姜忱才朝对面瞥了眼，陈果拿着叉子，在吃剩余那点蛋糕。
她继续把最后一口咖啡也喝掉，余光中，陈果吃相斯文，估计还要一会儿，姜忱也不催促，而是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微信。
目光一眼就锁定住被未读信息挤掉到第六行的陌生昵称，A。
比起ID，她的头像更抽象，黑线白底的火柴小人头上扎俩粉色蝴蝶结，嘴巴张成O型，微微仰着头，看起来不太聪明。
好友圈独一份，连改备注的必要都没有了，姜忱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下，手指迅速扣出一串数字发过去。
“手机号发你了。”她没抬眼。
陈果放下叉子，拿出手机看了眼又放回去，“嗯，收到了。”
“吃好了？”姜忱抬起头问。
陈果嘴角上扬：“嗯。”
心情貌似还挺好，姜忱眉心跳动了下，有些意外，但没往外延伸，起身道：“那回去吧。”
外面太阳出来了，但因为气温低，冷风还吹个不停，一出去就感到扑面而来的寒意。
姜忱拢紧大衣，转头想问陈果冷不冷，余光瞥见酒店楼下墙边的角落里缩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姜忱愣了下，慢慢停下脚步。
陈果同步停住，顺着姜忱的目光看过去。
是只流浪猫。
瘦得几乎只剩骨架，全身脏兮兮的，背上不知道是打架还是人为，一大块皮肤露在外面。
风一吹，它瑟缩了下身子，努力贴紧墙角。
“那儿有只猫。”姜忱自顾道，“我去看看。”
陈果站在原地，朝墙角又看了一眼，犹豫几秒，跟了过去。
小猫非常机警，姜忱还没能靠近，它忽然身子一抬，一瘸一拐地钻进旁边的车底。
姜忱蹲下身子，低头朝车底看了眼。
小猫没跑远就躲在车尾部，怯生生地盯着外面。
姜忱往前靠近了一点，朝它招招手，声音极为轻柔，“别怕，我带你去里面避避风，好不好。”
小猫没有躲，温顺地叫了一声，一直看着姜忱。
姜忱心里被这一举动触动到，她想小猫应该也是想被拯救的，于是便擅自替它做下决定。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打完商量，姜忱探下身子，手伸进车底，准备先把猫引出来，胳膊忽然被人拽住。
“……”
姜忱怔了下，抬起头。
陈果放开手，跟姜忱说：“猫会抓人。”
“没事，我有经验。”姜忱打算先试试能不能直接引出来，不行再拿食物引诱。
还没来得及试，陈果忽然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一条腿跪在地上，上半身钻进车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小猫的后颈，拎了出来。
“……”
姜忱手僵在半空，眨了下眼睛。
这么快。
陈果站了起来，手里提着猫，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垂眸，求助地看向姜忱。
姜忱笑了下，跟着站起来，说：“给我吧，我带它去趟医院。”
“现在吗？”
姜忱点点头，看着小猫背上的烫伤，“它身上应该还有其他伤，需要赶紧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姜忱摘掉围巾，小心地把小猫接过来，包在里面，小猫全程都很乖，一动不动地依偎在姜忱的胳膊上。
姜忱嘴唇小幅度扯了一下，打趣地问：“它的救命恩人要不要一起去？”
“……”陈果愣了下，摇摇头，“我去了也帮不上忙，就不去了，里面还没结束，我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陈果今天也算半个主角，确实也不能离开太久，姜忱想了下，说：“行，等会儿我妈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好。”陈果应完忽然转过头打了个喷嚏。
姜忱看着她，“快进去吧，外面冷，别感冒。”
陈果点点头，拉起衣服上带的帽子戴上，转身离开。
.
银色的车子从车库驶出来，涌入主道，不多久，前脚刚踏进酒店的一道身影忽然又折返出来。
陈果双手插兜，站在马路边，确认车子走远，才朝马路对面的药店走去。
药店的药师看见陈果进来，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过敏。”陈果吸吸鼻子，“有氯雷他定片吗？”
“有，我去给你拿。”药师边去拿药，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陈果一眼，“眼睛红的都要滴血咯，什么过敏，这么严重啊。”
陈果顿了几秒，眼皮微微垂下：“猫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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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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