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罗叙齐一身西装迈进了事务所的大门。
其他同事都取笑他孔雀开屏,他也不恼,可能是因为好事将近,走路的步伐都变得飘飘然。
周至易和付斯原都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远远看着眉飞色舞的罗叙齐。
“付哥,不好意思啊。”
周至易递给付斯原一杯冰美式,带着歉意,“事出突然,今晚不能给你介绍江绒了。”
虽然他也并没打算多认真介绍。
但付斯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也最反感别人出尔反尔,他还是有必要道这个歉的。
不过也好,多亏了罗叙齐,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避免付斯原和江绒见面。
身旁的男人波澜无惊:“没事。”
周至易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问:“那你今晚还去吗?”
玻璃杯中的冰块碰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响声,付斯原轻轻颔首,饮尽余下的半杯冰美式。
他本来就不是为了认识江绒去的。
周至易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时,陈维拿着份文件走过来,对付斯原道:“付哥,前两天那个借贷纠纷案,通过法院开具的协助函下来了,冯警官刚打来电话,说今晚就能去派出所调取相关材料。”
周至易抢先瞥了眼文件:“但今晚付哥要去咱们同学聚会啊。”
付斯原放下玻璃杯,抬手接过文件夹,屈指翻开一页。
“我先去趟派出所,再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周至易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付斯原就是个工作狂,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处理各种案子,还感觉不到他有多累,总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傍晚七点,周至易他们准时下班,跟付斯原打了个招呼就热热闹闹打车往TA俱乐部赶。
罗叙齐走的要更早一点。
冯警官刚好在商业中心附近办事,说是八点顺便来写字楼下接他,一起去派出所。
付斯原翻过文件夹的最后一页,下意识看向手腕上那只黑色革带手表。
八点整。
夏夜的天光还未完全散去,灼野酒吧旁边一家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带着棒球帽的黑T少女。
手机屏幕上的59变成00,她压低棒球帽,不动声色看向窗外。
罗叙齐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进去了,而丁正仪直到八点整才出现。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便宜都不肯让她占。
她在手机上回了两人的消息,让他们都去二楼的包厢里等她。
等丁正仪进了灼野酒吧,江绒慢悠悠走出咖啡店,倚靠在灼野酒吧右侧,一块用荧光笔画得五颜六色的招牌旁,从容不迫按下1、1、0。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描摹出她的下颌、侧颜。
“我举报。”
电话嘟嘟响了三声被接起,她的声线冷冽如凛冬。
“青元区临济街7号,灼野酒吧二楼,有人聚众□□。”
……
“……行,我刚好在这附近,我跟着过去看看。”
临近十字路口,一辆警车忽然从直行道变道去右侧。
冯岸一边打转向灯,一边跟坐副驾驶的男人说话:“不好意思啊付律师,我这临时有个案子,得麻烦你多等一会儿了。”
付斯原摇摇头:“冯警官的事重要。”
冯岸道:“离这儿不远,就那家灼野酒吧,有人举报□□。”
警车的鸣笛声震响在付斯原耳畔,他看着窗外,百无聊赖听着冯岸的话,敏锐地揪出一个耳熟的地名。
“灼野酒吧?”
“是啊,二楼有个招待所,”冯岸顿了顿,继续,“那地方邪门,经常出事。”
再拐个弯就上了临济街,隔着几百米远,已经能看到灼野酒吧外停着好几辆警车。
付斯原没跟着进去,下车给罗叙齐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光带渲染着酒吧门前的人行道,也斑驳了他倚靠在角落的身形。
又一通电话打空,付斯原沉思片刻,点开那条没回复过的消息。
……
TA俱乐部包厢。
罗叙齐和丁正仪都有事来不了,褚梦还为江绒感到开心,没想到江绒也没来。
连那个清**学院的帅哥学长都临时有事。
比这个更让人揪心的是,她有一个小时都联系不上江绒,以至于她连玩都没什么心情,坐在沙发角落给江绒发消息。
直到众人的喧闹霎时归于平寂,齐刷刷看向门口,安静得有些诡异。
褚梦才发现,那是失联了一个小时的江绒。
黑T长裤,黑长直被朴实无华的棒球帽压得没有形状,像个刚从图书馆出来的学生,与包厢里氛围格格不入。
他们反应这么大,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们有整整三年没见过江绒了。
而江绒淡淡扫过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平静的不合常理:“你们继续。”
褚梦赶紧起身去拉江绒,打破尴尬,“绒绒,你怎么才来?都九点了。”
江绒任她带着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拿了瓶没开的酒,用开瓶器一撬,瓶盖在混乱的酒桌上打了个转,就不知踪影。
她一口气灌了小半瓶,靠在沙发背缓了好一会儿,慢吞吞道:“我就想这会儿来。”
褚梦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江绒两手摩挲着酒瓶上的标签,半晌没动。
包厢里又恢复了几分钟前的热闹,周至易和陈维互相推搡着挪过来,最后还是周至易开口:“江绒,罗叙齐呢?”
江绒抬头看他们。
“……他不是应该跟你在一块吗?”
按理说,这会儿正是他们浓情蜜意的时候啊。
周至易狐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圈子里都知道是江绒甩的罗叙齐,也知道江绒不喜欢听见“罗叙齐”三个字,他俩也是纠结了好久才决定问当事人。
做好被江绒臭骂一通的准备,周至易看着少女那张明媚却暗含危险的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然江绒只是轻轻一笑,对他们说:“为什么他应该跟我在一块?”
再问下去那酒瓶就该砸他脑袋了吧。周至易这样想,说了句“搞错了”就转身走人。
“艹,那小子不会真他妈被诈骗了吧?!”
“我就说不靠谱啊,江绒怎么可能主动约他……”
两人渐渐远去的声音隐没进音乐里,江绒抿了口酒,收回视线。
“可惜了,那个学长也有事没来。”褚梦拿着酒杯跟她碰杯,随后揽住她的肩笑,“不过也好,今晚咱俩就有足够的时间叙旧啦!”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十二点,后来大家都重新熟悉起来,一起玩了几把小游戏,江绒也在其中。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很难平静,只想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喝酒,让她来不及思考别的东西。
十二点一过,大家都在商量着回家,最后再好好聊聊天。
江绒酒量一般,也就是两瓶的量,喝醉了不耍酒疯只睡觉,一睡就能睡到天明,谁也喊不醒。
褚梦很有先见之明,在江绒将要睡着前哄她解开屏保,然后熟练打开她通讯录找人接她。
很快她找到了“江烽”,打过去时,那边比他们这边吵得多。
“啊好好好,我马上找人去接她,梦梦你先给她盖件衣服啥的,别让她睡觉着凉了。”
江烽自己也在参加个酒局,在座的都是大老板,他抽不开身,让普通的保镖去他也不放心。
翻来翻去找不到合适的人,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顿时眼前一亮。
……
打过电话,褚梦给江绒披了件自己的外套,拿抱枕垫在她脖颈后,让她睡得更舒服点。
然后她百无聊赖,开始跟周至易他们聊天。
周至易本来有点担心罗叙齐,打算去灼野酒吧看看情况的,看到当地新闻说那边被封了,罗叙齐发来消息说“没事”,他才没临时走。
他和陈维笑,罗叙齐被骗的那么彻底,幸亏福大命大,酒吧封了才逃过一劫。
褚梦听得兴致勃勃,周至易就多讲了一点关于罗叙齐的事。
“这事还是罗叙齐跟我们说的,你可别往外传啊。”
褚梦连忙点头,“绒绒可从来没跟我说过太多罗叙齐的事。”
周至易啧啧,“不愧是江绒,真够绝情,她拿你当朋友没啊?”
“行了你别念了,赶紧说。”
她跟江绒认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江绒不肯说,她就不问,谁还没有点秘密了。
周至易招呼她凑近,压低声音:“罗叙齐和江绒是高中同学,暗恋江绒三年,高中毕业猛追了三个月,终于在开学前追到了。”
“等等,暗恋三年?”褚梦茫然指了指自己,“我也跟绒绒在一个高中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江绒在高中时也是顶顶有名的,三年没掉出过年级前十,还参加市英语演讲比赛拿了一等奖,是他们高中头一个。
周至易:“暗恋能让你知道吗?”
“……也是。”
“谈恋爱以后也是罗叙齐给江绒端茶送水什么的,江大小姐三天两头发火,罗叙齐还能忍,当时我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忍者’。”
他们哈哈大笑,褚梦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们。
周至易收起笑,摆摆手:“后来你也知道,两人吵架,罗叙齐在江绒宿舍楼下站了一夜,第二天两人就分手了。”
陈维淡淡附和:“是什么架罗叙齐也没说,反正江绒挺咄咄逼人的。”
“所以谁跟江绒谈,谁倒八辈子霉啊。”
褚梦刚准备替江绒争辩,包厢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这个时候来的应该是江叔叔派来接江绒回家的人。
褚梦掀起眼,跟众人一起看了过去。
深蓝色的灯光欲盖弥彰藏起一地狼藉,来人身量很高,入目是一身纯黑卫衣都掩不住的宽肩窄腰,踢开酒瓶朝他们走来。
周至易和陈维惊讶到不敢相信。付斯原之前给他们发消息说赶不过来了,怎么散场这会儿又来了?
他们站起来,“付哥”两个字咬在齿间刚要出声,却见付斯原径直路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声声惊叹在他走到江绒所在的沙发前时,变成了屏气凝神。
男人将江绒身上的小薄衫拾起叠好,扫了一圈包厢,最后递给身侧看愣神的褚梦。
眉眼清澈淡然,举止利落又不失礼貌。
“不是你的?”声线温和。
“啊……”褚梦伸手接过,“谢谢。”
之后她不忘再偷偷瞥几眼。
真帅啊,江绒还认识这么帅的人?
别是人贩子什么的吧……?
趁着最后的理性还没消失,褚梦扬声问:“请问你的江绒的……”
付斯原毫不费力捞起江绒的膝弯,打了个公主抱。江绒在他怀里简直就像个睡熟的小孩。
闻言,他转过头看了眼褚梦,漆黑的瞳带着疏离,用气音说:“小声点。”
“别把她吵醒了。”
小付:吵醒了就不让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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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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