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来找我,我会帮你】
【JX:你怎么知道的】
【天师:它的气息膨胀了】
【JX:难道不是你在监视我吗?】
【天师:放下戒心,我是真心想帮助你的】
【JX:我没钱给你】
【天师:不需要钱,我现在对缠着你的两只鬼更感兴趣】
【JX:为什么?】
【天师:你供奉的那只鬼很奇特,祂身上有你的倒影】
很可疑啊。
虽然这个天师一向表现得很和善,但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到他身上那些没想过隐藏却不合时宜、错位颠倒的东西。
比如他那间工作室内摆放着一颗鲜艳血红的心脏,天师说那只是他收集来做计时用的,普通心脏一分钟跳动60-100次,而这颗心脏每分钟都要跳动60次,正因为如此,心脏主人受不了这规律到诡异的律动,求他帮忙换了颗猪心进去。
天师微微笑着,他那时就定定看着江浔,脸上的表情十分温和,缓慢而诚挚地说:我在工作过程中总会收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它们的存在给这个世界增添了很多趣味。
那两只鬼或许是很好的藏品。
但想到天师投放在自己身上奇特的目光,那种不带温度的欣赏,昭示着——
就算是人类,也未尝不能被收藏。
江浔凝视着手机屏幕,长久的思索,让他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低垂着脑袋,白炽灯下,他在洁白的墙面留影下线条清晰、姿态优雅端庄、形状漂亮的侧脸。
在他未曾注意到的地方,墙上侧脸投出的影子被鬼影接近。
鬼影凭空出现,像是电影里的墨色开场那样由淡转浓,高大身影扭曲成一个跪着的、诡异而虔诚的姿势,祂在墙面上膝行,靠近并悄无声息地双手捧起江浔的侧脸阴影。
祂也静默了,信徒般凝视着手上不会反抗的、江浔的影子。
信徒,会怎么对待他的神?
他会杀死、肢解自己的神明,将神的血肉一针一针缝进自己的血肉里,将神甘美的灵魂珍藏在自己的灵魂里,他们永永远远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
但现在他手上的,只是影子而已。
很久之后,祂钳住江浔的下巴,将本就柔顺的影子催折成更适合被折磨的模样,占有性落下一吻,久久不放。
灯光下,墙面只余黑白,那画面神圣、诡谲,纠缠着一起的丝丝缕缕影子伴生般契合,皮影戏演到了最后一幕——主角情定三生,但实际上其中的缠绵悱恻让观众都清楚,倘若无人打扰,它们会借着爱恨相伴一生,从生到死,从摇篮走到坟墓。
唇上突如其来的凉意使江浔一惊,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影子已经如水褪去,没有留下痕迹。
江浔从枕边快速摸出一张黄符贴在了自己额头上,流淌的暖意驱散阴霾,让他心下稍定。
有人于此,趁主人不注意,偷到了一个吻。
因为这个吻落到了江浔唇间,他那可爱的反应让祂决定帮助江浔解决烦恼。
江浔晃了晃脑袋,抛开杂乱的想法,如之前所说,就算这个天师是坏人,但天师想要利用他,必然会给出一些好处,如何利用这些好处,那就是他的事了。
【JX:你打算怎么帮我】
【天师:很简单,实现你的计划】
让笔仙代替江浔嫁给芦易。
天师陈易觉得想出这个办法的人简直是个天才,看来人在求生**下是确实会迸发无限可能。
精彩极了。
从第一次接待江浔,他就察觉到了江浔身上的异常,他身上的鬼气很浓郁,浓郁到就像鬼就一直在他身边一样,但江浔本人却根本没受到多大伤害,这不合常理。
可笑的鬼。
它没有下狠手,还想和江浔做一对恩恩爱爱的鬼夫妻。
陈易想到江浔那张脸,确实太好看了,足以颠倒众生,甚至让有些人为他做了鬼都狠不下心让他受到痛楚,而是猫捉老鼠一样不断挑逗,逗到他筋疲力尽。
一想到连这样的人都会死去,他就感到可惜,做黄泉下的泥,不如做人世间永不凋谢的永生花。
所以他在江浔身上留下了咒,原本只是想着观察后续走向,能出手的时候顺势出手,将人收做藏品,没想到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但他没察觉到,更有趣的东西已经循着他的气息渐渐逼近。
江浔并不知道天师的目的,或许可以试一试,从最初到现在,他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行动,有时候试对了,有时候试错了。
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生死,真的那么重要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浔也是个赌徒,他更疯狂,赌的是自己的命,也更绝望,被逼着往前走没有退路,在被动失去生命之前,他更愿意自己挥霍掉留在自己手上的、小的可怜的、对于生命走向的选择权。
【JX:我会来找你,什么时候方便呢?】
【天师:正在输入中……】
【天师:……明天,不,三天后吧……】
【天师:来找我时,必须带上那只鬼的相关物品】
【JX:好的】
放下手机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又到了洗漱睡觉的时候。
他又做梦了。
还是芦易的梦境。
这一次,他身处于医院,手中提着果篮,站在芦易的病床前。
芦易腿上打着石膏,羞涩地招呼他:“江哥,谢谢你来看我。”
江浔把果篮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毫不客气地把人从床上薅下来:“走。”
芦易很震惊却没有反抗,他把身体压在江浔身上,忙不迭问:“怎么了?我们要去哪儿?”
江浔把人领到窗户旁边,指着打开的窗户,对他说:“跳下去。”
芦易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
梦里的芦易没有搞清楚状况,他看着二十几楼的高度,心底生出恐惧,为什么江哥要让自己跳下去。
江浔没有解释,他表情冷漠且盛气凌人。
正在这时,突然从病房外传来一阵喧哗的脚步声,很多人在跑动,震颤,尖叫,咆哮,不绝于耳。
‘别过来,别吃我!’
‘滚啊,怪物!’
芦易有些惊慌失措:“怎么回事?”
江浔想,又是这样。
芦易在梦里自动维护自己的形象,他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让他跳楼,所以怪物出现了,病房外面出现了怪物,跳楼变成了一条生路,自己又成了拯救他的大英雄,很合理。
江浔忍无可忍地拉开了病房门。
果不其然。
他手里适时出现了一把长刀,尽管他根本就没有学过使用长刀,但此刻刀握在他手中如臂使指,让他凭借本能砍瓜切菜一样把扑过来的怪物砍成碎断。
“我们还要跳楼吗?”
“不用了。”
跳楼也死不了。
江浔耍了下这柄长刀,猝不及防劈向了芦易,寒光乍亮,把人从中间劈成两半。
真的是两半截人。
光滑的切口,笔直如线,根本没有血流出,他倒在地上,尸体就像冷冻层里刚拿出来的鸡一样。
这时,从后面又冒出来一个芦易,他眼含崇拜地看着江浔:“江哥,你怎么知道那是怪物冒充的我?”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江浔心情沉闷,语气极差:“我不知道。”
芦易人高马大,却像小媳妇一样星星眼,语气很甜蜜,自顾自地说:“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看来外面的喧嚣没影响芦易发春。
在芦易心目中,自己永远会保护他,所以他才喜欢我?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错觉?
“你喜欢我。”
江浔逼视芦易:“为什么喜欢我?”
芦易慌张地往后缩,他在无数个梦里,有过无数次回答,每一次的答案都不尽相同,这一次他说:“你救过我。”
“什么时候?”
“……我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江浔能看出芦易并没有说谎。
压下烦躁的心情,江浔顺手把围过来的怪物全部砍碎,冷冷说道:“其实我根本没救过你。”
他并不指望芦易就此幡然悔悟,但也希望这人能安静点,却听见他小声说:“现在你就在救我……好帅,好喜欢。”
江浔实在受不了了。
他想现在就能让这个该死的梦烟消云散。
杀了芦易,或是揭破这个梦。
“你要怎么样才肯去死,或者说,我要怎么样才能去死?”
芦易不解道:“为什么要去死呢?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我想和你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江浔突然定定看着他,薄情的双眼里流转着挑逗的光,尾音上扬:“哦,好吧,只要和我在一起,做什么都愿意吗?那殉情呢?”
他勾唇一笑,夺魂摄魄,让人心旌神摇。
月光摇落,灯光摇落,医院外面城市的霓虹灯如心脏般闪烁着,芦易心中已经不断坍塌的理智在这无数耀眼的光晕中化作飞蛾,它们晕头转向找不到出路,盲目地撞向火焰。
自己爱的人,那样温和、鼓励地看着自己,殉情又何尝不是一种出路?
一切变了,怪物消失了,医院又成了医院。
站在天台上,芦易感受着四面吹来的冷风,但这并没有让他灵魂降温。
在这个高度跳楼,骨肉恐怕会成为烂一滩泥,但烂也烂在一起,他低声问:“你会怕吗?”
江浔反问:“我应该怕什么?”
芦易有些懦弱地说:“我以为你会怕和我这种人死在一起”
江浔微笑:“你说的其实很对。”
夜风刮骨,将江浔的西装外套吹得猎猎作响,白衬衫紧贴着精瘦的腰身,越发显得腰细腿长,漂亮得惊人。
江浔浑身散发着颓丧想死的气息,有些无所谓地说:“我确实不太愿意和你在一起……但因为摆脱不了你的纠缠,所以我决定和你死在一起,这会很懦弱吗?”
芦易心脏猛跳,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狂热让他对江浔的迷恋像染毒一样无法被治愈,他得寸进尺,恳求道:“不,这说明我很成功……我还有一个愿望,我要和你相拥着跳楼。”
让血融于血,骨融于骨。
攻:你的痛苦我都心疼想为你解决~
但很欣赏老婆为自己留下眼泪。
注:从头到尾,从生到死,从摇篮到坟墓,陪着你的,只有你自己,出自陈果老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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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阴亲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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