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回到拼座的卡座时,发现夏韵并不在那儿。
环顾一圈,本来想找下她人影,后来口渴,想到吧台重新点酒,却终于发现夏韵靠在吧台最角落的位置,和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在说话。
离得远加上音乐声音大,江榆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不过从表情上看,他们聊得应该还算愉快。
江榆收回视线的前一秒,看见夏韵和那男人脸凑近,吻在一起。
她愣了愣,随即还是笑笑,收回目光。
这才是夏韵的风格。
不过夏韵还算有良心,在江榆喝完新点的那杯酒后,她终于想起了朋友还在这儿,于是索性告别了这场艳遇回来找江榆。
两人都有些醉了,时候不早,便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酒吧。
喝了酒开不了车,住得不远,夏韵索性把车留在酒吧门口,她俩走回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夏韵终于发现江榆身上有哪里不同:
“嗯?你身上这衣服是那男人的?”
酒吧里,一个陌生男人把江榆拽走的时候她看见了,本想去拦,却发现江榆是自愿跟他走的,所以她没阻拦。
江榆出来被风一吹,胃里有些翻腾起来,只应了一声嗯。
“认识?”夏韵问。
江榆呼吸一口空气:“嗯,他就是许霁风。”
夏韵没顾上惊讶,回想了一下许霁风的样貌,肯定道:“那他变化是挺大的,比以前帅得多。”
没等江榆说什么,夏韵又问,“你当时为啥拒绝他来着?”
为什么拒绝?
喝了酒的脑子钝,江榆好像想不起来她那天怎么说的了。
两人边走边讲,已经从人多的夜市走到人少的路边人行道。
夜深了,马路上走的车少,周围也挺安静,只有灌木丛里不时传来几声小虫子的叫声。
江榆看着前方如星排列的路灯,思考了很久,她为什么那样果断地拒绝许霁风。
夏韵以为她喝多了,不会回答了,转而同江榆一块儿,安安静静地享受夜景和晚风。
江榆的声音却伴随清爽的晚风传至耳边。
——“因为,我觉得他对我没那意思。”
这话以及她话里惆怅的语气,让夏韵愣了一下。
在夏韵看来,江榆一直是一个要强的人,她不会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活得洒脱自在。
但是,这样一个直肠子的人,此刻却在真真切切地在意着相亲对象对她是否有感觉。
夏韵沉默了,不再多问什么。
江榆却没结束这个话题,她靠近夏韵,伸手绕过对方的脖子,揽住她的肩膀和脖子。
在晚风中,在夏韵耳边,她轻声说:
“到了这个年纪,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对我们的‘人生大事’着急起来,大家逐渐变得浮躁,选伴侣像做选择题,条件合适好像就万事皆宜了。
但是夏韵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类似‘菜市场挑菜’的方式。爱情虽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但是没有爱的婚姻,我无法相信它可以天长地久。”
江榆这人在底子里,还是个浪漫主义。
夏韵早些时候在大学里,看过她设计的作品,即使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追求机械、科技风的设计风格,设计内容趋同性严重。
江榆仍然在追求设计的艺术性,在坚持创新,在原有的设计建构上,融入她个人的浪漫主义设计风格。
夏韵忽然对自己的朋友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她想,江榆渴望的也许是一种简单纯粹的爱,不掺杂对方身价条件的判断。
单纯是‘我看上你这个人了’,而不是看上你的房子车子票子。
因此,江榆应该不希望许霁风是因为年纪相当,知根知底,条件合适而想和她试试。
在没有深入了解的基础上,再好的话术也无法打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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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她们话题里的主人公,就在身后不远处。
许霁风突发奇想,回绝了季明初喊代驾的请求,非得拉着他夜行人行道。
季明初血型招蚊,没走两分钟身上手臂上已经长了几个大包。
“不是我说,许大少爷什么时候起的这种闲情逸致,喝了酒陪你压马路的对象也不太应该是我吧?
真是,单身久了吧,没对象要不然兄弟给你介绍几个,不过我估计也入不了您的眼......”
喝了几杯马尿的季明初彻彻底底成了个话痨。
许霁风面上听着,却左耳进右耳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等到季明初回过神来,说也说累了,才终于注意到自家兄弟一直落在前方的目光,他也顺势看过去。
前面两个女生勾肩搭背的身影,其中有一个比较眼熟。
她们看样子喝多了,被夜风一吹,酒意上头,此刻走出‘S’形曲线,互相搀扶着才没摔倒,还不时蹦一下,好似还沉浸在一个小时前蹦迪的氛围中。
季明初:“......”
他又看了许霁风一眼,见他目光实在太过于‘痴情’,忍不住问他,
“看上哪个了?敢情你拉着兄弟当‘护花使者’呢?”
哪有他这么窝囊的护花使者,身上全是蚊子包。
许霁风依旧不说话。
最后还是季明初靠着敏锐的眼神,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看出来其中个高的那位,身上穿的衬衫是许霁风的。
不愧是许霁风这闷骚男人能干出来的事。
那件衬衫在季明初眼里就跟灰姑娘的水晶鞋似的,他心里暗骂这个心机男,今晚的怨气又涨了几分。
他也恨自己,怎么不知道留点什么牵念,连酒吧里艳遇的姑娘的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最后两位单身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护送两位美女安全抵达了小区楼下。
许霁风木着张脸,拽着季明初到旁边药店买了瓶花露水,上上下下喷了个遍,止痒又消毒。
到季明初家楼下时,许霁风给他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
季明初秒领后抱着兄弟的手臂被他拖上楼,嘴里感恩戴德,
“还是你爱我,咱们做一辈子兄弟”。
第二天醒来,季明初身上的蚊子包仍然瞩目,看眼手机,发出清晨第一句破骂。
许霁风花了两百就把他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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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回到乔市后不久,江父的病恢复得很好,需要按医嘱定期到医院复诊。
她从邻市回来后,买了台代步小电动,刚好可以载着江父到医院复诊。
在两老小区门口,江母看着江榆的小电动,喊她自己骑过去就行,她和江父打车过去。
倒不是嫌弃女儿买的车,单纯是这车载不了俩人,而江母也想陪着上医院。
江榆劝她:“诶呀妈,医院也不是多好的地方,咱不兴常去。”
说完,江父把头盔利索戴上,坐上女儿后座,江榆嗖一声把车开走,头也不回。
留下江母在原地,嘴里念念叨叨:“这孩子,不就是怕我去了再撮合你跟许医生嘛,溜得倒挺快......”
乔市有山有水,西枝江贯穿城市中心腹地,因此修了不少跨江大桥。
江榆载着她爸,小电动带着俩人穿越长长的索桥,江景开阔,微风徐徐,好不惬意。
以往坐地铁看不到的风景,骑小电动看了个遍,虽然难免经历风吹日晒,但美景治愈人心,也是值得。
一路上,江榆和江父的心情不错,到了医院,挂号,复诊,排队时也能静心等待。
复诊时江榆陪着江父一同进去,许医生问诊时还是那副亲和实际疏离的模样。
问了江父关于病情恢复的情况,给他开了个单子,下楼做血检。
全程都是许霁风在同江父交流,江榆站在一旁,偶尔和他视线相触,也是因为他交代的事情需要江榆了解。
俩人之间表情自然,气氛也正常。
在江榆家长面前,两人没有相亲不成再次见面的尴尬,似乎真的像江榆希望的那样,成为普通朋友。
但江榆还记得在邻市那晚,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像是越界了。
被许霁风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即使她面上不显,在心底也有些别扭。
陪江父面诊后,江榆礼貌性朝许医生微颔首,以示告别。
许霁风只目送他们,没多说什么。
但江榆没看见,他眼神里颇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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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血检,江榆骑车带江父原路返回。
听见复诊问题不大,江母放下心。
江榆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时,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午后,她给自己煮了包泡面配煎蛋当午饭。
夏天来了,乔市天气热起来,江榆吃完午饭休息会儿,回卧室开了空调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
她赖了会儿床,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的金黄色夕阳撒进来。
此刻没有孤独感,反而是自由和轻松占了上风。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江榆以为是工作,打开一看,发现是微信上没有备注的人发来的消息。
那条信息上头是对方的打招呼内容,简洁明了,只有名字——许霁风。
江榆想起来通过他好友申请是凌晨两点,那时她在夏韵家本来已经喝醉躺下,然后胃里翻江倒海,起来到卫生间吐了一番,清醒了一半。
利用剩余精力拿起手机,单纯想看看群信息,却看见微信上许霁风的好友申请。
她通过了,只不过困过头,没给他备注。
此刻微信名为‘季风’,头像是正儿八经医生半身像的男人给她发来消息:
[晚上有空吗,想约你吃顿饭。]
江榆:“......”
这阵势,她有理由怀疑对方约她是要聊她爸的病情。
江榆思考了一会儿,没想出结果。
索性点进他主页,把备注改成‘许医生’,又返回聊天框看着那条信息发呆。
她打开输入法键盘,想回消息时,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对了,我那件衬衫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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