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可许沁却臊得脸颊发红。她背脊挺得笔直而僵硬,双手垂在身侧,仔细看去,指尖还隐隐有些发颤。
姜南看见了,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这种践踏别人真心的人,才不值得同情。
“许小姐,手不稳,可拿不了手术刀啊!”
“你……”许沁猛地抬起头,瞪着姜南,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完整。
一股凉意顺着后脊慢慢爬了上来。
那样的眼神,让她怀疑,姜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总觉得姜南的目光像是一把刀,望过来的每一眼都像是要一层层剥开自己的伪装。
她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和那些人一样。
这一刻,许沁不得不承认,没有了孟家的庇护,她什么也不是。她不能再底气十足地和主任、教授叫板,不能在同科室的一众医生之中脱颖而出,参加本不是她这个资历的人有资格参与的手术。
即使她的确是优秀的,也不会被允许上手术台。
控制抑郁的药物,本身就会造成手抖,这是手术中的大忌。
但是为什么,她以前没有注意到呢?
“如果没有别的事,希望许小姐不要再来打扰我。毕竟我和你,不熟!”姜南推动轮椅,与她擦身而过,只留下许沁一个人站在原地,神情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医院的人很多,姜南第一次自己推动轮椅,又要避开来来往往行走的人,方向有些不好控制,轮椅歪歪斜斜地向右前方滑动着。
她咬紧牙关,指节泛白,手上更加用力,试图控制住前行的方向,以免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洋相。
她低着头,一双黑色漆面的皮鞋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偏离方向直冲着墙壁而去的轮椅。姜南的视线向上望去,正对上孟宴臣无奈的目光。
“怎么又这么不小心?”他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药和缴费的单据,一只手扶在轮椅的一侧,单手将位置转了回来。
姜南瞬间就猜到是谁在通风报信。
还真是她的“好”闺蜜!
不用想也知道,只怕这会儿Lisa和肖亦骁两个人不知道躲在哪里看戏呢!
只是......姜南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也不清楚刚刚那一幕孟宴臣有没有看见。她厌恶许沁,巴不得孟宴臣同样讨厌这个人,却并不想让他听见方才的谈话。
一个人的真心,不应该就这样被践踏。
孟宴臣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姜南怀里,走到她身后,自然地推动轮椅。
“别......”姜南作势便要起身,本来也没有多严重,Lisa推她时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在孟宴臣面前,她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孟宴臣一把按住她:“老实坐着,舞者的腿有多重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哦。”她咬住唇,藏起嘴角的弧度,仰起头向后面望去。
这个人,怎么从这个死亡角度看还是这么好看啊!
孟宴臣目不斜视:“看路,不要看我。”
“我又不需要看路,”姜南嘴上从不服气,故意向后靠近,揶揄起他,“而且,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
“孟宴臣,你耳朵红了!”
“热的。”
姜南摸了摸被医院空调吹得发冷的手臂,偷偷笑着,没有去拆穿他。
看着孟宴臣的车开出医院的大门,一直躲在石柱子后面的两个人才终于走了出来。肖亦骁松了口气:“这可比我自己谈恋爱累多了,他俩要是真成了,我可要狠狠地敲老孟一笔!”
“瞧你那点儿出息。”Lisa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
“合作愉快。”
大屏幕上正重播着ACG收购的签约仪式,媒体的镜头定格在匡峰和孟宴臣相握的手上。而作为当事人的小孟总这会端正地坐在中央大剧院的台下,孟怀瑾和付闻樱就坐在他的正前方,一起期待着即将登台的演出。
肖亦骁身体向后一靠,悄摸问道:“叔叔阿姨怎么都来了?”
孟宴臣回想起付闻樱一早就忙不迭地准备的样子。
“你姜伯伯一家不在国内,台下要是没个亲友在,南南得多失落啊!你要是敢迟到,就不要回家住了。”这话说得,让孟宴臣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谁才是亲生的。
他回过神,笑道:“来给他们‘亲生’女儿镇场子!”
“啊?”不等肖亦骁接着发问,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舞台的灯光打下来,丝绸、花朵、云彩瞬间便营造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氛围。
孟宴臣的背脊一下挺得笔直,他的目光追随着舞台中央的那个女孩,看她身着轻纱,翩然起舞,看她扬起的手臂犹如伸展的翅膀,看她脚尖轻掂,便欲要腾空而去的轻盈与神秘。他的心情被舞台带动着,直到剧目结束,到了谢幕环节,他好像才忽然从中抽离。
台上姜南正对着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孟宴臣的心一下就落回了原地,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后台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还不过去?”肖亦骁撞了撞他的手臂,眼神看向他怀里的花,语气带着些许促狭,“要是等到叔叔阿姨都祝贺完,还有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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