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璐被拉出门，眼看着几个人穿上鞋套走进屋子，各处翻找，拍照。
她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回应她。
她想去阻止屋里的人，却无论如何迈不动步子。
不一会儿，杨警官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提着一把水果刀走出来：“找到了。”
另一名警官打开密封袋把刀装了进去。
“剩下的你们处理吧，我先把人带回局里。”
“好的。”
杨警官走出门来，似乎看出梁璐脸色不对。
“你要是不舒服，我们也可以改天再聊，今天想让你过去，主要是张春花想见你一面。本来是不符合流程的，但考虑到她女儿还在上学……已经申请过了……”
“我去，我跟你去，”梁璐倒退一步，稳住摇晃的身子，手撑在铁门上，急促地吸了几口气，“我跟你去。”
*
审讯室里，张春花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两名警察。
“张春花，四十三岁，在环卫公司上班，对不对？”
张春花点点头。
“今天到这里是干什么来？”
“自首。”
“为了什么事呢？”
“我杀了刘云鸿。”
杨警官有点丧气，他们刚查到张春花，几乎已经确定她的嫌疑，搜查证都申请了，却还没来得及去抓人，人就自己来了。
但他更松了口气，嫌疑人愿意自首，说明有认罪悔罪的态度，愿意配合调查，工作进行起来会更顺利。
再则，他私心希望，嫌疑人可以不必被判处死刑。
“你怎么杀的他，仔细说一下。”
“我负责的街道就在我家附近，所以那天下午准备下班的时候，我就看到刘云鸿跟到梁璐下了公交车，我就很担心嘛。”
“你知道他和梁璐之间的矛盾？”
“晓得。”
“你和梁璐是什么关系？”
“老乡嘛，但她跟着我进城里来，我供她上高中，读大学，她毕业之后赚了钱，也经常帮我。这么些年咯，像亲人一样的。”
“好，你继续说。”
“我看到他们下公交车，梁璐走到巷子里头去。我怕她出么子事，就赶紧进去看。”
张春花是从另一个没有监控的路口进去的，以至于警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也没有将她列为嫌疑人。
“我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他们，我就看到刘云鸿举到起一把刀，大吼大叫的，梁璐怕得身上都在抖。”
“他在吼什么，说的什么话听得清楚吗？”
“他看起来激动得很，我也不是每个字都听得清楚，大概意思就是‘都是你个贱人，害得老子丢了工作。我x你妈’，反正是很不好听的话嘛，说了好多，然后又说么子‘你还想让老子坐牢。老子今天砍死你，你想让老子死，老子就拉你一起陪葬’。”
“嗯，然后呢？”
“我怕他真的砍人，我肯定又不敢上去抢他的刀。我就看到路边边堆得有一堆砖，我就赶紧拿起来一块，往他脑壳上嘿起一敲，他就站不稳，趴到地上去了。我有点怕，就把砖丢了。”
“梁璐呢？她什么反应？”
“她也吓到了，我们两个就有点不晓得啷个办，然后就看到刘云鸿脑壳后头开始流血，流得好多。梁璐就说‘不行，我要打120’。我就喊她莫打。”
“为啥子呢？”杨警官不是本地人，但口音也不知不觉被带偏了。
“我怕她惹麻烦噻，我说我来打，等车子到了我送他去医院。我就怕，他醒来之后要梁璐赔钱那些，又搞得她不得安宁噻。我就让她赶紧回去，我说我来处理。等刘云鸿醒了再处理别的事，他又不晓得我和梁璐的关系。”
“他不是经常跟踪梁璐，怎么不晓得呢？”
“是璐璐早就想到这点噻，我女儿马上要高考嘛，本来我们是住一起的。后来出了刘云鸿那个事，她怕刘云鸿上门找她麻烦，影响我女儿学习嘛，就说我们还是分开住。万一刘云鸿来找麻烦，她还可以躲到我屋头去嘛。”
“嗯，然后呢？”
“梁璐还是担心我，不想走，我是好说歹说把她劝回去了。我说等我处理完就给她打电话，让她不要担心嘛。她没得办法，就走了。你们不晓得，这几年刘云鸿三天两头骚扰她，警也报过，人也抓过，但是没得法，关几天出来还是老样子。搞得梁璐头两年就生病嘛，吃了一大堆的药。我就怕这次又弄出来这些麻烦，她怕是又要发病。就前两天嘛，刘云鸿他妈老汉，跑到梁璐公司去闹，她就又有发病的迹象。”
“梁璐走之后呢，你又做了啥子？”
“我本来是想打电话叫救护车的，然后我就听到刘云鸿哼了两声，可能是痛嘛。哎，真的是……”张春花哽住，低头抹了两把眼泪，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他说的那些话，陪葬不陪葬的。要说起来，本来就是他的错，梁璐也一样丢工作。他还想杀人？我就是怕，万一他伤好了，又来报复梁璐啷个办？我脑壳一热，就把他杀了嘛。”
审讯室里静默了一会儿，杨警官翻动着手里的资料，停在监控截图的那一页。
画面里，张春花背着一个黑色垃圾袋，弓着背，步伐沉重地从另一条巷子走了出去。
一开始调查时，警方下意识觉得是环卫工进去清扫垃圾，或者捡一些废弃纸壳、塑料瓶什么的，没太当回事。但再次查监控的时候才发现，一般的垃圾怎么会重成那样。
那时候只是起了疑心，觉得一个成年男人，体重不轻，失去行动能力后更加难以搬动，几乎相当于两倍的重量了。看起来个子不大的女环卫工，怎么可能一个人扛动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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