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尧心想,这规划得还挺周到。但她摇了摇头,感叹道:“一天学二十四小时也跟不上他的,人家先天就比普通人拥有更优异的顶叶,更别提人家后天还很努力。”
听林叔叔说,林弈钧初中就开始参加奥数培训班了。
“什么叶?”
秦子尧侧头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脑子。”
严格来说只有一个人做对的“超纲题”,数学老师对于提供了两种解题方法的林弈钧给予高度赞扬。不知道谁起的头,班里有十几个男生突然一唱一和地捧起林弈钧来。
“大神就是大神!”
“孙老师,教林弈钧这样的学生是不是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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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钧在一众男生的追捧中施施然走下讲台,装模作样地抬起手来挥了挥,说“低调低调”,引来男生们一阵善意的唏嘘声。虽然秦子尧不爽林弈钧在背后非议她,但她不得不承认,林弈钧的人缘真的很好,是她这种混了半个学期还没跟几个同学说上话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下课后张小雨转头满脸狐疑地跟她八卦:“你跟林弈钧什么关系啊?”
秦子尧受惊了,她可不敢跟林弈钧扯上什么关系,立即说:“你看我们像是有什么关系的吗?”
“没有。”这两人平时八竿子打不着,几乎没有交流,但张小雨还是觉得奇怪,“那他刚刚怎么这么积极?”
“我要是有一道全班人都不会但我会两种解法的题,我也恨不得拿着喇叭告诉全世界。”
张小雨想了想,说:“也对。”然后她对秦子尧一桌就孙老师“同学们平时可以多找林弈钧请教一下学习方法”这件事进行吐槽。
张小雨:“我们倒是想问,但得能听懂啊!”
秦子尧深有同感。数学对于她们来说属于天赋型能力,勤能补拙有点用,但不多。
张小雨:“我跟刘若辰找他请教过两次,好家伙,他讲得比老孙还高深莫测,看我们实在听不懂了,他就让我们回去翻书研究公式,后面再去问他就直接说不懂了!”
连班花刘若辰都拒绝?秦子尧看向周桐求证,后者耸耸肩,说:“那家伙对女生确实没什么耐心,对男生倒是挺仗义的,现在姜楚然都被他收编成小马仔了,一天到晚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秦子尧转头往后看去,见姜楚然拎了两根雪糕回来,递给他一根。林弈钧拿在手上看了看,似乎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伸手就把姜楚然的抢了过来做交换。姜楚然也没反抗,拆开包装愉快地吃了起来。
周桐“啧啧”地摇头:“真狗腿。”
姜楚然的狗腿不仅体现在零食上贡上,还体现在对林弈钧名声的维护上。偶尔有其他班的女生找上门来,他都会热情地给人家引路:“林弈钧啊,这你算问对人了,我是他同桌,他就坐最后那排靠窗那个位置,对,皮肤最黑的那个就是他。不过我劝你别对他抱有什么幻想了,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般这种时候,如果林弈钧在的话,就会朝他扔一本书过去。
秦子尧听到过林弈钧不满地说:“你瞎胡诌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不是说被女生围着很烦吗,我这样是帮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然像那个白某人一样处处留情,过段时间你就会落得个‘渣男’的称号,多难听啊。”
提起白某人,林弈钧似乎对姜楚然这番说辞颇有同感,便不再有异议。
白某人秦子尧是知道的,即她们班的学习委员白燕阳是也,长相清俊,身量高瘦,皮肤白皙,略有几分女相,在林弈钧横空出世之前,一直稳居二班第一宝座。
虽然她跟白燕阳没什么交集,但刚开学那段时间作为学习委员的白燕阳通过个人资料加上了她的□□,跑到她空间底下留言: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她对不认识的人向来不会理会,后来听周桐说起此人逢稍有姿色的女生就加□□在空间底下留暧昧言论的事迹,顿时对他没了学霸滤镜,只当他是个头脑还算好使的风流浪子。
不过据周桐说,风流浪子最近跟班里的大美女之一李雪凌在一起了,曾经跟李雪凌关系很好的大美女之二谭湘盈跟她绝交了,个中原由听说是因为白燕阳脚踩她们两条船,具体情况外人不得而知。
秦子尧只觉得,比起白燕阳来,林弈钧这个人对女生没什么耐心的人虽然相对来说没那么好相处,至少在男女关系这方面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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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会如期召开,整个二班只有三名学生的家长没来,秦子尧是其一,刘新月是其二,剩下那个是赵今朝。班主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考虑,选择安排他们三个当家长接待。
三个人凑在一起,一个比一个话少。刘新月几乎从来不跟人说话,秦子尧跟不熟的人没什么话,赵今朝倒是好几次主动找秦子尧聊天,比如——
赵今朝:“你爸妈怎么没来参加家长会啊?”
秦子尧:“他们不在。”
赵今朝:“这么巧,我爸妈也不在,他们都在国外工作,嘿嘿。”
秦子尧:“哦,我爸妈都不在世了。”
赵今朝:“……”
再比如——
赵今朝:“最近的新闻你有看吗,听说很多没有条件生产猪肉的国家现在闹猪肉荒,我们国家倒是猪肉价格大跳水。我觉得咱们国家完全可以把猪肉出口到印尼韩国日本这些国家去,一方面可以提高养殖户的收入,另一方面也可以调控一下市场供需平衡,把价格拉上来,你觉得呢?”
秦子尧:“唔……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印尼是□□国家。”
赵今朝:“啊?”
秦子尧:“□□禁止吃猪肉的。”
赵今朝:“……”
又比如——
赵今朝:“上周我们班搞了个班花评选比赛你知道吗?”
秦子尧:“知道,听说你给我投票了,谢谢你。”
赵今朝显得有些羞赧:“其实我真觉得你挺漂亮的。”
秦子尧认真地看着他,对方微微泛红的脸,羞赧中带着一丝期待。她说:“你的审美……挺抽象的。”
赵今朝:“……”
总之赵同学几次勇敢的开口都被秦子尧聊死了。
于是整个接待过程中三个人非常有默契地保持着一种死一般的宁静,直到班主任宣布他们可以放学回家了。
十多分钟后,秦子尧收到周桐的微信,据说赵今朝此时正跟姜楚然林弈钧在线吐槽:秦子尧这个人真是油盐不进啊。
呃……秦子尧心道自己又不是茄子。
此时她正鬼鬼祟祟地推着自行车跟在刘新月后面二十多米的距离。
其实她今天好几次想跟刘新月说话,但碍于赵今朝在,有些话她不方便说,而且她也对刘新月是否会搭理她没什么把握,因为刘新月是她人生中遇到的头一个很安静但隐秘杀伤力一百的人。
总的来说她转学到安高后一切都很顺利,因为周桐的关系,跟班里的大部分同学相处都还算融洽,唯独刘新月,让她有点不敢与之靠近,甚至每次见到都下意识地想避开。
要说她来到安高认识的第一个人,除开在家里吃饭认识的林弈钧,严格来说应该是刘新月。
开学那天她自我介绍完毕,班主任指着唯一还空着的座位对她说:“你先坐那里吧,下周我们再统一调座位。”
旁边唯一空着座位的人便是刘新月,她在刘新月旁边坐下时小声跟刘新月打了招呼,刘新月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微微一颔首算是回应。
对方的冷淡让她有种一腔热情被浇了冷水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刚开学时大家都是自由同桌,独自坐的人十有**是不太好相处的性格,于是她也就释然了。
跟刘新月同桌的日子,她正处于对新环境的适应期,而她又是慢热的人,适应的过程要比性格开朗的人慢得多,所以那段时间她每天一个人吃午饭,一个人上学放学。
所幸她骨子里喜静,虽然这种日子过得有些孤单,倒也乐得其所。
同桌的一星期里,她发现刘新月的人缘要比她这个转学生差得多,她几乎没看到刘新月跟任何人交流。刘新月对周遭的一切有一种不合年龄的淡漠和疏离,她也仿佛没有情绪,无论喜怒哀乐,在她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
秦子尧唯一一次在刘新月脸上看到的情绪,是嘲讽。
那天上午的大课间,作为前课代表兼值日生的刘新月前去语文老师办公室送作业,她在教室里擦黑板。
期间有两个男生在她们座位跟前打闹时,推推搡搡间不小心把刘新月的书桌拱翻了,堆满整个课桌的书本、练习册以及文具掉了满地。
男生A下意识俯身帮她捡东西,却看到书本里面夹着一个带拉链的巴掌大的小袋子,里面露出一片粉色包装袋。男生A刚拿起,忽然被男生B一巴掌掉了,讳莫如深地说:“啥都敢碰啊你,看清楚是什么了吗!”
男生A愣愣看着他,又看了看那粉色的玩意儿,忽然反应过来,红着脸猛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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