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分……秦子尧心道:不提升上去难道是因为我不想吗?
但老师跟前学生总是理亏的,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以“我是为你好”或者“我是过来人”终结一切纷争。秦子尧自知说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说:“知道了老师。”
侧头有意无意地看向林弈钧,见对方又是那副戏谑的表情,秦子尧一下子恶从胆边生,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挑衅:“现阶段差点没关系,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就行。”
林弈钧瞬间眼神不甚友好地盯着她,秦子尧终于把另外那半口淤气也吐出来了。人一神清气爽起来就忍不住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走向教室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数学老师看着她在苦瓜脸与愉悦脸之间无缝切换,一脸莫名其妙。
因为困,加上早上这双份的丢人现眼,秦子尧的第一节课上得浑浑噩噩,老孙的声音全程没停过,但她全程一个字也没听过。
下课后数学老师要求值日生把昨天布置的数学作业收上来,秦子尧才猛然清醒过来,着急忙慌地翻出昨晚没来得及写的数学作业。但她仔细一看,傻眼了,三道大题没有一道简单的,准确来说看了一遍题目她毫无头绪。
先不说她数学底子比较薄弱,这种题型哪怕她会,没有大半个小时她也解不出来啊。
抄吧?
秦子尧看了看正叉着腰跟前桌张小雨聊得热火朝天的周桐:“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张三给李四一百啊!”
张小雨仰天长叹,按捺住性子给她解释:“怎么可能是一百呢!张三本来就要给李四五十块的开台费,但是因为张三没钱,李四让张三先开台了,是不是张三欠了李四五十?”
周桐愣愣地点头:“啊,然后呢?”
“后来张三赢了李四一百,扣掉张三原来欠李四的五十,那李四是不是只需要给张三五十?”
周桐懵了几秒,伸手拦住张小雨打算继续给她盘逻辑:“你等等,我先理理。”说着抽出一沓草稿纸,在纸上画张三和李四的关系图,但越理表情越迷茫。
唔……秦子尧心想,抄周桐的还不如不交呢。交不上去是态度问题,交上去全是错的就是能力问题,两害相权取其轻,她选择维护自己的智商。
值日生姜楚然从后排一桌一桌收上来,收到她这桌时,看到秦子尧那心虚的表情,又看了看她那刚写了个“解”字的干净的作业本,用一种平静又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秦子尧在他的注视下,无声地做了三秒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放弃挣扎:“我这次先不交了。”
姜楚然龇着大牙笑道:“友情提醒,老孙这几天因为部分同学经常性习惯性不交作业,火气正大,要抓典型哦。”
秦子尧想起数学老师孙凌波那张年轻但冷厉的脸,露出痛苦面具:“就是凌迟处死,我也没办法几分钟内做完这几道大题啊。”
姜楚然还是笑,一嘴整齐的牙齿格外白:“要不要给你留一本?”
秦子尧抬头迷茫而认真地望着他。
姜楚然从手上一摞厚厚的作业本里翻了一会儿,抽出一本丢在她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同情和幸灾乐祸:“好死不如赖活着,苟且偷生吧。你抓点儿紧,我下节课结束再拿去办公室。”
抄作业……确实挺苟且的。
秦子尧不排斥偶尔干些苟且的事,但当她看到作业本的封面赫然写着“林弈钧”三个字时,犹豫了。
她数学超常发挥的时候也就勉强过百,林弈钧可是期中考数学考了满分的神人,抄他作业等于凡人窃天书,大概是要遭天谴的吧?
有男生喊姜楚然,姜楚然留了句“你写完拿给我”就走了,秦子尧拿着林弈钧的作业本发呆,纠结着要不要抄。
不抄吧,老孙这人发起火来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人留,罚站罚面壁等都是小事,就怕他动不动请家长。外公外婆那么大年纪了,因为抄作业这种事被请家长且不说伤他们的心,光是让他们拖着年迈的身体跑学校一趟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况且外婆肯定会拿学习进度跟不上这件事做文章,禁止她课后再去谭奶奶那里。
但是抄吧……这要是其他人的作业本也就罢了,偏偏是林弈钧的。抄他的作业,估计得折寿。
喊了她两声都没得到回应的周桐俯身搂住她的肩膀,看到作业本的署名时,大声叫道:“你对着钧哥的作业本思什么春?”
被几个男生围着正从前门走进来的林弈钧闻声诧异地朝她们看过来,有好奇,有惊讶,甚至有两个男生不怀好意地来回盯着秦子尧和林弈钧起哄:“哦~思春啊~”
林弈钧双手插着兜,闻言挑着一边眉毛朝秦子尧看过来,眼神里有明显的揶揄。
秦子尧闭了闭眼睛,红着脸地低下头去。
死周桐!
周桐见状,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连忙冲几个男生大吼:“哦个屁,老子跟她开玩笑呢!”然后转头向秦子尧卖乖求饶,“我错了秦局,今天午饭我帮你打!”
几个男生经过秦子尧时还在不怀好意地笑:“思春哦~”
秦子尧听到林弈钧低低说了声“闭嘴”,待他们的声音走远之后,她才轻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周桐这人素来爱开玩笑,倒不是真怀有什么恶意,她也狠不起心来真的责怪之。
她扯了扯嘴角,算是接受周桐的道歉,然后盯着林弈钧的作业本权衡一番,还是决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折寿算什么,放学及周末的时间活动自由比较重要。
兵荒马乱地抄完作业后,秦子尧终于想起来家长会的事,问了周桐,周桐说:“我爸有两个手机,班主任通知的那个手机最近开不了机,他一直没拿去修呢。我把卡换出来了,短信发到我这里了,所以他压根不知道家长会这件事!这就是天意!”
秦子尧扯了扯嘴角,这真是够巧合的。
“那姜楚然林弈钧呢?”
“姜楚然那厮说不请了,本来他这次也考得挺好,不需要暗度陈仓。至于钧哥,听说他爸很忙,以前家长会都是他姑姑去开的。但他姑姑不是在兴州市嘛,所以他爸同意他给自己聘一个安禄姑姑,专门处理学校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确实,对于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没什么比挣钱这件事更重要,况且林弈钧年级第七,作为如此优等生的父亲,林嘉禾也确实没有来开家长会的必要。
但秦子尧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跟班主任解释,要林弈钧这样大费周章地雇人呢?
她问了周桐,周桐说:“嗐,钧哥就是觉得好玩儿。”
秦子尧:“……”
有生以来第一次抄作业的秦子尧,在第二天数学课上被老师点名问分享解题思路,因为第三道题全班只有两个人答对,一个是林弈钧,一个是她。
见了鬼了,老孙竟然出这么难的题。
连题目都没认真看过的她尴尬地站了起来,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下与老孙用眼神对峙。
对峙的时间里秦子尧大脑里飞快地运转,猜测他此举是为了刁难她呢还是刁难她呢?正当她决定“老实交代”时,忽然听到后方传来林弈钧的声音:“老师,这道题我有两种解法。”
秦子尧很意外,飞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者冲她挑了挑眉。
几个男生开始带头起哄:“哇哦~钧哥会两种解法哦~好厉害哦~”
数学老师充满探究的眼神从她脸上游移到林弈钧脸上,再折回来,忽然凌厉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似讽,带着一种看穿他们之间秘密的揶揄。
秦子尧的内心从心慌到心虚,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五秒之后数学老师终于大发慈悲,挥了挥手让她坐下,转而让林弈钧上讲台把他的两种解法都写一下。
周桐凑过来跟她八卦:“你完了,你这是被老孙盯上了……你脸好红啊!”
秦子尧喝了口水压惊:“我心理素质差。”
她望着林弈钧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不管林弈钧此举是为了卖弄本事还是特意替她解围,此时她都对林弈钧有几分感激,以及她不想承认的欣赏。面对一个天赋略胜她一筹的人,她可能会不甘,努力地追赶,但如果对方天赋好到让她望尘莫及,那她就只能羡慕和欣赏了。
他写字很快,但解题跟写字有本质区别,能把计算过程直接忽略,简直非人哉。秦子尧撑着下巴想,怎么会有人做数学超纲题跟默写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那么简单?这种数学奇才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搞数学研究?
同样撑着下巴看林弈钧解题的周桐叹了口气,凑过来对她说:“钧哥做起题来比我窜稀都顺。你说,我如果什么也不干,一天十四个小时光学数学,十年之后能不能跟上他现在的水平?”
秦子尧不解:“为什么是一天十四个小时?”
“因为要保证每天八小时睡眠啊,然后总得留一个小时吃饭洗澡上厕所吧?总得再留一个小时看看电视放松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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