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女生们生硬地转移话题,相约去学校小卖部吃冰激凌。几人走出去七八米,估计以为秦子尧听不到她们说话了,女生A对同伴说:“我怎么感觉她在把我们当傻逼糊弄?”
秦子尧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视线随着她们的背影,逐渐转移到四五十米开外的正在篮球上跑动的几个男生身上。
周桐眯着眼睛看那几个女生走远,不解地问她:“干嘛黑自己,谭奶奶的事情不能说吗?”
秦子尧收回了视线,漫不经心地说:“横竖都有人会说我是为了满足虚荣心才编造这种故事,与其费劲吧啦地自证,不如说点听她们真正想听的。自黑嘛,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周桐看着她略带自嘲的脸,若有所思:“有人说你虚荣了?”
秦子尧又“啊”了声。
周桐义愤填膺:“谁那么无聊,奉献爱心照帮助孤寡老人怎么就虚荣了!”
秦子尧伸手往篮球场的方向指了指:“你家钧哥。”
身穿红色七号球服的林弈钧此时一个纵身跳跃,从对手的严防死守下接到了队友抛过来的篮球,一个假动作迅速越过了对手的防守,场外有几个围观的同学一阵欢呼。
周桐张大嘴巴,似乎是不相信:“怪不得你前两天不愿意跟我们吃火锅,原来是因为……不对啊,钧哥对你印象还不错的,那天他还问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心情不好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秦子尧耸耸肩,把那天的经过从头到尾跟周桐详细说了一遍,至于是不是有误会,见仁见智。大家都是明白人,想来她跟林弈钧之间大抵是没有什么误会的,充其量那就是一次随心随性的背后嚼舌根。
而背地里说的话,才是真心话。
周桐听完,果然沉默了。
—
最近周桐的自行车被偷了,只能坐公交回家。
放学后,周桐扯着秦子尧的背包带低着头一边刷微博一边往校门走,秦子尧觉得被人拖着走不太自在,委婉地对周桐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像条导盲犬?”
沉迷于自家偶像的周桐正满脸痴汉笑,敷衍地“嗯”了两声,秦子尧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过了头。
周桐忽然把手机展示给她看,自豪地说:“快看,这个博主分析赵柯然的长相,说他的骨相皮相都是顶级的,哎,不愧是亚太第一帅,我眼光真好。”
秦子尧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印第安人传说中的十三个能说话、会唱歌的水晶头骨,“嗯嗯”两声,说:“对,一千年以后你家赵柯然的头骨也是所有头骨里面最美的。”
然后开始YY赵柯然死后采用哪种安葬方法才能最大程度保全他那颗完美头骨。
周桐对着屏幕继续犯花痴:“哎,这脸,这身材,这气质,简直是女娲炫技之作,跟他比起来我就是女娲随手甩的泥点子。我感觉要是看到他真人我能厥过去,秦局,我这样的还有救吗?”
正在纠结赵柯然的头骨用液态氮保存好还是喷聚氨酯喷剂保存好的秦子尧抽空给她提建议:“要不,你想象一下他打呼放屁吃饭吧唧嘴、大夏天一身汗臭不洗澡的样子?”
周桐白了她一眼:“他就算出汗都是香的!”
呃……出汗都是香的,那他估计是有什么代谢疾病吧,严重的话还会把他变成一个智障的……秦子尧望了望天,如果周桐知道此时此刻她正意淫赵柯然遗体的话,会不会当场把她掐死?
出了校门,有条边牧正在路边啃野草,秦子尧指给周桐看。周桐大感神奇:“我知道狗是狗边牧是边牧,但是进化成植食性动物就过分了吧?”
秦子尧说:“它吃草自救呢。”
周桐有点震惊:“自救?”
“很多狗狗缺乏微量元素或者肠胃不舒服的时候都会吃草,唔,吃草补元素,或者利用草摩擦喉咙和胃催吐。”
周桐非常震惊:“这么聪明?”
秦子尧:“本草纲牧嘛。”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姜楚然的笑声,说:“狗都比你聪明。”
两人同时往后看去,见姜楚然和林弈钧正推着车跟在她们身后一米的距离,秦子尧的视线依然丝滑地越过了林弈钧那张黑黢黢的脸,双方视线交汇了一瞬,林弈钧神色如常,秦子尧则平静地转过了头。
周桐还在为到了嘴边还飞走的火锅耿耿于怀,因此看见姜楚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蹙眉道:“你俩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
姜楚然笑嘻嘻的,唇红齿白,眉眼弯弯,长得挺讨喜,就是说话挺欠揍:“注意用词,不是‘跟’,我们就是正常走路,对吧钧哥?”
林弈钧斜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因为“重妹轻友”而被周桐晾了几天的姜楚然努力想缓和关系,于是揪着周桐车丢了这件事开始秀存在感:“你看好新车了吗,要不要哥给你推荐几款啊?”
周桐翻了个白眼:“就你那眼光能推荐什么好货色,靠你还不如靠我自己呢。”
姜楚然不服:“我不行还有钧哥啊,他还有认识的品牌代理呢。”
周桐将信将疑地看向林弈钧,求证道:“真的?”
林弈钧点点头:“我认识山地车的代购。”
“切,”周桐对此嗤之以鼻,“山地车有什么好的。”
林弈钧说:“帅啊!”
秦子尧闻言,没错过千载难逢的怼林弈钧的机会,状似真诚地问道:“帅在哪,骑车撅着个腚?”
周桐捧腹大笑,甚至笑弯了腰。
林弈钧:“……”
秦子尧如愿看到林弈钧一脸被噎到的表情,心情一阵舒爽。果然,与人斗其乐无穷,报复的快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自行车的话题不了了之,但每天要坐公交回家对于周桐来说确实是一件很头疼的事。她转头跟秦子尧感慨:“要是我像哆啦A梦一样有任意门就好了,门一开直接到家,再一开就能到教室,每天至少能多睡两小时。”
秦子尧说:“不是应该直接出现在赵柯然家里吗?”
周桐满目哀愁顿时变成两眼精光,笑得贼兮兮的:“还是你懂我。”然后拖着秦子尧一起发散思维,“假如给你选择一种超能力的机会,你会选什么?”
秦子尧努力忽略林弈钧的存在,闻言脱口而出:“隐身术。”
周桐:“为什么?”
秦子尧:“方便作案。”
周桐:“你要作什么案?”
秦子尧:“看谁不爽,直接开打。”她承认,她还对林弈钧那句“虚荣”耿耿于怀。
周桐看了看秦子尧,眼观鼻鼻观心,又转头无声地盯着林弈钧看,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微微摇头,一副很惋惜的模样。
正跟姜楚然聊山地车的林弈钧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忍了几秒才问:“你看我干什么?”
周桐阴阳怪气地说:“你心理素质挺好。”
林弈钧跟姜楚然面面相觑,彼此都感到莫名其妙。他怎么惹到周桐了?
—
晚饭后,做完作业无所事事的秦子尧陪外婆出门散步。聊到期中考试,外婆问起林弈钧的成绩,得知对方考了年级第七名时,忍不住一顿夸。
“这孩子跟他爸一样,聪明。他爸上学的时候也是数理化常年考第一,你舅舅没少跟他暗暗较劲。”
秦子尧心想,她现在也在跟林弈钧暗暗较劲呢,但很显然她没舅舅有出息,为的不是成绩。
哎,一代不如一代。
外婆端详她几秒,问:“有心事?”
秦子尧面色一凛,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摇摇头,但歪头一想,她外婆是谁啊,一名资深人民教师,见过的问题青少年比她吃过的米都多,有心事肯定瞒不过她。
于是她说:“就是被狗吠了一声。”
怕狗的外婆立即紧张地问道:“哪里的狗,有绳子拴着的吗?”
“一条黑狗,没拴。”
外婆皱眉:“你下回看到尽量避开点,免得被咬伤。如果狗追着你跑,你要找块石头砸它知道吗,狗看到你反击就会怕了。哪个没道德的家伙,养的狗不通人性就算了,竟然还不拴绳子,早晚得出事。”
秦子尧看着外婆认真的表情,抑郁的心情忽然一扫而空,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外婆,我真爱您。”
外婆似乎不习惯她这忽如其来的撒娇,沉默了,没理她。
两人在路口碰到邻居张奶奶,被对方邀请到隔壁小区跳舞。路上张奶奶兴奋地说:“最近来了个五十多岁的年轻妹子,哎哟那动作扭得可好看了。”
呃……秦子尧看了眼身边平均年龄超过六十五岁的两个奶奶,五十多岁确实是“年轻妹子”。
隔壁小区名字叫星海城,听说是安禄市新城区的富人区,跟她们社区仅一条马路之隔。因为楼盘和设施配套都很新,把她们社区衬托得更像一个贫民窟。
秦子尧挽着外婆的手还没走到那里就听到一阵动感欢快的音乐声,远远的就看到穿着紧身的玫红色T恤和白色短裙的“年轻妹子”站在最前排领舞,身后跟着十来个五六十岁的奶奶,还有……两个老爷爷。
两个老爷爷穿着花衬衫戴着白色帽子,在一众衣着朴素的奶奶之间显得花枝招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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