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怎么做的？”
林小小转过头去，看向郁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困惑和不解。
这已经是今天郁琋数不清多少次来问自己数学题了，可是他拿着来请教问题的课本上分明光滑整洁，拿出去塑封一下都能当新书卖掉的程度。
“……你确定你要问这道题，而不是从第一页开始重新学？”
林小小看他分明就是随手翻了一页，又随手指了一道题，为什么还能摆出这么一副求贤若渴的表情来？
“那你会从第一页开始教我吗？”
郁琋那表情分明就不是在意从哪里开始学吧？
林小小弄不明白郁琋到底是想干什么，月考还有两周，即便是想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么个抱法，况且林小小从郁琋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半点要抱佛脚的意思，他就是很随意地翻翻课本，然后就过来问自己。
有时候林小小随便给他指几个知识点让他自己去看，不懂再问，他又会真的乖乖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几页看，然后问几个问题，再继续看看，然后林小小再让他做题，他就开始百般找理由让林小小给他讲题。
可是林小小真的很认真讲完之后，他又开始摆烂：“听不懂，算了。”
林小小：“……”
好气，没来由地就头顶冒火，这种自己教出来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这家伙分明就是闲的没事耍自己玩呢？
心中有气，林小小不再理会郁琋问的各种问题，郁琋从旁边问了半天也不见林小小有反应之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一安静，反而让林小小有些在意他在做什么了。
偶尔状似无意地瞥一眼过去，也只是看到郁琋低着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林小小的视角完全被挡住了，看不到他在写什么。
等林小小转过头去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的时候，郁琋却又忽然凑了过来，把刚才一直在低头写着什么的本子递到自己面前。
林小小低头一看，本子上写的是刚才自己随手给他指了一下的数学题，题目不算难，但是刚才郁琋只是看了一眼就说了句看不懂，可现在却写出来了解题过程，答案还是正确的。
林小小有些疑惑地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郁琋的桌子上，没有参考书，没有答案，难不成还是用手机搜的？
“能给我讲讲你的解题思路么？”
林小小萌生了恶趣味，想要在自己这里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要是郁琋说不出来，她就又找到了一个可以提溜他的理由。
“啊，我是这样想的……”
随着郁琋口中的解题思路一点点说出，林小小的表情反而有点绷不住了，虽然郁琋说得磕磕绊绊，但是能够看得出来确实是他亲自思考的，甚至还跟林小小说了自己是如何走了弯路又绕回来才做对了题的。
全部说完之后，他还用期待夸奖的表情一直看着林小小。
虽然不想承认，但郁琋确实是自己做出来了，林小小还是秉承着当大哥的不能打击小弟的积极性，于是拍了拍郁琋的肩膀，说“不错，学会独立思考了，还做对了，继续加油。”
这一夸赞不要紧，林小小发现她成功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事。
郁琋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不停地向林小小询问一些知识点，林小小不厌其烦地给他布置了很多题，本以为他能够就此知难而退，谁知道他反而还跟上了瘾一样，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做不出来的时候就一直问，做出来了又要用激动开心的表情看向林小小，林小小夸得词都穷了，没办法她不得不找了一道非常困难，且绝对不在郁琋刚才所问过的知识点范围内的题，让他安静一会儿。
看郁琋皱着眉头，单手撑着脑袋盯着桌子上放着的那道自己留给他的难题，林小小这才如释重负。
耳朵重新恢复了安静的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要复习的知识点上，等复习完了一个学科准备换一本书的时候，才发现郁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
“……”
林小小有些心虚，毕竟这道题对于郁琋来说是无解的难度，他课本那么干净根本不可能学过，就算想到下午放学也想不出来的。
“想得如何了……”
林小小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小小地颤抖了一下，还是凑到郁琋旁边打算为他“指点迷津”，结果却看到郁琋面前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公式和数字，而林小小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数字和公式绝对不是郁琋胡乱写上去的，他是有逻辑的！
这一下林小小的心中警铃大作起来。
虽然郁琋还没有把正确答案推敲出来，但是看这个速度，估计再有一个课间时间就要差不多了，可这在林小小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郁琋没有知识基础，如何做得出来呢？
那只能说这家伙平时不动脑子，一动脑子还是很聪明的，有点个学习天赋在身上的。
这样想着，本来还打算帮一把郁琋，避免他遭受巨大打击的林小小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她想看看郁琋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解出来这道题。
见郁琋沉浸于那道题之中没有反应，林小小全当自己没有问过，悄悄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虽然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可是林小小却发现自己少见地不能集中，这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她不能因为旁边这家伙的干扰就扰乱了复习的计划，于是她便重新深吸几口气，彻底屏蔽了周围的因素，恢复到自己的复习节奏里。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有足足五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给林小小用，林小小一口气复习完了所有的科目，抬起头的时候天竟然有些黑了起来，而教室里的同学竟也走了七七八八。
她抬头一看，原来早就已经放学一个多小时了。
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估计走到家又要很晚了，结果一转身就看到郁琋正靠着椅子打着手机游戏。
“你怎么还没走？”
郁琋忙着在游戏中杀敌，眼都没抬一下：“等你啊。”
“等我？等我做什么？”
“你给我的那道题，我做出来了但不知道对不对，等你来帮我看看。”
“……”
林小小忽然有些脸红起来，她不过是因为郁琋一直在自己耳边聒噪才给了一道很难的题，却没想到郁琋对这道题如此的执着，反而让林小小过意不去。
她拿过来本子仔细看了起来，越看额头越冒汗，因为郁琋的解题过程虽然肉眼可见地艰难，可是最后答案是正确的！
“你……”
林小小拿着本子的手都在颤抖：“郁琋，拜师吧。”
“啊？”
郁琋手中的游戏总算是显示了胜利两个大字，他这才把手机放到一边：“什么？”
“我说，你拜师吧，以你的天赋，完全可以超过金珍珊，成为全市第二。”
郁琋忽然笑了起来：“全市第二？为什么不是全市第一？”
林小小骄傲地昂着头：“那当然是因为全市第一只能是我的。”
她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亮光，脸上的得意洋洋让林小小整个人洋溢着开心的气息，好像这件事于她而言是什么惊人的发现一般。
只是这惊人的发现是郁琋本身这件事情让郁琋反而有点感兴趣，他笑着托腮说：“那要是我同意拜师，将来真的拿到全市第二了，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
林小小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答案。
对啊，对于郁琋这种富二代，吃穿不愁，要成绩有权势，要人品有权势，要颜值有权势的，考到全市第二好像确实没什么好处。
虽然郁琋的颜值……
林小小打量了一下，正好和郁琋的眼神对上了。
啧，这颜值也确实不低，跟他的权势算是配得上。
“应该会很好玩吧？”
林小小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只能想得出来这个理由：“想想，你一个全校倒数的人，如果考到了全市第二，无论是谁都会觉得神奇吧？无论是跟着你的那些兄弟们，还是你的朋友们，家人们，不都会觉得很吃惊吗？到时候看到他们的表情，应该会很有趣的。”
“家人？”
郁琋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笑出了声，但是林小小离得近，却看得清清楚楚，郁琋的眼底是冰冷的，那种突然冒出来的凌厉寒意，竟然让林小小找回了一丝丝当初两个人在阴暗巷子里初遇的感觉。
“是啊，如果我拿了全市第二，家人的眼神确实会很有趣吧？”
郁琋忽然自己嘟囔了这么一句，林小小看着他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些许嘲讽，忽然意识到她刚才可能是说错了什么话。
家人……
刚才郁琋重复了自己说的这个词之后忽然就冷笑了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眼神就有了凶光，难道说……他的家庭并不算是和睦？
林小小猜测到这里，心下了然，这种豪门世家闹得血雨腥风倒也并不算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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