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同意。”晏枝俏皮了声音，“我主人说，配合帅哥食用猫粮更有食欲。”
昏暗光线不清晰，梁沉的笑却很明朗。
晏枝是个逗人开心的高手。
他的嘴角微抿，面向万家灯火时眼里的光停留在城市的黑暗处。
“like me？”
他突然问。
折纸鹤上的like you，被他拆开又重装，小心思被知道的明明白白。
晏枝抬头，贵妃被她支愣起身体挡住半个脸。
落在梁沉眼里，可能是有点害羞。
于晏枝自己而言，单纯是为了让贵妃替她挡风。
这句话英文问话，梁沉说的又低又快，晏枝没大听清：“什么？”
女孩子会不会因为害怕被拒绝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梁沉的视线第一次落进晏枝眼睛里，他不是没被人表白过，通常都是冷处理。晏枝不一样，她表面大大咧咧，咆哮怒吼，实则内心敏感又脆弱。
“你的梦想是什么？”梁沉拉开搭在天台的树灯，橙黄的光线笼罩他们。
晏枝不明白他的问题为什么这么跳跃，但还是认真回答：“不知道。”
对每年拥有三四个梦想的晏枝而言，她的梦想是短暂且神经病的，所以到现在，她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梦想。
“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晏枝反问他。
梁沉淡声道：“我喜欢飞机和航母模型，它们渺小又伟大。”
晏枝瞬间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梦想是当飞行员？”
梁沉摇头，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认真：“我想为祖国的航母事业添砖加瓦。”
在古老的星球，从古至今执着的人们都是用行动来证明他们伟大的思想，落至今天，也亘古不变。
晏枝终于想明白他的房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飞机航母模型，她低下头，边揉贵妃的毛边想，梁沉的梦想很远大，那她呢？她的梦想是什么？
她所热爱的东西是什么？
晏枝还没想明白，梁沉的头侧过来，语调平淡许多：“晏枝，恋爱是我三十岁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有一瞬间，晏枝以为梁沉的这句话就是专门对她说的。
不过，她会习惯性否定自己的想法，以及这样认为：眼前这个人只是在认真地告诉她未来的规划。
他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
而她，对比之下才开始思考自己的梦想。
晏枝发现贵妃被风吹得皮毛乱飞，猫身微抖，她抱紧贵妃，一如同抱紧同样傻傻的自己：“梁沉，我认为你一定会成功的，你在我这儿是这个。”
晏枝竖起大拇指。
梁沉端起汽水饮料和她的大拇指碰了碰。
她一点也不伤心。
“咳咳——”
身后传来两声矫揉造作、故作大声的咳嗽，假的要死。
晏枝迅速回头，看见何合格和周小敦站在他们背后不远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OMG，晏枝差点忘了，她在饭后叫了何合格和周小敦来天台打牌。
不过，四个人凑一桌麻将，好像也不错。
—
晏枝第一次上天台是初中那会儿，这里视野空旷，适合群体活动。
来的次数多了，他们就在一面挡风墙的后面摆放一张桌子，想玩什么都可以，累了还可以在桌子后面支起的帐篷里睡觉。
晏枝问梁沉要不要跟他们一起玩。
梁沉本打算拒绝，可他在晏枝还有她的两个小伙伴一副我好崇拜你、你别走的眼神中，本能留下。
四人割据一方，占山为王。
周小敦瞅着对面，这样铺垫对话：“我亲戚家那个大学生回来了，一本呢，我妈让她教我高一的数学，我连零食都给她准备好了，结果她拿起我的题目看了足足十分钟，当着我的面默默拿手机拍照搜题。”
何合格：“听说有的大学生在上大学后智商会严重倒退。”
周小敦点头附和，看向梁沉：“班长，我要是有不会的题，能找你请教吗？”
周小敦对梁沉有种莫名的怂。
晏枝只知道血脉压制，梁沉对周小敦是哪一种压制，她暂时没弄明白。
梁沉说行，还亲自加了周小敦的联系方式。
周小敦受宠若惊，像加到偶像，豆豆眼又眯成一条缝。
梁沉淡淡一笑，看起来也没那么不好相处。何合格也主动把码放到梁沉面前，恭候这位冷人儿加。
一顿试探下来，两位闹腾的人确认新朋友只是外表清冷，内里礼貌又绅士。
晏枝在搓麻将，搓完还贴心问了梁沉一句：“你会吗？”
这话问得多少有点晚。
梁沉好脾气：“嗯。”
于是晏枝兴势冲冲扔出去一圈麻将。
她对自己的麻将技术很自信，以前跟何合格还有周小敦打麻将，她永远都是运气爆棚的那一个。
周小敦：“老大手下留情。”
晏枝哼笑一声。
何合格打麻将喜欢讲故事，而且最喜欢讲职高里的爱恨情仇，她扔下一个筒子牌，气势随手而来：“有位比我高一届的渣……那位妹妹被男朋友骗拍裸照贷款。”
何合格及时刹住她那张破嘴。
晏枝瞅一眼梁沉，他不动如山，明显是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刚熟悉的人，你在他面前不管多造作，只要别造到他头上，他都能很礼貌。
晏枝已经深知他的品性。
对面周小敦默默胡了，晏枝接下何合格的话：“大东也跟我提过，他叫我以后交男朋友千万要擦亮眼睛，有不少恶臭男故意让女友拍裸照，为的是在群里炫耀他们的战绩，还互相分享，可臭不要脸了。”
其实大东还说了一句话，以后交男朋友就照着梁沉那样的找。
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晏枝又瞟一眼梁沉，他说他三十岁后才考虑恋爱的事。
她却想高中一毕业就谈恋爱。
所以，梁沉和她估计上大学后就会分道扬镳。
想远了，晏枝变得有些伤感。
没来得及掉眼泪，在她扔下一张牌后，刚好给梁沉凑了个整，胡了。
他似乎猜到晏枝会丢这张牌，脸上写着四个冷漠的大字：了、然、于、心。
晏枝的伤感立马变味。
接下来，在梁沉的第n次胡之下。
boss梁给他们上了一课，告诉他们打麻将不是纯娱乐，其实也靠脑子。
“标准麻将牌包含筒、条、万、风、箭五套花色，而每种牌有四种是相同的，对不对？”
梁沉捏一枚麻将在手里，声线清冷，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给他们讲活。
何合格和周小敦频频点头，上课听讲都没这么认真。
“14张牌可以凑成23333的排列组合，成为胡牌。”梁沉继续，看了歪着头的晏枝一眼，随即很快挪开。
“我们用数学语言来定义每种牌形，c代表花色，n代表具体数字，组合起来就是（c，n），现在我们分别用0、1、2代表条、万、筒，那（1、5）代表的是什么？”
梁沉的目光落在呆滞的三人身上。
他极有耐心的等了等。
晏枝低下头狂眨眼，她怎么知道，就梁沉那个讲话速度，她还在消化呢。
何合格也心虚低头，别看老娘，老娘是学渣。
只有周小敦在认真想，梁沉静静等他想完，听他说出答案：“五万？”
梁沉点头，这就是个简单的数列，他不懂他们为什么能想这么久。
“我们能凑成14个（c，n）的数列集合，这个集合代表麻将完整的牌面。”
“班长，算这个有什么用啊？”周小敦弱弱打断。
梁沉耐心解释：“你可以算出胡牌的条件。”
周小敦：“……”
何合格：“……”
晏枝：“……”
你的牌我的牌好像不一样呢。
梁沉以为是自己没说明白，就给他们举例子：“如果你的排面是简单的清一色，5个对子外加一个杠，那你的缺牌数是3。如果你的牌是多花色，就让它任意组合，缺牌数就是6，但……”梁沉缓息片刻道，“要置换6张牌才能胡，只能说明你运气有点差，它是最烂的牌。”
夜风徐徐，梁沉平静陈述，他将手中那张牌丢在桌上，抬头看向三人：“听懂了吗？”
寂静。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打麻将算概率。
讲策略！
输不起的晏枝扔牌，她感受到梁沉是真的认真在教他们，但，他们也认真表示，听不懂。
完全听不懂。
晏枝轻抠脸蛋，开口打破寂静局面：“算懂了吧。”
放屁，她其实听了个寂寞。
周小敦和何合格纷纷躲避梁沉的眼神，不好意思，学生太蠢。
梁沉好似从他们的眼神中明白什么。
他的手搭在桌角边缘，匀称手指点在扔出去的废牌上：“通过已经丢出去的废牌，算其他你需要的牌在对方手上的概率，这个总会吧？”
沉默。
无边的沉默。
梁沉深呼一口气，捏着一枚牌在手心转，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这群笨学生了。
晏枝识相拿过他的汽水饮料递给他：“来，消消气，消消气。”
小狗眼猛眨，心说咱们还是快点结束这趴吧。
梁沉伸手接过，手指无意碰到晏枝手背，敛眉退让。
又要玩了一会儿，何合格和周小敦先行回家。
冷落寒风中，就剩下梁沉和晏枝。
“说实话，我觉得你今天很厉害。”晏枝趴在桌子边缘，侧头看梁沉玩手机。
她现在竟认为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娱乐。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晏枝突然起身凑过去。
“你在看什么？”
小狗摇晃尾巴，眼睛闪烁盯在屏幕上。细碎的头发垂落几根擦过梁沉鼻间，携带风的气息。
梁沉眼睛忽动，后背无声的后移。
他脑海蓦地浮现她送给他的那首诗。
投我以木桃。
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古人最是会比拟。
晏枝作怪般帮他玩连连看，梁沉几欲开口，最后什么都没说。
以上某人装逼的内容来自我从网络整理来的分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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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狗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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