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星沉:……
妙善:……
两人转头对视,这才发现他们此时这个姿势,这个场景,确实很容易引人遐想。
妙善慌忙地收回手,双颊腾地立马红了个彻底。
关星沉也脸色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默又尴尬,妙善深吸了一口气,问他:
“你还喝水吗?”
关星沉轻咳一声,道:“不,不喝了。”
但饭还是要吃的呀,妙善沉默地端起碗,一勺粥一筷子地喂他,关星沉没再整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吃完了。
一顿饭喂完,妙善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隐隐地出了一层汗。她收好碗筷,对关星沉道: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从关星沉房里出来后,妙善松了一口气,端着碗打算送到厨房去,不料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舟川。
两人几乎是同时红了脸,舟川背过身去,不敢看她。
“那个,舟川哥……”
“没事妙善,我什么也没看到!”
妙善刚开口,舟川就立即道。
她愣了愣,感觉他这么一说,好像更说不清了。
无奈,她叹了口气,道:“公子晚上睡前还得换一次药,你注意一下。”
舟川闻言点点头:“你放心,我都记着呢。”
一通忙活下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大夫开的药里有催眠作用,所以关星沉喝了药后便昏昏欲睡,舟川见此,就提前给他把药换了,让他安心睡了。
虽然天色已黑,但时辰还早,舟川收拾好从关星沉房里出来,见妙善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挑拣着什么。
舟川也没什么事了,就过去坐在她旁边。
待走近一看,他才发现桌上木盆里是刚刚煮好的牛肉,热气腾腾,妙善一边用凉水沾湿了手,一边用小刀把牛骨上的肉剔下来。
“妙善,你这是在干什么?”
妙善抬眼,见是他,道:“舟川哥,公子下午用饭时便道要吃肉,大夫说他不能吃油腻的,可清淡的他又嫌没滋没味,我便想着做一道卤牛肉。”
舟川闻言眼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既不油腻,又有味道,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妙善只笑:“希望如此吧。”
刚煮熟的牛肉热气腾腾,尽管妙善不停地把手伸进冷水里降温,可一双手还是被烫得通红。
舟川不忍道:“还是我来吧,你一个女孩子,手要是烫坏了可怎么办?”
剔肉可不是个轻松活儿,需要用巧劲儿,妙善迟疑问:“你能行吗?”
舟川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耐不耐烫,自信道:“你就放心吧,我皮糙肉厚的,这点根本没问题。”
说着就净了净手,拿过舟川手里的小刀,信心满满地下手。
但没过一会儿就呲牙咧嘴,手烫得通红不说,肉也没剔下来几块。
妙善叹气道:“还是我来吧。”
舟川知道这活儿有多难干后怎么可能还让妙善来,抛开其他原因不说,回头公子要是发现了,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没事,妙善你就在旁边看着,教教我怎么做,我学东西很快的。”
妙善见他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了,坐一旁认真指导他该怎么剔才能又快速又完整地把肉剔下来。
没过多久,舟川就越来越熟练了,很是让她欣慰。
晚上凉风习习,可两人穿得都比较厚实,再加上方才剔热气腾腾的肉,一点都没感觉到冷。
“今年的马球赛实在没想到公子竟然会参加,我还以为他以后都不会再参加了。”舟川突然感慨道。
妙善不解:“为什么?”
舟川叹了口气,沉默了很久,突然问道:“妙善,你觉得公子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话有点把她难到了,她想了想,犹豫说道:“嗯…长得好看,马球打得好。”
舟川笑了:“不用替他找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脾气大,目中无人,自负又自恋,整日只知花天酒地,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对么?”
妙善讷讷地没有开口,这……她不好说。
舟川叹道:“其实像这种越是权高位重的家族,越不能从表面去看人。”
“公子今日答应上场,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
“其实公子……也是一个可怜人。”
妙善被他这些话说得云里雾里,她感觉到舟川的话题很沉重,甚至有股无奈和不可得之感,但是这些话同时也很让她惊讶。
这些……说的都是关星沉吗?
妙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趾高气扬的身影,和舟川说的这些丝毫沾不上边。
聊了这么久,舟川已经把所有肉都干干净净地剔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道:
“好啦,差不多都干完了,剩下的辛苦你了,我也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我要歇下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就先去洗洗手,然后回房了。
妙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久到灯笼里的灯都已经熄灭。
上弦月清晰地显现在夜空中,清辉的月光洒下来,院子里仿佛渡上了一层银边。
倘若舟川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发现,她可能从来都不了解关星沉。
因为尚还在梨园内,而参加今年梨园马球会的只有关家所有男人,女眷们纷纷躲在家里清闲,所以自从关星沉负伤后,关父、关伯翊、还有他的两位姐夫都先后不同地来探望他。
妙善不知道关星沉有没有对他们说起真相,但这么明显的伎俩,即便是她也看出端倪来了。
一个队里,领头人的马先后失控,领头人也都负伤下场,是个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反正第二日关星沉吩咐了舟川一番,然后舟川就消失了两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由于关星沉负伤,剩下几天也就不用去了,他也乐得清闲,每日躺在榻上,光明正大地让妙善给他喂水喂饭,捶肩揉腿。
就连换药也由妙善接替。
本来是打算让院里的其他小厮来代替舟川的,但换药的时候没过一会儿关星沉就在房里扯着嗓子哀嚎,小厮们恐慌地从房里退出来,说什么也不愿去了。
无奈,只得由妙善亲自出马,关星沉这才止住了他那张聒噪的嘴。
关星沉伤后第三日,今年的马球会终于结束,所有人也终于能回去了。
妙善松了一口气,这个地方虽然好,可被关了这么久,还是觉得外面自由的空气最香。
她并没有随着关家的马车到关府,而是在城中的时候就下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下车后关星沉的脸就格外的臭。
关星沉受伤的消息早已传到关府,刚一回来,关夫人、孙姨娘先后过来探望,不久后关笙脉和关浣荷也回来了一趟。
他回来后没过几天,京城就发生了一件事。
邱宏光在青楼里花天酒地,美美地睡了一夜,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扒光了躺在大街上。
大街上所有男人对他指指点点,妇人则捂着眼离开。
不过一上午,便成了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邱宏光气得差点吐血而亡,几乎动用了所有势力还是没能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而后在他动手调查的第二日,一位马球队的领头人因为赌博欠债而被切下四根手指,扔在了大街上。
这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了。
目标明确,意味明显。
然而让邱宏光更愤怒的是,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一点儿证据证明是关星沉干的。
从头到尾,关星沉没有一点儿面,可仿佛处处他都在嘲笑。
邱宏光真是恨不能生啖他的血和肉。
划说妙善这边,她回来后立即就把店铺和后院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然后重新开张。
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等恍过神的时候,已经是五六天之后了。
她正要回城西一趟,参加王抱朴的拜师礼。
王抱朴这几个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掌握一门技术比较好,然后仔细考虑了一番,拎着酒和肉,回了杨叔那边拜师。
杨叔目光复杂地问他,是否真打算要学这门技术,王抱朴目光坚定地道,是。
他其实对学哪门技术没有特别高的期待,学什么都成,只是选了杨叔做师傅,还是有一点私心。
他心里始终过意不去杨婶的死,杨叔如今孤零零地一个人活着,他每每想到都会愧疚不已。
所以不如他拜杨叔为师傅,以后跟着学做木工,继承杨叔的手艺,也赡养他晚年的生活。
拜师这日,妙善回去了,在杨叔的坚持下,拜师礼并没有多隆重,王抱朴在杨义跟前磕了三个头,三个人又一起在院子里吃了顿饭,这就算成了,以后王抱朴日日跟着杨叔,专心学手艺。
他也重新搬了回去,把旁边那小破院子翻修了一遍。
谁也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又回来了。
从杨叔那儿回来第二日,舟川突然过来请她去关府一趟。
路上,她问是什么事。
舟川想了想,还是说了:“是之前园林宴会,骆麒世子的事。”
妙善一愣,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她默默地看向马车外熙熙攘攘的街市和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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