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在本来有一套专门在打架的时候用来救命的点数,几乎全点了闪避和韧性,然而他对许岁向来没什么防备,现在装备的点数是全攻击的那套。
如果是平时倒也没什么,许岁虽然看他不爽,但怎么说也是打小的交情,下不了多重的手。
坏就坏在许岁这会因为分不出来常安在到底是这个副本里自带的还是卡bug进来的,所以存了一点怨气,那一脚踹出去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没想到这一下暴击了,伤害翻倍,纯物理攻击干了他半管血条。
常安在被他踹得当场倒地,躺尸片刻后扭头喷了一口血,才抬手颤巍巍地给自己加血。
许岁:“……”这一脚踹出了百分之一的暴击,三天之内不能抽卡了。
传送阵前那一排人最右边的寒遥看着出没大事,感叹了一声:“6。”
许岁转头,目光掠过四张熟悉的脸,蓦然一怔。
脑海里有个声音冒出来,说:“留在这里吧,这里的世界还没有坍塌,所有人都还好好的,你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地做你的小队长,多好啊。”
所有人都还好好的……
崔晌走上前来,指了指地上血条还没回满的常安在:“这是KING的副队吗?怎么跟你一块过来了?”
顾栖迟瞥了一眼:“许岁暴击伤害什么时候这么高了?我不信。”
麟天倩低头在面板上划拉两下,回道:“他带的那套‘信仰’点数,暴伤百分之两百。”
寒遥又“6”了一声:“他那套点数暴击概率不是百分之一吗?这也能打出来?”
前几个副本过了七八年,许岁已经很久没跟人犯过贱了,这下回归组织,可算是释放了天性:
“不管他死活,我们过会去吃烤肉还是吃火锅?”
“这是我阴德的。”
“这种暴伤拉满的感觉真是美妙。”
“不像你的非洲猴一把打下来暴击不过三棍。”
……
许岁聊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常安在还躺在地上。
他躺得未免也太久了一点。
“岁岁,”常安在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该走了。”
方才被许岁忽略掉的古怪声音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愈发大声起来,试图盖过常安在的声音。
许岁被吵得听不清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干脆拔剑一挥——周遭画面瞬间坍缩,立在他面前的身影寸寸碎成齑粉散去,只剩下扎眼的白光。
那道吵得人头痛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常安在温声道:“闭眼,我说可以了再睁开。”
许岁点点头,利落地将青莲剑往地面一撑,合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常安在的提醒下慢慢睁开眼。
常安在的手虚挡在他眼前,他只能从余光里瞥见屋顶的木梁。
“这是在哪里?”
“应该是你去过的一个娱乐性副本,我帮你挡着光,你先适应一下。”
许岁眨了眨眼,想起来了。
忘记哪个副本都不该忘记这一个,同行的所有人大概是都不会忘了。
七尺男儿顾栖迟,为打出隐藏结局舍身女装引诱太子……忘不掉,根本忘不掉。
“许大人!许大人呐!!”院子那边传来一道喊,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急促的拍门声。
许岁恍惚记起来自己在这个副本里的身份是国师——隔三差五给皇帝说自己“夜观天象,有什么什么之兆”的那种国师。
很快有人走到门前,低声说:“大人,是定王身边的女官。”
定王乃当今膝下第二子,只可惜是庶出,生母也不得宠,才成年就封王扔出宫去了,奔三的年纪都没讨到老婆,三尺以内唯一的异性就是他的女官,尽管他们俩的绯闻八卦满景都乱飞,但两人都没有要成亲的迹象。
许岁感觉好多了,抓着常安在的手臂撑了一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才道:“来者是客,赐座看茶。”
门口传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院外的动静也很快平息,女官被带到前堂等了好一会,许岁才姗姗来迟。
女官一见到许岁,扑通就跪下了,不停地磕头:“请国师大人救救我家殿下!”
许岁连忙蹲下,把人给扶了起来:“姑娘别急,不论发生何事,定王殿下有福泽庇佑,必能逢凶化吉。”
“殿下今日抢了太子殿下的风头,太子殿下便将我家殿下锁到观星台上了!如今观星台下都是东宫侍卫,殿下已经在上面待了八个时辰了!”
女官声泪俱下,哭湿了许岁两张帕子。
许岁婉拒了女官归还帕子的请求,抬手招来徒弟,解下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你拿着这个,带这位姑娘上观星台找定王殿下,东宫的人若是敢拦,你便报顾家小姐的名号。”
“可是师父,太子殿下分明就是因为定王殿下比他先博得顾家小姐一笑才有此举,如此不会更今太子殿下记恨定王殿下吗?”小徒弟不解。
许岁拍拍他的头:“傻孩子,若他一直这般善妒,你师父我哪里活得到今天,去吧。”
当今虽然自个儿年纪不小,但觉得老臣思想迂腐,挑挑拣拣两年才把朝中重臣全换成了年轻仔,比如国师许岁,与太子同岁,才二十有一,还有当朝首辅崔晌,二十有三;兵部尚书寒遥,二十有五。
甚至还采纳迎瑞郡主麟天倩的提议,启用了女官,如今的礼部侍郎榆葵便是。
以上五位与顾家小姐顾栖迟乃是青梅竹马,除去小郡主与侍郎大人,剩下的全是男的,与顾家小姐的情谊比太子不知深厚多少,要是太子真是醋坛转世,恐怕早就被酸死了。
许岁懒得管定王死活,更何况饿他一天吹吹冷风而已,料太子也不敢怎么样,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手足相残还闹出人命可是大忌,不过他欠定王一个人情,所以才出手相救。
小徒弟办事牢靠,没过多久就回来禀报,定王已经安全回府了。
许岁随口夸了他几句,奖励小徒弟几颗碎银子当零花钱,小徒弟默默把钱收好,又道:“师父,还有一事,太子殿下听说此事,以为定王殿下与您交好,冒犯了您,想来国师府给您陪个不是。”
“放个消息出去,为师近日在寻木匠做床榻。”
小徒弟心领神会,往茶馆去了。
常安在等人都走干净了才出来,跟许岁坐在树下喝茶聊天。
“我的身份是你还没入朝的幕僚。”常安在边给许岁的茶加糖边道。
“哦,这个人戏份不多,确实好顶替,”许岁喝了一口,又把茶杯放回去,“要不我去写封折子,给你谋个尚书位玩玩……糖再加点,放冰块啊。”
“少喝点冰的。你不用管我,估计是他们在外面有突破了,我感觉你那个副本助手的能量减弱了不少,连带系统对我的压制都小了,以后每一层开局我都会在,而且可以自己挑身份了。”常安在往杯子里又倒了两块糖和几块冰。
“我的记忆应该也快恢复完了。”许岁喝着舒服了,继续道,“我过会得去找他们一趟,你要一起吗?”
常安在摇头:“不用,我自己四处逛逛。”
“那我走了。”
……
许岁到首辅府时,迎瑞郡主和顾家小姐已经在旁观首辅大人“理万机”了。
崔晌在桌前批公文批得笔都要冒火星了,旁边坐着两个开着障眼法玩手机的,只有一个磨墨的书童在陪他受苦受累。
许岁摇着折扇大摇大摆走进来,见此情景脚步一顿:“……我来得不巧了。”
书童见他进来,停下来行了个礼:“国师大人安好。”
许岁边往里走边朝书童摆摆手:“你下去吧。”
书童看向崔晌,见首辅大人点了头,就离开书房了。
“你们三个是不是有点离谱了,每天这么多班上?”许岁盯着桌上快赶上他胸口高的文书咋舌。
崔晌直接把笔撂了:“你不管事你不懂,这皇帝卷天卷地,恨不得全世界跟他一起卷。”
许岁随便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里面全是废话,拿起另一本翻一翻,还是废话。
看出来官员不太愿意陪他卷了。
“我回头给他提两句吧,任务这么多都没几天玩的。”许岁合上第五本废话奏折说道,“今天先不管了,反正明天休沐不用早起,我们出去——”
“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许岁默默看向顾栖迟:“……不是,他有病吧?”
崔晌默默看向顾栖迟:“谢谢你,他儿子可喜欢陪他卷了。”
麟天倩默默看向顾栖迟:“大哥又要换女装了,节哀。”
顾栖迟:“不可能是我!我传送过来的!屋里还放着分身!”
许岁挑了挑眉,感觉事情不太妙。
太子来追老婆还好说,应付两下就行,找崔晌议事问题就大了,指不定开会开多久呢。
“崔先生,许先生可还在?”太子已经到书房门口了。
许岁闻言两眼一亮:不是找崔晌就行!
他走去拉开门,太子正站在台阶下,身后跟着一个人,看见他出来,行了个学生礼。
“问许先生安。本宫无意冲突了先生,听闻先生近日寻人做床榻,正巧本宫这儿有位幕僚乃是木匠出身,手艺了得,先生若不嫌弃,便将此人给先生用上一用,也算本宫给先生陪个不是。”
说完,他身后那人就往前走了一步,直直跪下,双手举着什么东西:“草民见过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安好。这是草民无事时做的小玩意,献给国师大人。”
这是在让许岁看看他的手艺过不过关。
许岁这次出来没带随从,只能自己走下去拿。
拿到手看了看,发条小鸟,能飞,会自己找方向——可以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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