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柚在沙发上半趴着,晏柠西的左手被她压在脸下,空出来的右手则缓缓拍着她的后背。
晏柠西没有出言安慰,而是发着呆想起了中午在婚宴上看见明柚时的惊艳。
今天的明柚,跟昨夜她在酒吧见到的学生气质完全不同。
高挑的身形,浓密松软的黑长直发,扎了一部分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脸上画着精致却不浓烈的妆容,墨绿色长裙,背了一款只能装下手机的黑色名牌相机包,以及一双黑色高帮帆布鞋。
不得不说,明柚是一个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的眼睛大而明亮,睫毛长且翘,皮肤白皙清透。如果说白皮有1-10的等级,她自己五级,那么明柚就是七级。
女孩的左手腕上,是一只价格不便宜的名表。时针已接近十二点,距离她们昨夜初次相见刚好一天。
啜泣声已经没有了,晏柠西的手也麻了。
纸巾在左手边的茶几上,可她的左手还被女孩攥着,于是她只能扭曲身体,费力地用右手去够纸巾,然后轻轻将女孩的脑袋放平,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等明柚呼吸平稳,晏柠西才抽出了左手,小臂上还留下了明柚腕表的表带印痕。
洗漱回房。
客厅的灯熄了,卧室也安静了,沙发上的女孩睁开了眼。恼恨自己,竟然哭得这么没出息。
黑暗中,她抬手轻触自己的脸。
回忆又涌了出来。
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细致地替她卸妆,是在高二升高三那个暑假。从护肤品到各类彩妆,何欢送了她一整套。
在学习化妆这件事上,她很笨拙,学不会,也懒得学。
幸而艺考集训期间,每逢需要带妆的考试,都是由何欢早晨亲自帮她上妆,晚上再帮她卸妆。
从暑假到寒假,有多少次呢?
五次?十次?
今天的妆容,是她花了钱的。她自己可化不来。
动了动酸痛的脖子,随手扯了薄被想扔开,手心的疼令她改变了主意。
她抓着被子凑近嗅了嗅,有洗衣液的清香,还有一股清淡的香水味,意外地令她安心。
啤酒,易醉。
她本想好好睡一觉的。
可脑海里却反复闪过何欢替她描眉的画面,闪过何欢与江彬喝交杯酒拥吻的画面,闪过ktv里何欢那句残酷决绝的“没有”,诸多往日与今日的镜头和对话,犹如幻灯片交替着循环播放,让她头痛欲裂。
——你对我的百般关心和迁就纵容,骗我说会等我长大,让我大学毕业了再来找你,只是因为怕我再做出高一那年的事,是吗?
——是。
——何欢,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纳入过你的未来计划?
——没有。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拉我下来?为什么?!
——明柚,我是你的老师。
呵,老师。
可笑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竟然从来就不在何欢的计划里。
可笑自己以为遇到了天使,却不知,正是这位将她从深渊拉出来的天使,如今又将她从半空中再次抛下了深渊。
如果早知今日,她宁愿从没离开过深渊,宁愿一跃而下,长眠在深渊里。
狠情的话言犹在耳,明柚忍无可忍地坐起来,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抽纸盒就要砸出去。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便又要被恶魔般的情绪操控,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这种无法控制情绪,体内被烈火灼烧,随时要爆.炸的感觉,她已经有足足三年多没体验过了。
久到她都快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个“精神病人”。
“明柚?”
一声清亮的呼喊,将女孩从深渊中拉了回来。听到晏柠西声音的女孩,浑身一震,又一次从恶魔的掌中逃脱。
她举起的手缓缓落下,抽纸盒幸免于难。
晏柠西睡眠浅,丁点声响就能吵醒她。打开一盏壁灯,手贴上明柚的额头:“还是很难受吗?”
额头上传来的触觉比起白日里的冰凉,温暖了不少,明柚烦躁的情绪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做了噩梦。”
“不管什么梦,醒了就好。”晏柠西没具体问她梦到了什么,“昨晚今晚,能说说吗,为什么喝酒?”
“心情不好。”
“原因?”
明柚仰头迎上晏柠西探询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说道:“当代人的生活,酒林肉池,灯红酒绿,也不是每一次喝酒都需要原因吧?非要有的话,我要说是因为失恋了,晏姐姐会信吗?”
“……”
“说笑的,晏姐姐别当真,我没谈过恋爱。”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
“只是有一位…曾经…很要好的朋友离开我了,她说我们不是同路人,她说,我们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要是觉得难过就别想了,不勉强。关于朋友,人的一生有很多段旅途,不是每一个朋友都能陪你走过每一程。你要勇敢地去走自己的路,也要接受他们去走他们的路。”
晏柠西没有对别人**追根究底的志趣,简短开解几句就转移话题了,“沙发比较小,不比酒店的大床舒适,你且将就一晚。我去冲一杯蜂蜜水给你。”
“谢谢,麻烦了。”
“不麻烦。”
不一会儿,晏柠西就端来了杯子。
明柚失焦地盯着对面电视墙上那道暗黄光源,双手捧着晏柠西递来的玻璃杯,小口小口喝着温度恰到好处的蜂蜜水。
有点甜。
晏柠西站在边上,看着如静止画面的明柚,忍下一个哈欠。
喝完半杯蜂蜜水,明柚重新躺下。尽管已润了嗓子,但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晏姐姐也快去睡吧,我没事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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