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朝乐把五个字敲在屏幕上。
她点击发送后,总觉得做了亏心事,立刻丢开手机。
许久,未传来振动回复声。朝乐猜测对方在忙事务,便不再打扰,去卧室收拾行李。
床底伏着不安分的猫,身子圆润得像是露出馅儿的芝麻团子,爪子跟着流苏摇摆,没多久就把自己玩得睡着了。
朝乐把它抱到猫包里,连同行李带走,离开居住两年的地方。
朝家院落乡野,小径道路坑坑洼洼,各家各户门口串着的瓜藤延伸到路边,对于刚拿到驾照的朝乐,一路磕绊不说,车窗也被树枝划出鲜明的痕迹。
“妈,我回来了。”
正在搓麻将的朝母听见外面喊声,从嘴里吐出瓜子壳,朝女儿瞄一眼,“司从没随你一同来?”
“没有。”
“你看看你,猫都带来了,咋不把老公带着。”
朝乐把猫放下,又去收拾行李,都是些旧衣物。她舍不得丢,来回搬家也碍事,干脆送娘家来。
她一边收拾,一边听朝母跟牌友吹牛,连猫都不放过:“就这只猫,猜多少钱买的?五千呐……几亩地庄稼的收成。”
牌友们羡慕地看着朝乐,“还是嫁对了人,我家丫头死活要跟穷小子,这不,孩子生下来,连奶粉都吃不起。”
“是啊是啊,朝大娘挑女婿的眼光好。”
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话让朝母心花怒放。
朝乐冷不丁说:“妈,我想离婚了。”
整间屋子如同一盆凉水浇下来,凉得最彻底的是朝母,把自己听的牌往前一推,懵然:“啥?”
话谁都能听懂,重复一遍的意义是表示惊诧。
朝乐唇动了动,“就是,离婚。”
家丑不外扬。朝母的大脑迅速整理一番,把麻将一个不落地收在盒中,然后无视牌友好奇的目光和八卦的心情,笑着对她们说下次再来。
外人送走后,朝母转身又变成扑克脸:“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尽给我当众丢了,啥离婚不离婚的。”
朝乐没说话,低头数着地砖上的花纹。外头传来父亲撩门帘的动静,紧接着茶几上被放上一大碗冰得刚好的绿豆汤,上面浇着冰糖汁,碗底是软糯的绿豆和薏仁。
“咋回事啊?”朝父看了眼老婆,笑眯眯,“谁气的你,喝点汤消消火。”
“你女儿要离婚!”朝母气得不轻,“哎哟,大夏天怕我冻着是吧,给我心窝添把火。”
朝父用毛巾揩干净手,仍然好脾气,“乐乐,和司从吵架了?”
“没。”
“有二心了?”
“也没。”
二老脸上皆是疑惑,那到底啥原因导致女儿想离婚呢?
“没出轨没吵架,你闹什么离婚?三年前不是你心甘情愿嫁给人家的吗,我还收了二十万彩礼钱。现在司从工程越做越大,你还嫌弃他什么?”
听着母亲的数落,朝乐睫毛动了动,“我没嫌弃他。”
“嫌弃他比你大八岁是不?其实老男人会疼人,你看看你的手,沾过菜板吗?”
“妈,你别说了。”
原本心里就不好过的朝乐被说得快把自己埋汰死。
朝母两手掐腰,气势汹汹。
朝父看得开,哄了母女两几句,“乐乐,我想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拔丝香蕉,你来给我打下手。”
这么说只是为了把母女两分离,朝乐没走进厨房,就被朝父轰了出去,她那两只手,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
“今晚你先住下,明□□阳回国,咱们一家子先聚聚,司从那边,你先不要急,好好想想。”
“朝阳明天就回来了吗?真的假的?”
“是啊,我原本想让你接待下,但他不肯见你。”朝父略疑惑,“你们姐弟两以前感情不是顶好吗,怎么……”
“爸。”朝乐唇张开,又抿紧,“我知道了。”
女儿家的心事很难说,见她刻意不提,朝父岔开话题:“你房间前几天打扫过了,你把行李放放,休息休息。”说到这儿,顿了顿,“对了,那把小提琴在衣柜里,免得遭灰尘。”
苍老有劲的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物,朝乐感觉到老茧的粗糙。她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小跑着去自己的闺房,发现隔壁的门紧锁,她看了许久,直到脚步不自觉挪进屋子里。
她好久没来自己的房间,一切变化不大。一把手嘎吱嘎吱打开衣柜,泛旧的小提琴老实躺着。离弟弟朝阳把琴送给她的时间,已经过去六年。
朝乐想起婚礼那天,司从问过她,这把琴要不要带走,她说不要。
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了。她现在二十二岁,司从三十岁。八年时间差让他们没有共同语言,甚至在新婚夜,朝乐躲在被窝中,避开第一次同房,也避免了日后的接触。
黄昏掉色的粉白窗帘透出,随着外头饭菜香传来,朝乐发现她把琴抱了许久,衣服前沾满灰尘。
用晚饭时,朝乐恢复常样,喝汤吃菜,糖醋排骨油而不腻,她原本吃得正香,被朝母一句话噎住:“司从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朝乐连喝两口水,才舒缓一口气,“妈,你说什么呢。”
朝父呷着自己的二两小酒,“当妈的能说点中听的吗?”
“那你说说,乐乐为什么无缘无故离婚?”朝母实在想不出缘由,难免往这方面想。
“那你也不能瞎猜吧。”
细想,确实如此,朝母不再揪着这个点,但絮叨并没有停止,在女儿给出合适的理由前,她决不允许他们离婚。
“司从可没少帮衬咱家,你弟出国还托他找关系呢。现在朝阳回来了,你说离婚,不是过河拆桥吗,让我们老脸往哪儿搁?”
“我会把彩礼钱还给他。”朝乐说话声细小,“妈你别过问了。”
“我哪能不过问?你这孩子让我担心死。”
和朝母一样不消停的是猫咪,喵呜声拖得很长,时不时围在朝乐脚下转悠。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朝乐看了眼号码,心脏猛地一停,该来的总会来,她调整情绪后,轻轻地接通:“喂?”
“在哪。”
“我妈家。”
“什么时候回来。”
“……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吗?”
隔着无线电波,老男人嗓音厚沉:“嗯?”
“你今天没看微信?”
“账号被人盗了,小李还没帮我找回来。”
“……”
“你给我发什么了?”
“……”朝乐手心冒汗,那五个字本来就难以启齿,居然还要她再重复一遍。
朝父朝母两人竖起的耳朵快伸到她的手机上,屏息静气。把女婿女儿对话听完,朝母横眉冷对,一副“你要是再敢提离婚就别认我这个妈”模样。
“没什么。”朝乐只好这样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肉团也在那里吗?”
肉团是猫的名字。朝乐嗯了声。
“你忘带猫粮了,它今晚可能会饿着。”
“哦,好像。”朝乐恍然,怪不得肉团一直喵喵叫,原来是饿着了。
“我去接你。”
“算了吧,大晚上的……”
那边只留给一串忙音。
朝母觑了眼女儿,“咋说的?”
“他来接我。”
“人家司从知道你晚上不敢开车,大老远地来接你。”
“他是为了猫……”
朝乐这样解释,也让自己有台阶下。老男人不在乎她,来接她无非是为了猫,她得让自己相信这个,心里得到安慰。
结婚三年,他们没同过床,彼此的感情为零。男人正值壮年,不吃正餐的话可能是被零食吃饱了。朝乐倒不担心会不会把他憋出病来。
一个钟头后,一辆黑色SUV停在门口。
上车前,朝母突然把女儿拉到一边,咕噜咕噜一阵响,朝乐怀里多了个塑料袋。
朝乐好奇:“这什么?”
“妈知道你为啥想离婚了,拿着吧,别不好意思。”
“……什么?”
“司从在叫你,赶紧上车。”
朝乐迷迷糊糊被母亲推上了车,刚坐下,怀里的袋子划到左侧操作杆上。男人的手随意搭在上面,感觉到摩擦后,他低头看了眼。
朝母向他们挥手,意味深长:“司从啊,和我们家乐乐好好的。”
司从礼貌地点头。
车在蛇径小路缓慢行驶,车厢气氛沉闷,朝乐从塑料袋中拿出里面的东西,发现是几盒药。
车内光线不清晰,借着路灯,她模糊地辨认出几个字,读了出来。
“补肾益寿胶囊。”
一下子,气氛更沉闷了。
朝乐浸于夜色的脸刷地红到耳根,急于脱手,飞快地甩开,却见那盒药不偏不倚飞到了左侧,落在男人的腿根。皱起的西裤上,药盒正襟危坐。
“我……”她吐出一个字音,无从解释。
开车的司从镇定自若,把药盒拿开,继续专心致志地开车,目光笔直地落在前方的道路上。
“这是我妈给我的,我不知道。”
朝乐边说,两只手交织在一块,羞得想钻进车底下。
司从嗯了声,“你不说,我也不会以为是你买的。”
“……”
小新人作者说个题外话,关于男主三年不碰女主这种行为,不是痿!是克制力强!后面老男人给乐乐揉脚都能揉ying。
新文《欺她上瘾》他见过她狼狈、落魄的样子。
吻过她大腿的伤痕,脊背的烟疤。
然后咬着她的耳角,黑夜中哑声安抚——嫁给我,我替你杀了他。
*
江行宁,恒宁集团执行人,洁身自好,三十岁某天情窦初开(见色起意
外人眼中,江行宁严肃自律,一诺千金。
结果婚后就变了。
变成说走就走的鸽子。
某次聚会,一帮兄弟等着他点单,他却慢条斯理接电话:“嗯……我在路上,马上回来。”
面对他们质疑的眼神,江先生气定神闲,360°秀恩爱地丢下一句——
“抱歉,我太太饿了,我要回去喂饱她。”
众人:我怀疑江总在开车,但他妈的又没证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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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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