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还是要避谶的。健健康康的陆轻在说完自己头疼之后,果然又发起了烧,头疼得发胀,感觉晃两下就要炸掉了。
就这一病,让陆轻错过了年底的各种宴会。
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似乎就能听见大殿的歌舞升平和觥筹交错。或许应该是她自己的错觉,毕竟隔了这么远,应当听不见才是。
“你也生着病,还要来照顾我啊?”陆轻偏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苏景含。
苏景含朝她笑笑,小心地舀了一勺药,递到陆轻嘴边:“不想去宴会的借口而已,在宫里也无事,就来照看你一二。”
陆轻张嘴,把苦涩难咽的药悉数喝光。自从来了这里,陆轻感觉她马上把她这辈子的药都喝光了,又苦又多,导致她现在对苦味已经麻木了,但苏景含还是会给她一颗蜜饯或是糖块。
陆轻假意推拒,但很诚实地张嘴接过:“诶呀……糖吃多了牙会坏的。”
“那你以前有坏掉的牙吗?”
“有啊。”陆轻脑子转不过弯来,等想起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连忙补救:“现在好了。”
“快些好起来吧。”苏景含的手覆上她的额头,“然后去放烟花,去外面放天灯。”
“好。”陆轻燃烧起来,“白细胞!!!冲啊!!”
可能是苏景含身上的香气太令人安心,刚醒没一会儿的陆轻又沉沉睡去。等到第二日一早,年底的家宴彻底结束,陆轻也觉得自己有了点精神了。
她不由得暗自庆幸生病,不然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皇上。
陆轻从床上坐起来,喊了声桃枝,就见桃枝身后领着陆潇潇和陆祁。
“你们怎么来了?”
陆潇潇走到她床边坐下,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真的诶,好像不烧了。”
陆轻不解:“什么真的?”
陆潇潇这才解释道:“刚刚来的时候,正赶上苏娘娘出去,她告诉我们的。想来她是照顾了你一夜。”
陆轻叹气:“是好几夜……她不想去参加宴会,就请了病假,天天泡在我这里。”
“感觉她比前些日子轻松许多呢,是聊了什么吗?”
“不知道啊……好像有吧,我呼呼大睡的时候有听到她在说话,不过说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在梦乡,嘿嘿。”
“挑姐姐睡觉的时间说的话,应该是想对你说,又不好对你说的东西吧。”陆潇潇神秘一笑,把手中的锦盒举起来,“对了姐姐,你猜这是什么?”
“是我的成绩单?!”
陆潇潇:“……”
陆潇潇将锦盒打开,里面是许多木雕的小人,还仔仔细细地上了色:“这是我跟陆祁一起刻的,陆祁,你……”
她与陆轻一同看向来了之后没说过话的陆祁,他正抱着点心吃得满嘴渣。
陆潇潇:“你……”
陆轻:“……你这几天在宴会上吃的东西都喂狗了?”
陆祁虽饿,但还是感动道:“呜呜,好久没人骂过我了,好爽。”
陆轻:“?!”
陆轻:“……我会在宫外替你寻找治疗脑残的大夫。”
陆祁:“嗯嗯。”
陆轻:“……”
“宫宴上也没见着他吃什么东西,被几个老师抓着问来问去的,晚上就与我一起刻小人儿,应该是饿急了吧。”
陆轻客观评价:“我感觉他是纯有病。”
陆潇潇和陆祁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有空去准备礼物,最近因为宴会,好不容易有个喘息时间,还要挤出点空闲来刻这个。
陆轻一个个拿起来观赏:“这个一半好看一半丑的是谁啊?”
陆潇潇语气平静:“你。”
陆潇潇解释道:“因为我和陆祁抢着刻你,但谁都没抢过谁,就约定了一人一半。”
陆轻又客观评价道:“下次你一定打过他单独刻好吗?”
陆潇潇还是很平静:“我刻得没他好,丑的是我刻出来的。我也只刻了这一点,想着这是姐姐,不能光是让陆祁一个人全都刻完,但色是我上的,姐姐喜欢吗?”
陆轻:“我喜欢啊!而且也不是很丑,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用夸张手法,李白就是因为看了我的夸张才很夸张的。”
她伸出手,给陆潇潇看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你看,我这个都还一直戴着!你快想个办法把这个小人做成胸针,我也要戴。”
陆祁没吃饱也没喝足,趴到陆轻床边,好像知道如果让陆潇潇介绍的话,这场谈话可能永远不会结束。于是很是成熟地一个个把小人拿出来:“快点吧。这是你,这是我,这是她,这是大皇姐,这是豌豆射手。”
陆轻拿起那个名为陆千河的小木人,眉眼略平,没表情的时候总显得冷冷的,也难为陆祁真能把神情也刻出来。
从她走后,就没有听见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天天想家,那边有人跟她一起玩吗,会有人给她过生日吗?
陆轻把小人都摆放好,最后拿起那个小绿豆:“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陆祁:“你失忆啦?”
“你把它刻上干嘛?”
“镇煞。”
“你吗?”
陆祁:“你。”
“呵呵。”陆轻喊道,“桃枝!去叫厨房准备饭菜,再随机往一个菜里加老鼠药!”
陆轻阴险道:“是死是活我们听天由命吧。”
陆祁:“幼稚,本皇子绝不可能吃到老鼠药。”
虽是上午刚起不久,但这顿饭是按照午饭的标准准备的,加之陆轻小厨房的厨子资历深厚,且经常被陆轻的刁钻要求为难,早已练就一身本领,做出来的饭菜馋得陆祁哇哇乱叫。
陆轻前段时间食欲不振,吃的东西少得可怜,现在病差不多好了,食欲大增,也跟着陆祁成了一只饿死鬼,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荡了一遍。
陆祁边扒拉饭菜边问:“我怎么没吃出老鼠药啊?”
陆轻也边扒拉饭菜边回道:“傻逼,药效没到呢,咱们吃完也就死了。”
桃枝:“啊啊啊殿下,大过年的什么死啊活啊的!”
陆轻:“我偏说死,我这会子就去死,你怕死,你长命百岁的活着。”
桃枝:“啊啊啊啊啊啊!”
陆祁:“呵呵,你就是想跟本皇子一起死,别舔了陆时月。”
陆轻:“你我是姐弟,我们不能卖cp哈,你自己玩去。”
陆祁也不问什么是“cp”,只是问道:“那你和谁卖?”
“我有官配啊,我跟李迟卖。”
外头的小宫女此时正好进来禀报:“公主,李大人听闻公主大病初愈,差人送了礼物,并祝公主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陆轻呛了一下。
陆潇潇顿悟:“言出法随!”
陆轻拍拍她的肩:“我也会在宫外替你寻找治疗脑疾的大夫,我们三人都会好起来的。”
陆潇潇问道:“姐姐脑子也有病吗?”
陆轻对上她真诚的、不带一丝嘲讽的神情,笑了笑:“现在看来是你最严重啊,潇潇!”
这样算来,已经很久没见到李迟了,自己不是在上学就是在生病,唯一能见到面的宫宴,自己也缺席了。不过他的消息接收得也太快了,陆轻都开始怀疑自己这里是不是有他的眼线了。
陆祁好奇,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啧啧赞叹:“我天,送了好多东西。”
陆轻一想到这个头疼的婚约和头疼的李迟,就忍不住叹气:“桃枝,让人收到库房吧,你出去带个话,说我知道了,你记得自己拓展一点儿,说好听点儿。”
被委以重任的桃枝:“……是。”
陆祁:“那两箱烟花也要收到库房吗?”
陆轻:“……啊?”
陆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笑了出来:“嘿嘿,烟花就算了,烟花我要过年放。”
陆潇潇:“我也想放。”
陆轻:“那分你一箱。”
陆祁:“那我呢?”
陆轻:“分你二分之一箱,剩下二分之一给苏贵人。”
陆潇潇:“那你呢?”
陆轻:“我把陆祁当烟花放了。”
去外面吩咐完回来的桃枝捧着一个托盘,问道:“李大人送的拜帖,也要收到库房吗?”
“你这个死小孩怎么不知变通呢。”陆轻大手一挥,“呈上来!”
陆潇潇和陆祁这会也都凑上来了。
桃枝也忍不住凑过来:“今年李大人送的东西也太多了,难道是因为殿下与他订了婚的缘故?”
陆潇潇:“呵呵我也能送。”
陆轻回想了一下:“你送过,我没要。”
陆潇潇忿忿不平:“为什么?”
陆轻:“因为你未成年,未成年人是不能打赏的,我只是给你全额返还了。”
说着,她展开那封拜帖。她身边凑了三个人,但三个人的重点显然都不一样。
好学的陆祁:“拜帖看完了能不能送我,我要摹字,我还要当范文。”
好斗的陆潇潇:“我也能给姐姐写。”
好奇的桃枝:“啊,还夹了封书信,想来这才是李大人要说的话吧?”
陆轻自动忽略前面两个人,拿起那封信。她囫囵看了一眼拜帖的内容,果然是不深究看不懂的话,大多也都是问好。
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在人前把信拆了,然后发现,李迟这人未免有点太细心了。
他用浅显易懂的口语问候了陆轻,又解释称“倘若殿下病已大好,那位宫人就会以此为由,替臣带到;倘若殿下还缠绵病榻,宫人便会祝愿殿下早日康复。不知殿下身体可好?”
他还说:“宫中无聊,遂献上烟花两箱,想来殿下会喜欢的。去年李府放的烟花,不知殿下有看到吗?”
“还有诸多话想说,可惜信纸无情,无法寄臣所托。愿殿下安。迟再拜。”
这下陆轻没法大大方方了,她强装无所谓,将信纸塞回去封好:“不给看了哈,小孩子别看。”
陆潇潇、陆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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