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这个死东西,挑来一个特别会迷惑人的丫鬟。
陆轻看着汀兰忙前忙后的身影,总觉得自己可能出了什么幻觉,不然为什么总对着她喊桃枝的名字。
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疯掉,到时候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整日里除了照顾肚子里的孩子还要思考疯癫的自己的未来。
好悲伤好痛苦好绝望啊!!
“汀兰。”陆轻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吗?比如长大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当老师还是科学家?”
汀兰疑惑地转身:“唔?”
陆轻眨眨眼,期待地看着她:“你说嘛你说嘛,无论什么我都满足你!”
汀兰一怔,立刻跪下了:“公主,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陆轻:“……啊?”
陆轻不解地挠挠头:“这是闲聊呀,随便说说就好……诶呀你这么……唉。”
汀兰跪在地上,抬头看她:“奴婢没有什么愿望,能在公主身边伺候已是天大的幸事了。”
陆轻想了想,决定问得更详细一点:“你小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以后从事什么职业吗,如果没有奴籍,你最想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奴婢幼年时就被卖了出来,除了伺候人什么都不会。”
陆轻呆滞了几秒,反应过来时恨不得把自己捅死。
怎么总是这样。就因为自己不与这个时代接轨,思想无法同步,来了之后也鸠占鹊巢了一个上位者的身份,所以如今变得何不食肉糜了吗?
陆轻扶着额:“……抱歉。你,你先起来。”
汀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低头在一旁等着。
陆轻说不出话来了,她一边觉得留着也没什么,一边又觉得不太公平。假如她是受人嘱咐才努力向桃枝靠拢,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倘若没有,那问出来反倒伤人心。
所以她决定直接问李迟。
李迟刚一回来就被陆轻叫走,陆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坐近点,低声问:“你是不是对汀兰说了什么,我越看她越像桃枝。”
原本心猿意马心花怒放的李迟疑惑地皱起眉:“……找大夫吧,我们。”
陆轻:“……”
陆轻:“啊啊啊啊啊我的人生又要完蛋了!!”
李迟失笑地将她带进怀里,摁住她抓狂的双手:“没有没有,怎么能完蛋呢?这个丫头是前不久才进府的,做事虽不周全但仔细,你又不爱让人伺候,我就让她来了。是她做了什么让你想到桃枝的事吗?”
陆轻:“……”
沉下心的陆轻终于发觉是谁的问题了,她尴尬地挪开视线:“这倒……没有。”
李迟拉着她的手,温声哄道:“若是殿下有什么要告诉我的,随时都可以说。没有也不要紧,我会陪着殿下的。”
“……我没什么要告诉你的。”
“好,那就没有。”
陆轻没来由地生气:“你怎么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是吗?”李迟笑了笑,“对你,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陆轻自己都被这没来由的脾气吓了一跳,见李迟并不在意,又偷偷看他,最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
“多谢殿下。”
“马上过年了,宫里又要办宴会,你去的时候替我向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打招呼。”
李迟露出为难的神色:“恐怕那天不行。但可以趁着这几日去打招呼。”
“为什么?你那天有什么事吗?”
“院里的梅花开了,想在家中赏梅。”
陆轻揶揄地看着他:“那好吧,到时候我烤栗子给你吃。”
说罢,她想了想:“爹娘会来吗?”
“想要他们来吗?”
“当然呀,春节就要热热闹闹的。”
“好。”
陆轻已经开始畅想春节那天自己要干嘛了:“诶,那天我们是不是还能放烟花,我也要放那种荷花的,我还没放过。”
李迟忍不住趴在她肩上笑了出来:“好,都好。”
今年的雪比往年的都大,直到年关将近,还在细细簌簌地飘着。
宫里的信件又传出来几封,陆轻一字一句地仔细品着,又去桌前写好回信。
正写得投入,李迟推门进来了。
陆轻抬头看他:“怎么今日回来得这么晚?”
李迟一手端着药,余下那只手顺带关好了门:“一直下雪,许多地方炭火不足,冻死了好些人家,因为这事又同朝堂上那群人吵了一架。”
他将温热的药递到陆轻手边:“又在写信?”
陆轻接过碗,碗身并不烫,药却是有些温度,但不至于无法下咽,于是陆轻一股脑全闷了。她接过李迟递来的奶糖:“对呀,下雪天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坐在桌前写字了。”
陆轻将糖塞到嘴里,奶味和甜味化开,令人难受的苦味立刻消减了不少。她问道:“那怎么办?父皇的意思呢?拨款了吗?”
李迟坐到她旁边:“拨了,吵赢了,加上太子也在,与皇商有来往的都吃了瘪。”
陆轻真心实意:“好厉害。”
李迟摇摇头,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布袋:“……你生辰快到了,除了那些礼物,还想送你些别的。”
布袋里是一只精致小巧的发簪,黄金制的,花蕊用的是成色极好的珍珠。
陆轻看了一会儿:“没见过这种样式的,歪歪斜斜的,倒也别有意趣。我喜欢!”
李迟难得羞赧:“……是我自己打的。”
陆轻惊喜地看向他:“我以为你送的簪子会是木雕的。”
“为什么是木的?”
“话本里都这么写呀,文人送的都是木簪。”
“我既有些本事,何故拿木簪糊弄。”李迟见陆轻兴致勃勃地准备戴上,但因为不常自己盘头,手忙脚乱的。他拿过那只簪子,替陆轻别在发间,“总归也是自己动手,不如打一只金的。”
陆轻高高兴兴地摸来摸去,又去拿了铜镜,坐在这边端详:“很好很好,不错不错。”
“你真的喜欢吗?”
“真的呀。”
“可它没有其他的簪子漂亮。”
“喜欢的就一定要漂亮吗?”陆轻放下铜镜,“是你送的,我才喜欢。”
“只喜欢簪子吗?”
陆轻怔了一下,旋即一脸狡黠地说道:“你猜。”
没过多久就过年了,公主府上张灯结彩,炉火旁的栗子烤得噼里啪啦。
白天一直在应付来府上拜年的李迟同僚,李父与李夫人又在这里吃了顿午饭,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红包和礼物便说不再叨扰了。
光是准备烟花又费了不少时间,直到晚饭时才彻底闲下来。
廊前也摆了暖炉,陆轻裹着大氅,靠在暖炉边继续烤栗子。京城的风雪未停,此时还有细雪在飘。
这个位置正对院中的梅花,红梅配雪实在是漂亮。那些白梅就有点看不太清了,陆轻要眯起眼睛,才能从雪里分辨出白梅。
绿梅不在这里,一开始栽种的时候就说颜色不搭,把它们放到旁边的院子里了。现在确实看不到,但白日里自己去带人折了几支,此时正插在屋内的花瓶里。
“冷吗?”
“不冷,我热得很。”说着,陆轻将一堆开了口的栗子放到李迟的手上,“很烫哦,烫死你。”
李迟笑了出来:“多谢殿下。”
“你多吃点,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去抢第一个放烟花的名额!”陆轻一边剥栗子一边谋划,“你去年放得太晚了,我等了好久才看见。唉,我就猜肯定是你素质太高,不跟别人争抢,这才落到最后。”
陆轻坚定道:“今年我帮你,你放一百个心吧!”
李迟不知道被哪句话逗笑了:“好。可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要等很久呢。”
陆轻想了想,她看着眼前的雪景,突发奇想,伸手一指:“你站到那边去,我给你画画吧。”
“有什么说法吗?”
“好看呀。我们李大人身长玉立,站在红梅旁边,还下雪……你,你能懂那种感觉吗?”
陆轻说干就干,让了摆好了画架,还特别贴心地给了李迟一把伞:“好歹还下雪,怕你冻着,允许你打伞。我会自己自由发挥的!”
李迟就照着陆轻的指示,撑着伞走到梅花旁站定:“这里可以吗?”
陆轻比了个“OK”的手势:“完全可以!”
李迟含笑看她。
细雪,廊下,他最喜欢的人正在替他作画。
本以为会需要很久——至少自己是贪图这点时光的,但还没站一会儿,陆轻就已经画完了。
“我画好啦,你快回来吧,别真冻着了。”陆轻把李迟冰凉的手拽过去,给他塞了个手炉,“捂着去吧。”
随后,她拿起那张画像吹了吹,很是满意。
李迟贴到她身旁,风雪的冷意很快溶解在了暖炉和他的体温中。
陆轻:“怎么样,我画得好吗?”
李迟也不回答,只问:“这一圈白边是……?”
陆轻:“额……是落在你身上的雪。”
李迟:“……好看。”
李迟:“那这里晕的这一块是有什么说法吗?”
陆轻:“嗯……想给你画睫毛的。”
李迟:“……”
李迟:“……好看的。万分惭愧,不及殿下画得十分之一好看。”
陆轻:“……你还是别夸了。”
汀兰从后院绕过来,替陆轻和李迟带来了热茶:“公主,时辰快到了,宫里马上就要敲钟了。”
陆轻逼着李迟喝下热茶暖暖身子,就拉着他和汀兰到公主府门口等着。
一排烟花早就备好,整条街道灯火通明,宛若白日。
陆轻蹦蹦跳跳地去旁边守着,没过多久,她就凭着第六感,急匆匆掏出火折子:“李迟快来!”
话音刚落,缓慢又肃穆的钟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陆轻也在此时点上了烟花。
她飞快地点了一排,在起身时却被大氅绊到,差点没站稳。不过她没等到那个没站稳的瞬间,就已经被李迟单手抱走了。
陆轻顺势环上他的脖颈,抬头去看荷花样式的烟花一个一个在空中炸开。
“你看,我们是第一诶。汀兰,你也过来呀!”
她挣扎了一下,李迟就知趣地将她放下。
灯笼和烟花的光都落在陆轻的眼中,她仰着头,像是要跟着烟花一同走掉一样。
李迟从不对烟花感兴趣,现在只是因为放烟花的人不一样,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那样普通的荷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
他收回目光,想要再贪图地多看上几眼,却与对方对上了视线。
陆轻开心道:“我厉害吗!”
钟声渐息,像是淹没在烟花中。最后一朵荷花摇摇欲坠,随即是一个接一个的不同的烟花。
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李迟笑了一下:“厉害。”
真的感觉陆轻是放烟花圣体……不仅会抢第一,而且谁看她放烟花谁就爱上她……
不出意外也就之后一章或两章结局了,然后有一个燕乐的番外,然后就可以写新文了,嘎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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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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