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咏絮这几天刚处理完一个案件，回到家躺在床上边敷面膜边和朋友打语音电话。
朋友在和她讲八卦。
“你知道么，最近有人网恋奔现。男方女方互相看对眼了，男方千里追爱，不惜从北方转到南方去陪人家女生。”
朋友谈起这个，还是很感慨:“中间隔了好多个省呢，还面临生活习性和教材的不同，这得多大的勇气啊。”
白女士仔细地把面膜捋好，微微启唇应着:“确实冲动了。”
朋友笑道:“还是年轻好啊。”
话音刚落，一个电话弹进来。白女士一看，正是她亲爱的儿子。
“小郁，怎么啦？”
听到儿子电话里提出的要求，她一下子从床上蹦起，面膜大幅度掉下来，她劈口问出一句:“你网恋奔现去了?”
郁珉一噎:“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白女士冷静回想一下，心道还真是。这孩子从小就不用她操心，出溜一下长到十七岁，还没歪到哪去。
估计是刚刚听朋友八卦，再听到儿子转学的请求，她一下子没忍住代入进去了。
她缓了口气:“那你怎么想不开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听到这个问题，他顿住，随后说:“直觉吧。”
白咏絮刚缓出的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
最终白女士不解但同意了他的请求。只是双方各退一步，她给郁珉一年的时间，给他办借读生的身份。
但是高三必须回原学校并参加高考。
挂完电话，郁珉仰靠回床头。
床头晕着一圈暖光。他双指夹着触屏笔，屈起一条腿顶着平板，另一条腿松松地点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晃，坐姿随意。
他转了转笔，在列出的第一条计划上打勾。
说服母亲转学?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许歧已经给他弹了很多关于桦桉中学的信息。
桦桉中学有两个校区。
第一校区建在城中心，地段好。是国际班，以出国留学为主。
第二校区建在城郊。教学楼修得恢弘大气，各类设施完备。在这里上学的一半是参加高考混毕业证的富家子弟，一半是学校重金从各地挖来的学霸。
这所学校还有一个由传闻衍生而来的不成文规定。
传闻某位富家子弟喜欢上了学霸，被学霸逮着一起玩命补习，最终上岸成功，和学霸一起考去同一个城市。
这究竟是学校为了宣传而编撰的还是真实的已经不可考了。
只知道每年高三，在双方都允许的情况下，富家子弟们会临时抱抱佛脚，请学霸为自己辅导。
夏星余便是学校重金挖来的学霸，常年霸榜第一。
指尖的笔转得飞快，晃出虚影。
郁珉灵光一闪:他可以装学渣。
他把这想法跟许歧一说，许歧无言几秒:“按理来说可以这样。”
“但你不是学渣啊。”
“小问题我可以试着假装一下。”
“郁二，”许歧忽然加重语气:“我不太能理解你从北方跑过来南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对夏星余这么上心。
“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不要太冲动，三思。”
郁珉也收敛了神情，严肃道:“放心，我有分寸。”
许歧点点头:“好。我医生来了，一会儿再聊。”
“等等。”郁珉想起梦中许歧年纪轻轻便去世的遗憾，问他:“你觉得何医生人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了？”
“你……小心一点儿吧。”
掐断电话，许歧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沉吟几秒，忽然想起个问题。
他好像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自己的家庭医生姓什么叫什么。
那郁珉是怎么知道的？
恰好许荆敲门而入，要推他出去。
他盯着许荆搭在椅侧的手，冒出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何医生?”
许荆眼里立刻浮现出浓浓的厌恶，直言道:“不喜欢。”
“为什么？”
“看他不爽很久了。”
许歧笑了笑，拍拍他的手:“孩子话。”
“不是。”许荆鼓了鼓脸颊:“要是他医术真有这么好，为什么哥哥的腿还没被治好？”
他锐评道:“庸医！”
许歧扑哧一声笑了。笑过后他收敛了表情，对他道:“小荆，你悄悄留意一下何医生。”
“嗯。”
许荆没有问哥哥为什么忽然要注意家庭医生。他只心道，太好了，哥哥终于对这个庸医起疑了。
九月一，强化班早已开学一个多星期了。
十三班的物理课代表晕乎乎地抱着作业往办公室走，一进门就被站在老班旁边的帅哥亮瞎了眼。
吴狸瞪大眼，撞入帅哥的眼眸里。她赶紧低下头，后悔早上起来只是用手草草地梳头，现在的头发看起来很乱。
班主任谢御看见她的样子，在心里摇摇头:真是祸害。
他敲敲桌子，让吴狸把作业放下，随后便对郁珉道:“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你想要什么？”
郁珉斩钉截铁:“和夏星余同桌。”
谢御狐疑地盯着他:“理由。”
“来到陌生环境，只认识他一个人。”
谢御:“……”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兔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不行。”
郁珉惊了:“为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班是单人单桌式。同桌互补是在下个星期，等年级组确定好一带一才能合理安排同桌。”谢御微笑。
郁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像失去理智的傻子一样，太急了。
于是他乖乖地一点头:“那我能坐他旁边吗？”
谢御:“……可以，只要他同意。”
“不同意。”夏星余冷声道。
谢御一摊手:“你看，强扭的瓜不甜。”
郁珉手搭在夏星余的肩上，把人往后推了推:“老师我俩讲个悄悄话。”
他把人推到后面一张空的办公桌，夏星余动了动肩膀想把他甩开，无奈某人跟牛皮糖似的黏得死死的:“夏星星，咱俩商量个事儿呗？”
“免谈。”
“还没商量呢怎么就知道免谈了？”
“……”
“听听嘛。”
俗话说烈女怕郎缠，被缠得烦了，夏星余吐出两个字:“你说。”
郁珉压低声音:“你爸想动吴家的蛋糕，会让你接近吴家，做一个靶子。你不如和我走得近，吴家不敢动我，而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夏星余:“……”
他看了一眼某人搭在他肩上的爪子。
某人死不要脸:“这个不算做什么。”
或许是他看起来太不正经毫无威胁，又或许是那天他确确实实地把他送去医院，藏在眼里的心疼不算作假。
又或许是……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问。
郁珉玩笑道:“梦里算吗？”
夏星余手痒，很想给他一拳。他丢开郁珉的手，某人这次识趣，没再乱动爪子，而是悄声道:
“这位夏同学，你还没回答我，这事儿能谈一谈么？”
夏星余不需要庇护这种东西，他一向靠自己。他没再说话，郁珉像是从他的神情里读出什么，一下子失落起来。
“好吧，我能理解。”他转身朝谢御走去，张口就喊:“老师……”
“同意。”
郁珉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眼里晕开戏谑的笑，二话不说戏剧换脸:“老师你看，他同意了。”
夏星余忽然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踏进条贼船，下不来的那种。
谢御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见怪不怪地留下郁珉，让夏星余先回去上课。
“先去走班室搬套桌椅，再去教务处领教材和校服，你的校卡要几天才能做好。在这之前，你先去领餐票，我会跟饭堂那边说的。”
“好。”
“还有你进的是强化班，需要额外买练习，稍后我会列出清单来你照着上面的书目去买。”
“……”
“有什么问题吗？”
郁珉诚恳道:“学习不好会怎么办？”
谢御:“……”
他翻看了下手里的成绩单，随后把人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被轰出去的郁珉在门口碰见了朝办公室走来的夏星余。
他一下子开心了:“来接我去教室吗？”
夏星余敲敲手里的作业本，“想多了。我来交作业。”
郁珉点头:“就是来顺道把我带去教室的。”
夏星余忍无可忍，抬脚就踹。
最后，他还是带着某人去走班室搬了套新桌椅。
由于早晨见到大帅哥的吴狸过于激动，回到班里一顿宣传，人人都知道有位转校生，是个超级大帅哥。
于是等郁珉抬着桌椅进班级时，班上其他36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盯着他。
郁珉对这些早已习惯，大方抬头对大家打了招呼，接着把桌子安置在夏星余旁边，大大咧咧地坐下。
夏星余看他浑身空空，除了人以外干干净净，盯着他看了几秒。
就这么几秒，郁珉逮住了。
他问:“你看我做什么？”
“那个，转校生，你的教材呢？”
问话的是他们班的学委，此刻他正拎着一本练习册，身后一桌人对他虎视眈眈。
郁珉啊了一声，在夏星余同样疑问的盯视下张口:“教务处凑不齐教材，让我明天再去领。”
众人噢了一声。
这时，有人冷笑出声。大家回头一看，谢御抱臂站在后门:“郁珉，你跟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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