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给它升级？”
卫左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可还是个新手玩家，你这版本更新速度是不是快了点？”
“就是趁着你现在对雾戒还不熟悉。”
“白纸才更容易上色。”五八搪塞道，“你放心，我只稍微增强了雾戒的控制能力，你那么聪明，肯定可以迅速上手的。”
卫左对五八的话持怀疑态度。
他还想再问，一个濒临崩溃的女声传入耳中。
“哥，我拿积分买你当我的临时保镖行吗？就一晚上，求你了……”
卫左视线转向女生，冷淡拒绝：“抱歉，不行。”
保镖什么的一听就很麻烦。
他讨厌麻烦。
女生还没说什么，五八先一步不赞同道：“你怎么拒绝她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这一看就是需要帮助的可怜人，你帮她，你们就有机会成为朋友……”
五八坚定地认为主动帮助他人，是交友成功的第一步。
哪怕它本身对朋友这种存在嗤之以鼻。
而大概是因为察觉到了五八的真实想法，卫左至今仍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执着于让他多交朋友。
他并不想拥有很多朋友。
抛开别的不说，朋友意味着不会停止的社交。
卫左不喜欢社交。
思索半晌，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可以避免社交的说辞。
“我有你跟何文他们就足够了。”
话一出，喋喋不休的五八猛地收声。
约莫是没想到竟然会从宿主口中听到这种话，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些扭捏地开口。
“也不能这么说，你们人类不是经常说什么，多个朋友多条路。”
卫左没回应五八。
又是一阵古怪的沉默。
“咳咳，嗯。”五八装模装作地咳嗽两声后，又故作无意地说道，“不过不是我吹，朋友这种东西确实没太大的用处，有我就等于多了无数条路，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指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就是我的路比较特别，条条大路通罗马。”
“啊，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觉得其他人都很弱没用的意思，更不是觉得你有我一个就完全足够的意思。”
五八说着说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它努力想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但无论怎么克制，仍能从中听出那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虽然那些人跟我比起来真的很没用，但他们并不是完全没用，他们可以为你提供一点点情绪价值，虽然我能提供的情绪价值比他们多……”
“好吧，既然你坚持只要我一个，那我只好听你的了，谁叫我喜欢你呢？”
此刻的五八完全遗忘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如愿以偿的卫左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实世界。
小鬼还躺在地上，但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空气中的腥臭味变得很淡。
对面的女生站在原地似乎是在发呆，跟初见时一样看着没什么攻击性，让人难以生出防备心。
继续在原地等待了一段时间，确定周遭已经没有半点针对自己的杀意的卫左收起青冥，决定回到棺材里接着睡觉。
但在他即将转身时，女生紧张中夹杂着几丝试探的声音突兀响起：“我找到了两个装有线索的鬼盒。”
卫左不带丝毫情绪的目光落到女生身上。
女生在他的注视下凭空拿出两个盒子。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这个副本很特殊，你可以使用积分让游戏客服来帮你判断这是不是鬼盒，也可以用积分判断鬼盒里的线索是不是真的。”
“两条线索换你明晚救我一次，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亏。”
卫左沉默不语。
女生以为他是在考虑，殊不知对方是在和系统对话。
“客服？我也有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的游戏客服。”
“那她的鬼盒？”
“两个都是真的，她气运值高得不合理。”
“欧皇？”
“差不多。”
“救人好麻烦，我能直接抢过来吗？”
“我记得你说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普通人。”
“开个玩笑，我确实遵纪守法。”
一人一统的对话到此结束。
遵纪守法的普通人卫左思索半晌，开口：“明晚还是在这层楼。”
这话出来，算是答应了女生的交易请求。
女生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嘴角扬起连她本人都不曾知道的微小弧度：“我叫李雅，我先给你一个鬼盒，另一个明晚我再给你。”
说完，她走过去将一个盒子递给青年。
接过盒子的青年并未着急打开，他直接带着盒子回到棺材旁边，掀开棺材盖躺了进去。
李雅深吸了口气，目光闪烁不定。
哪怕之前已经看到过，被震撼过一次了，可当她再次看到有人把棺材当床时，她还是会感到震惊和毛骨悚然。
把棺材当床，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怕不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李雅皱着眉收回视线，心想：一个二个，还真就跟那些小说写得一模一样，精神越不正常越强大……也不知道这人获得了什么技能……希望明晚能套出有用的信息……
李雅一边想着明晚的套话思路一边悄无声息走向卫生间，打算用冷水洗把脸清醒下。
很快，有水流声从卫生间传出。
几分钟后，哗啦啦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李雅一边甩落手上的水珠，一边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的女生面色苍白又憔悴，气场温和，一双似哭非哭的眼睛更显柔弱。
李雅十分确定，这副模样搭配示弱的话语能轻易引起大部分人的同情心，更别说她还同时用了能翻倍初始好感与扩大情绪的道具。
初始印象决定初始好感，她不认为表面毫无攻击性与威胁的自己会让人一眼便感到厌恶。
即使真的初始好感为负数，翻倍后更加厌恶。
那么厌恶她的玩家在被道具扩大情绪后，也总该给予对应表现。
总而言之，被她使用道具的玩家——
不应该如那个睡棺材的男人一般平静到近乎冷漠。
对于男人的无动于衷，李雅心中有两个猜测：一是男人有防御类的精神道具或技能；二是男人从头到尾对她没有产生任何感情，确切来说，是她在对方眼中与路边的花花草草没有任何区别。
更甚，与空气无异。
思及此，李雅面上不自觉流露出苦恼之色。
不论是出于她的直觉还是现实发展，她都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但如果真是这样……
这种容易无欲无求的人可不好拉拢啊。
另一边，被李雅惦记着的卫左在棺材里打开了盒子，之后从盒里拿出一张纸条。
纸条被拿出来后，五八贴心地弄出了可以照明但不刺眼的光线。
卫左看见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几行黑字。
【小孩子总是喜欢甜甜的糖果，他们很容易被糖果迷惑，最后掉进表面看起来有很多糖果的陷阱里，也很容易因为糖果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糖果？”
纸条屡次提到的词语让卫左轻易想起，先前在这层楼找到的疑似糖果盒的圆形盒子。
结合今晚遇到的小鬼，基本可以确定他找到的打开的糖果盒是装小鬼的盒子。
“现在看来这条线索已经没什么用了，你说她是故意给我这个盒子的吗？”
卫左随手把纸条往枕头下一塞，脑子里掠过各种阴谋论。
“也许。”五八给出一个等于没说的回答。
“我不喜欢跟不真诚的人打交道。”
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青年真诚道：“她给我的感觉很别扭，像是一个正常人努力想把自己伪装成不正常的人，我觉得她完全不用我保护。”
“她对我没有恶意，但我不想和她多接触，希望明晚能跟今晚一样顺利结束。”
卫左自顾自定下了明晚的目标。
再然后他闭上双眼，轻声道：“晚安。”
很久以后，卫左即将进入梦乡时，五八的声音冷不丁传进耳朵里。
“别担心，她翻不起什么风浪，我保证明晚会和今晚一样顺利结束。”
“你睡着了吗？”
“我有点睡不着，不对，我好像不用睡觉。”
“今天你跟我说有我就足够了，我真的很高兴能听见你这么说……”
五八刻意停顿了下，随后话音一转。
“就是有一点，你能把何文他们去掉吗？”
“不是嫉妒的意思，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嫉妒他们的意思，但你知道的，我以前到处打工和捡垃圾，见多识广，所以我一眼就知道他们两个玩得很花，乱七八糟的朋友很多，不像我，更不像你，我们两个都是那种比较、嗯，纯洁专一的，我们两个才是天作之合，他们跟我们肯定不合的。”
“我倒不是认为他们脏，虽然他们肯定不会像我一样只一心一意对你好，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一心一意”与“一个人”被刻意咬重。
五八致力于抹黑被自家宿主另眼相待的何文二人。
卫左对自家系统毫无根据、充满嫉妒与怨念的恶意抹黑抱以沉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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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朋友的非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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