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是不是你们找错人了?3月2日我应该是在家里睡觉,没有出过门,况且,我那天并不在御灵院。”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监控正好拍到了您的面部,很抱歉我们不应该侵犯公民**,但这件事涉及到一桩人口失踪案件,我们必须谨慎,我们已经基本确认了那些特征,就是您。”
秋羽书冷笑一声,连带着谢筝这身体发出的女声带着寒意,“你们是警察也不能随意确定嫌疑人,我如果真的见过我会说,更何况我那天根本不在御灵院,我在家睡觉。”
“你们身为警察,还是先分析好了再来,而不是一个一个盲目问,这样的工作态度很难让人民信任。”
秋羽书的态度强硬,对方不太能确认秋羽书话里的真实性。
但是确实是有些底气不足了。
“抱歉打扰了。”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显示挂断。
秋羽书的眼睛微眯,他想了想刚刚那人的话。
不由得看着桌上的文件袋冷笑一声。
要不是身体还没有换回来,他早就去警察局将他们捉拿归案了。
就算鱼死网破,他苟活这么久也算不亏。
唯独不能伤害雨雨的身体。
她很怕疼,上次却让她替他承受了他腹部的剧痛,无力感突然涌上心头,秋羽书苦笑,拿着书的手用力,指节发白,“我不能……再害你”
他往后靠,缓慢闭上了眼睛。
我是个不幸的人,在充满黑暗的环境中长大,透过狭小的孔洞,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废旧的院子,腐朽的木头架子上挂着枯萎的葡萄藤,随风摇晃。
鼻间全是恶臭,死老鼠,蟑螂,污秽物,我身处黑暗,偶尔抬手,抚摸着身上凸出的格外硌手的骨头,又看看自己布满血痕的双手,和这间废旧屋子一样,我自己同样脏乱不堪。
妈妈冰冷的目光落在年幼的我身上,美丽的面容消瘦了许多,极其苍白,她看着就像是想要把我撕裂,她不承认我是她的孩子,她厌恶我,恨不得直接杀掉我。
但是她没有,我是她的一个把柄。
我想不到这个把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心中不安,我总想着讨好她,每当她皱着眉来给我送馊掉的饭菜,我都会扬起笑脸,语气轻柔的喊她“妈妈”,在她心情非常不好时,我会小心翼翼上前去,让她打我泄愤。
我没有其他东西,我只能让她打我,如果她打高兴了,或许我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是我错了,她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在我身上留下了无数指甲印,淤青,甚至是拿着小刀在我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鲜血流淌下来。
她不顾我的叫喊求饶,撕下我上次受伤后结的痂,伤口又一次崩裂开。
我再也不对她抱任何希望。
一天,我将自己蜷缩在角落的桌子下,我听到那扇锈迹斑斑,封闭了我自由的大门外传来争执的声音。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声音。
“砰”
刺眼的阳光通过打开的大门照进来,我的眼睛被晃到睁不开。
一个身影被丢进来,是个头发凌乱,身形瘦弱的女人。
我的妈妈。
我不想看到她,我又往后缩了缩,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
此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浓烈的酒味被门外的风吹进来,我厌恶得捏了捏鼻子,他的身影和我记忆中的凶恶男人重合。
父亲,侵.犯了我妈妈,生下我这个孽种的人。
他,是我的舅舅。
我恨我妈妈,但更恨他,他们都该死。
我尚且年幼,心头就萌发了可怕的想法。
妈妈被他抓住头发,单手从地上拽起,妈妈的声音呜咽,我不禁感叹,她居然也会害怕啊?
他们扭打在一起,可是妈妈这么瘦弱,怎么可能敌得过他,我抱着双臂,手指摸到手臂上的伤疤凸起,心下嘲笑妈妈的不自量力。
两败俱伤才好。
男人狠狠扇妈妈的耳光,“啪”“啪”,清脆的声音居然让我感觉到痛快,我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看着伤害我的罪魁祸首,被男人一次又一次扇打。
我果然天生就是坏种。
天生就是恶心。
我这样想,蓦地,我看到妈妈手里攥着什么东西,等到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我趁机伸出脚,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上面,踢向男人的膝盖弯,我不过十岁,又长期营养不良,本没有多少力气,但他在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跪下去。
妈妈似乎找到了机会,她将手中的东西扎向男人的脖颈。
是一把有些钝的锥子。
男人估计喝多了酒,思维迟钝,居然连这么慢的反击都不能躲开。
我暗道没用,就见他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掐住妈妈的手腕。
妈妈那憔悴的面容上带着决绝和狠厉。
男人松开了抓住手腕的手,一把抓向妈妈的脖子,那脆弱的脖颈被男人抓在手里,似是轻轻一捏就会断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轰然倒地,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倒在血泊中,妈妈丢下手里的那把锥子,全是血的双手捂住脖子大口喘着粗气,她转过头来,冲我笑,脸上沾染着的鲜血让她如同鬼魅。
她或许没有了力气,往后倒去,看她许久没有剧烈挣扎,我缓缓从角落挪出去。
她披头散发,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
看到我过来,她冲我伸手,“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我不知能做出什么表情,我向后退了一步,观察妈妈的动静,她的手没过多久就垂落下去,眼珠有些木讷地转着,在确定她没有其他力气以后。
我慢慢跪坐下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颈,上面的巨大指印明显,“救妈妈”,我垂首,听到了她念着的话,我听到自己笑了一声,“好”。
我收回双手,捡起旁边掉落的锥子,在妈妈充满希冀的目光中,我扬起笑容,毫不犹豫将锥子刺向她的脖子,鲜血喷洒而出。
看见妈妈瞪大的双眼充满不可置信,“为什……”,声音微弱,眼里本就晦暗的光芒随着鲜血的流淌缓缓流尽而逐渐涣散。
我笑出了声,眼泪不自觉滚落。
意识到什么,我扭头,一个女孩站立在门口,满脸都是泪水,但她在笑,我记得很清楚,她在笑。
她是我的表姐,也是我的亲姐姐,她和我一样,姓……程。
秋羽书突然惊醒,后背全是冷汗。
他伸手按了按不停抽痛的眉心,胸口起伏弧度格外大。
自从遇到谢筝后他就再也没有梦到过这个场景了,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秋羽书喘着粗气,将膝盖上翻开的书丢开。
他心烦意乱,即使当年在表姐和小区一些人的帮助下他成功洗清了嫌疑。
但仍然有两个表哥虎视眈眈,他想,把他们都送进去吧,以故意杀人罪的罪名。
或许,应该见见她。
谢筝想起自己将调香笔记本落在了御灵院,她给秋羽书发信息,但间隔了一天一夜对方都没有回复。
谢筝有几分着急,直接来到御灵院。
密码没有改,还是她的生日,谢筝走进去,刚一进去,一股香腻的味道迎面而来,直接将她身上的清雅香味都驱散开了。
谢筝耳边回响秋羽书绝情的话,她略一皱眉,径直走进书房,书房的密码是秋羽书的生日。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设个复杂一点的密码呢。
上次秋羽书是在书房看的笔记,这次兴许还在那个位置。
她一眼就看见整齐放在红木书桌上的两本笔记本,她的笔记本就放在秋羽书笔记本上面,她愣了愣,将自己的笔记本拿起来。
手肘不小心碰到旁边的砚台,大衣一下子碰到上面未干透的墨,秋羽书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怎么没有收拾东西?
她抽离的有些急了,一步小心把桌面上的另一个黑色笔记本刮落下去。
她弯腰去捡,‘秋羽书’的高大身躯蹲在地上,手刚伸出去,一行字映入眼帘。
“我从未想过厌你,但我确实是弃了你。”
谢筝心头冒出一个念头,又迅速被她压下去。
不能再相信他了,他就是个混蛋。
还是没有忍住,手指不自觉往后翻动,一页一页。
苍劲有力的字落在她眼里,这个普通的,被秋羽书珍视的笔记本里,写尽了他不可宣泄的爱意。
没有标注日期。
“她说她喜欢调香,我不懂,但是我可以给她买工具”
“她的厨艺我不敢恭维,但我又不敢说不好吃,她开心就好了”
“她喜欢摸我身上,摸吧,还好有腹肌,但是那些伤疤还是别看了,吓到了和我分手怎么办”
“她说我不笑太严肃,又说我笑起来太假,那我应该怎么笑?”
这个黑色笔记本上,几乎是一页一句话,读到这句,谢筝忍不住笑开来,秋羽书那样的人怎么能写出这些可可爱爱的东西。
“时间间隔太久了,我都忘了,我本不应该贪图不属于我的光明”
“她第一次提分手,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果然是赌气,我哄了好久才哄回来,下次一定要对她更好一些。”
“第二次提分手,她这次好像比上次生气,她问我怎么总是不在意她,我努力回想我哪里做的不到位,饭不好吃?衣服忘记洗?还是这张脸不符合她的审美让她看着不舒坦?”
”第三次提分手,她问我为什么半夜三更出门,我真的冤枉,明明就是她做噩梦”
“第四次,我不得不瞒着她,我已经千疮百孔,不能让她受伤”
“身体互换,我简直不敢看这身体,还有这些高跟鞋,怎么最低都是十厘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果然不够关心她”,这一句的后面罕见的又补了一句话,“难怪她要和我分手”
谢筝的眼眶都红了,她笑了一声,继续看。
“那痛本来是我该受的,怎么都不该让她承认那种痛的,那娇气包该有多痛啊,会不会晚上偷偷哭鼻子”
谢筝叹气,抓起桌上的笔画了个简笔画,是她的小头像,呆萌呆萌的,还附带一句话“你才哭鼻子,你和我分手肯定后悔到天天哭鼻子”
她兴致勃勃翻开下一页,“留她一个人,会不会太残忍了?这具身体,又能不能就这样还给她?”
“应该送到了,他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当然了,我也会”
什么东西?付出什么代价?谢筝疑惑地微微蹙眉,往后一翻,居然是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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