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没想到她刚下楼就跟从办公室回来的余可碰上了。
她尴尬一笑:“姐你回来啦?”
余可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你打算干嘛去?”
“去……”黄毛卡壳半天,还是决定说实话,但不完全,“找你啊。我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
余可:“……我看着像个路痴?”
“不不不,您看着就特别聪明。”黄毛说完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余可:“……”
嘲讽呢这是?
宿舍里的甲和乙对她们回来也没有什么反应,装得跟陌生人似的。
黄毛已经识破了她们的真实面目,心里啐了一口:演技真是精湛啊。
……
周五一早,倒二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黄毛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转头看到一脸淡定的余可,又落实了几分。
但小不点完全不知情,她有点慌,到余可座位边寻求安慰:“姐,狄江他……没犯事吧?”
不管怎么说,除了最开始翻过墙爬过天台,他们还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顶多被当成小团体吧。
班级里这样的小团体也不少见,老师不至于专门找他们的事。
“确实有人犯事,但不是他。”余可在作业本上括号里落下一个C,神色淡然,“他还是受害者,也是证人。”
小不点眨巴着眼睛,有点懵:“诶?发生什么事了?”
“周三晚上的男生寝室,你听到他们说的了么?”余可反问。
“啊?周三?”小不点一愣,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好像前几天那边一直有人在讲话?声音很大,但是我在寝室里听不清楚。”
小不点又补充一句:“还偏偏挑宿管不在的时候,宿舍楼又没监控,真讨厌。”
“嗯,就这事。老师找他取证。”
“谁举报的啊?”小不点想不通,“这么好心。”
“哪个热心同学吧,不清楚。”余可随口答道。
她这三个小跟班看她都有层滤镜,下意识觉得她是那种消息灵通、情报多如山还藏着个超级大身份的那种人。她也没立热心肠的人设,懒得张扬。
余可也不好解释,反正她们自己也长眼了,迟早有一天能打破这层滤镜。
“勒薇?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交?”古语课代表在旁边喊话。
余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叫的是小不点。小不点大名勒薇·西蒙卡蒂,不提她都快忘记了。
“啊?”小不点自己也愣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哦哦哦,作业忘交了,不好意思。”
于是,交作业去了。
小不点一走,就有一只手拍了拍余可的肩。
余可转头,对上桐婳带着笑意的浅棕色眼睛:“……干嘛?”
“狄江那事,你举报的?”
笑成这样肯定是猜到了,还要来最后确认一下。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余可觉得这人脑子可能有点不太正常。
但她坦然承认:“对。宿舍楼没有监控,但我有录音笔。”
说完她自己先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莫名有点……邀功的意味呢?
桐婳顿了一下,问:“为什么要带录音笔?”
“习惯。”余可下意识答。
说完了她又发现这话不太对,什么人会有这样的习惯?
她有些无语,怎么一碰上桐婳就老说怪话呢?这人周围磁场有毒吧?
“那你那支录音笔这两天是在林老师那里?不会不习惯吗?”好在桐婳的重点转移得快,没追究这个。
余可顺口说:“有备用的。”
桐婳点了点头,没再问。
说来也怪,桐婳,一个稳居班级第一、年级前五的人,上课也没有很积极,只是安静地记笔记,偶尔帮忙传个纸条,下课也不是只写作业做预习,还会跟前面的余可和旁边一圈人聊聊天。
看起来跟普通学生没两样。
但她怎么就是成绩好呢?
而且,她跟旁边几位聊天也就算了,找余可的次数居然是最多的。就连余可本人都觉得费解。
余可仔细回忆了一下,也不记得自己之前跟这人有什么来往。高一的时候俩人甚至不同班,初中时她也没听过桐婳的名字,估计也不同校。
余可:怎么感觉她居心不良(ー_ー)!!
不过怀疑归怀疑,同学情还是要维护的。至少暂时还不能让桐婳知道她被怀疑了。
“这月下旬……啊。”前座的班长反向坐着,背后靠着自己的桌子,仰头看着教室掉了几块皮的天花板。
“怎么了?”班级第二问她,“七分苦大仇深,两分高兴,还有一分……糟心?”
班级第三乐了一声:“我嘞个扇形统计图脸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月下旬怎么了?”旁边一个女生问。
班长把手覆盖在眼睛上,挡了一下窗边同学拉开窗帘时透进来有点刺眼的光,说:“校运会呐。高兴是因为不用上课不用天天看题,苦大仇深……你们这么觉得?——老师说要准备开幕式节目,难搞。”
“什么东西?”第二皱起眉,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叉叉,“要表演节目?哒咩。”
“你哪国人啊?拒绝无效,全校每个班都要,逃不掉的。”班长继续叹气。
余可倒没什么好说的,她初三那一年校长也说要她们创新,校运会开幕式各班一个两分钟内的节目。
其他人怎么想她不在意,反正只要不把她推到前面去成为焦点就无所谓。
霁渺星一年731天,一天49个小时。按全星球通用的柯诺森纪年法来算,全年分12个月,一个月60天,二十天为一旬,每隔十年三月缺一天。
今天是9月16日,距离下旬最少也有24天。时间其实够长了,把一个节目排练好完全没问题。
但关键在于,她们对节目没想法。班里也没有特长生,刚分班又才开学也不熟,谁知道谁会什么。
班长就静静地“躺尸”,第一节课的老师进门了也没反应。
地理老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哟,这是怎么了钱子曦?没睡好来补觉?”
班长钱子曦立马坐起来转回身,依然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说:“那倒不是,我睡得挺好。下旬不是校运会吗?我思考节目呢。”
“其实也不用这么愁呀,唱歌啊跳舞啊随便安排一下就行。校长想看到的是你们的蓬勃朝气,内容好坏……你们这个年纪而言,也不需要多深刻的内涵吧,看着过得去就够了。”
“谁知道哪些人会哪些人不会……再说也不知道安排些什么。”钱子曦一脸丧气地翻出地理选修教材,道。
“那光你一个人想肯定不行啊。要学会合理利用周边资源。”地理老师转过身在一体机上调PPT,声音带笑,“集思广益嘛。四十几个人还想不出几分钟的节目?”
“嗯……”钱子曦终于有了点活力。
上课铃响。
“今天讲隔壁菲黎城,顺带给你们复习一下历史哈……”
不知道是太无聊了还是怎么,余可这节课没睡着,听了全程。
当然也不怎么认真,时不时还要走个神。
菲黎城,她还挺熟。
表姐余辰玥和她的女友夏淸漓就在那。她有时也会过去看看。
卡乔河是菲黎的母亲河,河边长着大片大片的鸢织花,单株高约50cm,大概是到余可膝盖的高度,还是重瓣花。开的时候一片蓝,混着几点白,就像星河一般。
鸢织是卡芙琳联邦的国花,古语叫作Serbes(塞尔贝斯),原生于卡桥河畔和埃莉诺群岛,原生植株有蓝白两种颜色,变异植株就什么颜色都有了。花期在每年5月中旬至6月下旬。
蓝色花种的花语是博爱、不屈和热烈,白色花种多了一个和平。
不巧的是,余可每次去到菲黎城都刚好不在花期,也就没亲眼看到过鸢织花海。
余辰玥她们学校里种上了,所以她年年都能看。
令人嫉妒。
菲黎还是卡芙琳王国和三个帝国时期的都城。
历史很长,地理老师没讲太多,寥寥几句就拐回到地理知识点上去了。
“历史这一块,还是去问你们的历史老师吧,术业有专攻。不问也没事,反正都得学。”她笑得狡黠,引得班里同学也笑。
总之这节课听着很轻松,或许是地理老师的教学方式比较引人入胜,班里没多少人走神。
除了余可这样注意力本就不集中的,以及倒二这种由于外因或者自身原因没睡好觉的。
下课后。
“要不……”钱子曦手里中性笔的尾部抵着她的下唇,她说,“咱表演一下历史事件?”
“COS晴天娃娃……不是,安特里·摩勒尔德①吗?”第二问道。
“……”钱子曦沉默两秒,笑着揶揄了一句,“你有毒吧。什么地狱笑话。”
第三:“我嘞个安特里·摩勒尔德啊。我觉得隔壁坎洛伊那位玛丽·斯科纳②也行。”
钱子曦:“你们不要再讲这么地狱的笑话了好吗?”
“好的。”
钱子曦:“……”
注释:
①安特里·摩勒尔德,卡芙琳第四帝国的末代君王。第四帝国在莱莫克斯党领导的四七革命中被推翻,后来科特诺党领导人维比纳·拉比斯成立了资产阶级共和国,也就是卡芙琳民主共和国。他在接收到莱莫克斯党攻破伦亚城门的消息时选择了在书房自缢。
当朝亡国公主安莉薇娅·摩勒尔德在她最负盛名的个人回忆录《叶比桑年间》中有写道:“……透过门缝,我看到父亲绝望的神情。他摔了很多东西,也撕了很多东西,除了我两年前在他生日时给他写的信。我以为那些幼稚的话语他会看过就算,但事实是,撇开被拆开的一点痕迹,它几乎算得上是完好无损。……母亲不知何时出现,蒙住了我的眼睛,声音轻柔却颤抖着。她对我说:‘克莱尔,别看了。’我被带走了。离开城堡的时候,我才知道,父亲把自己送上了书房里暗藏的绞刑架。……”
②玛丽·斯科纳,坎洛伊帝国末代“朵朵雅”(坎洛伊古语,意为“首领”,近现代也译作“君主、君王”等)。在卡芙琳四七革命后不久,坎洛伊爆发了“克蒂娅起义”,推翻斯科纳皇室的封建统治,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玛丽·斯科纳在民众的强烈要求下,被起义领导者费尔娜·格卢吉斯(或译作菲尔娜·克鲁基斯)推上断头台。
你们好!我又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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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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