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见

贺携玉听见远处几个人嘀嘀咕咕道;“这小乞丐怎么连钱都不捡起来,是病的厉害了吧?”

“需不需要送去医馆?”

“我可没那个闲钱。”

“说得好像老子有一样。”

“但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死掉吧——”

贺携玉缩在墙角,胳膊伸了伸,把那几枚落在地上的铜钱吹了吹,握在了手里,同时朝嘀咕的几人看了一眼。

“好凶的小乞丐!”

“还瞪我们哩。”

“那应该是还能活几天。”

嘀咕的几人散开了。

香京城连着下了好几场雪,这几天又成了艳阳高照,照得每一处都亮堂堂的。

路起回答完了堵门人的问题,总算进了门,心里懈下一口气,不禁拿这一次的接亲和上一次贺携玉的做对比。

上次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哪里有这样闹哄哄的堵门的习俗,要是长公主出嫁还像民间一样堵门,会有失皇家体面吧?

不过这习俗还挺好玩的,如果是自己想玩,贺携玉未尝不会同意,贺携玉嘴上把礼法那套玩得很溜,用礼法硬是堵回去自己几个堂叔过来分家产的年头,还有母亲非要强行塞过来的的外室……但是路起能看出来贺携玉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礼法的人,如果是贺携玉的家里人出题会出什么题呢?

贺携玉喜欢吃什么?

看不出来喜欢吃什么。

路起想,完蛋,第一道题就卡死在这里了,但这不是他的错,贺携玉本来就什么都不吃,鸡肉不吃,猪肉不吃,做的不好的鱼肉不吃……除了甜食,对,夏天的荔枝冰酥,贺携玉一个人能把自己连带路起的两份一起吃掉,路起说这样会肚子疼,贺携玉一点都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害的他大半夜去找大夫……

说起来,贺携玉那边会是什么人堵门呢?他娶贺携玉的时候的时候正值皇权交替,他们路家也是因为这样被人诬陷,在先皇在世的时候蒙上了谋逆的罪名,那些日子他一直在牢里,听说太子被废了,听说最不起眼的五皇子贺戾继位了,听说贺携玉喜欢他要他娶自己,贺戾这才没办法,愿意留下自己和路家其余人的性命……

路起好不容易回答出来堵门的人的问题,见完了裴静这边的家长,背着裴静上了轿子。

他骑在马上,还没有喝酒,却觉得头有些发昏。

自己想娶裴静吗?

好像也不尽然,自己自从听说裴家的女眷被充为官妓,便一直寻找着,希望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直到终于找到裴静,他也只是想要将裴静先带回府里再说,他确实喜欢裴静,但是这种喜欢,绝不是将裴静娶为妾室的喜欢,为什么人人都要结婚呢,结婚意味着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上一根缰绳,就算自己喜欢裴静,自己也不想再娶亲了。

老天爷,有了贺携玉一根绳子还不够,再添一根绳子,岂不是自己找罪受!

他当初真是昏了头了为了和A赌气说出来要娶裴静为妾的事情,明明说这话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在场,为什么转头裴静就知道了,还逼问自己什么时候下聘书?

路起把看着裴静的义兄把裴静抱上轿子,勒了勒□□戴着红色彩花的战马,冲着迎亲的众人不耐烦道:“出发。”

休息着的戏台班子的唢呐声重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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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携玉赶走了好心的路人,一个人霸占了墙角的太阳。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听见了唢呐的声音。

睁开眼,果然看见两个小厮打头阵,正在给路人撒喜钱。

过了一会儿,看见长长的队伍中间,骑着高头大马的路起。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庄严的迎亲队伍上,照得一切如同镀上了金粉,辉煌灿烂。

路起穿着一袭赤锦华袍,衣袍边缘刺绣细致,若隐若现的金线交织,仿若赤霞裁就,熠熠生辉。腰间横束一条玄色丝带其上纹理暗隐,沉稳中透着几分利落。脚踏一双黑色军靴,靴面锃亮。

路起端坐马背,单手持缰,脸却板着。他本来生得一副好面相,严肃起来,大喜的日子,却让人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贺携玉想起自己和路起初见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刚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贺携玉跟着贺婉来到了路家,

贺携玉不想当侍女,贺婉便将她编进了路家军队,当了一个小小的医师的助手,那段时间边防还算太平,并没有外族前来骚扰,将士们发的俸禄也都一样,一样的少,因此谁也不算计谁,大家整天想的无非是从哪里整点吃的来犒劳一下五脏庙。

贺携玉在军中并不常和贺婉联系。因为害怕暴露身份,也害怕贺婉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过自己的这个姐姐却常常送些吃食和衣物给贺携玉,贺携玉吃不完,就分给身边的医师和兵士们。

她就这样在军营认识了一些朋友和兄弟,这些人闲的没事,就聊天。

于是经常可以听见:“二公子出去打了一条蛇回来,一组小旗去领一碗蛇汤。”

“二公子去附近镇上打了十壶酒,咱们不醉不归。”

“你们这一队,跟着二公子从南边上山。”

最后这一次,贺携玉得以远远地跟着这位二公子上山训练队伍,对方个头很高,戴着盔甲,看不清相貌,只是身高腿长,动作很快。

那天匈奴偷袭,有暗箭而来,贺携玉躲闪不及,是这位二公子救下了自己。

有人埋怨二公子不应该为了一个小小的医师犯险,被二公子严厉地教训了一顿:“谁的命不是命?你如果站在他的位置上,是希望我救你还是希望我只顾着自己活?”

等到整个军队训练完毕后撤的时候,这位二公子正在解下那沉重战甲。

贺携玉半是好奇,半是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愫,装作要拿走二公子对面放着的草药,大胆走了过去。

贺携玉一边低头收拾草药,一边悄悄地抬眼,想去看看这位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二公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甲叶碰撞,叮当作响,斜阳余晖恰似一层金纱,轻柔地笼在路起身上,勾勒出一道英挺身姿。

贺携玉看呆了。

盔甲之下,是一张英俊的侧脸。

那面庞仿若精雕玉琢一般,又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眉若墨画,斜飞入鬓,浓密而不失英气。眼眸瞳仁黑亮,鼻梁高挺笔直,唇角轻勾,少年浅笑着,直叫人心神一晃。

贺携玉本在一旁忙碌,装作不经意地抬眸一瞧,却似被施了定身咒般,呆立当场,满心满眼唯余这张俊朗非凡、气宇轩昂的侧脸,直把一颗心搅得乱纷纷,再难平静,甚至失手将一包草药掉在了地上,赶紧低头去捡。

等她鼓起勇气,再想要抬起头看一眼,这位二公子已经离开了。

留下贺携玉有些怅然若失。

贺携玉自从见了这位二公子的真容,便时常想要在这位二公子面前刷刷存在感。

比如听说二公子又回来了主帅帐篷,便一定要找理由去姐姐那里转一圈,因为路家兄弟感情深厚,而姐夫又离不开姐姐,因此去姐姐那里,常常可以见到二公子。

久而久之,连姐姐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同。

让贺携玉顺便给众人各倒一杯茶,连茶叶都是二公子这一杯里的茶叶刚好有一朵茶花。

贺婉:“……”

贺婉倒是心疼自己地妹妹,但是也觉得两个人不可能。

首先,路起的一颗心都在自己的小青梅身上,看得出两位老将军也乐得成全,其次,贺携玉实在太平凡了,虽然会些医术,但不过是战场上简单的包扎一类,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长处。就算路起不喜欢裴静了,也不见得就会转而喜欢贺携玉。

贺婉把自家妹妹的傻心思看在眼里,等到一日拉家常,姐妹亲近的时候,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贺携玉情窦初开,并没有想过这份感情会怎么样,等到贺婉说明厉害,才明白自己这份感情多么愚蠢。

贺携玉自此死心。

她想,自己能从那么深的皇宫中逃出来,来到广阔的天地之间,已是上天眷顾,怎么再可奢求,人活在天地之间,儿女私情实在不值得一提。

那时候谁也没有想过变故来的那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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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想要纳妾了
连载中陈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