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睢咽了口唾沫。说怕算不上,但他内心所想也算不上光彩,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动了心思,他都怕说出口被沈易一巴掌拍死。
他没有回答沈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是专程过来找我的?”
沈易挑眉,也不能说不是,转头便问道:“刘太爷在哪?”
他十分肯定许睢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他不信他和纪丘没有在背后查过。
许睢被他这一问问的猝不及防,他后来又回了一趟镜城的事估计已经被沈易知晓便不再隐瞒:“死了。”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沈易自然也信得过。
“不知何时暴毙的,可我们赶到后他的尸身都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估计是有人在我们还被曲行厌关在镜中时便出手了。”紧接着他又道:“你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沈易毫不犹豫地摇头,他接触到的人十根手指就能数的完,还真说不上来。许睢就不用多说,盒子都不在他身上,得知刘太爷的死讯还是在大街上,听到消息的瞬间就赶了过去。
但他还从陈青青口中得知了一件消息忍着没说,而他此次前往镜城本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知道了“枯”手下五阶灵物的下落,接下来不得不去一趟云城。
而此时的沈易脑海中同样有这种想法,不仅仅是为了那盒子。他听闻云城城主名叫云知慈,从听闻他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内心再次荡起涟漪,这次却和许睢那次完全不同,而是痛苦的颤抖,这反而让他更加好奇。
就在二人各怀鬼胎之际,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纪丘醉醺醺的朝着许睢走去,手中的酒坛晃来晃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他微眯起眼,不经意扫过房间内坐着的人,猛的咳嗽两声左脚绊右脚差点向前栽去。他猛捶自己胸口,一口气咽不下去脖子伸出二里地,紧接着在两人的注视下快速移步到许睢身边:“我的老天爷哎,他怎么来了?”
许睢不自然顶了顶腮帮:“就……突然来了。”
“跟踪?”纪丘低声道。
许是酒意又上头,许睢也低着头接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寻仇。”
纪丘:“我的老天爷哎,小声些难道光彩吗?”
许睢听闻,眼神再次不经意瞥向沈易,正对上他的视线,又立刻心虚的坐直了身体。
“你很喜欢喝酒?”沈易道。
面前的人一愣,不知他为何这般问,便也十分没由来的回了一句:“还好,但我会做醒酒汤。”
纪丘低声问道:“我的老天爷哎我怎么不知道?”
被他这一问,紧接着许睢也不确定起来,支支吾吾:“我记得……好像是这样?”他愣了一下,神情呆住,似乎是在努力回想:“我记不清了。”
沈易瞧着他不动,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他们在镜中遇到的那两个人,到底是真的假的,所经历的事又是真的假的。
但无论真假,他和许睢之间都有一根斩不断的线,似乎在引领着他们往相同的方向走去。许睢说他是来寻仇的,眼下看来他还真不能杀了他。
思绪拉回,房门突然被敲响,三人视线齐刷刷望去,许睢和纪丘靠在一起默不作声,沈易勾一勾手指便房门大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根长烟斗,白色的浓烟被人吐出散在空气中,纪丘闻到后猛的咳嗽起来。
那人长相十分妖艳,一席红色衣裳十分引人注目,在看见沈易的第一眼便凑了过去,好奇问道:“这位公子是何时来的?我竟不知。”
纪丘忍住喉咙的痒意,解释道:“他是酒馆的老板。”
一语话落,男人我手中的烟斗转了个圈,接着弯下身子用另一头轻轻抬起沈易的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瞧:“在下林忘失,敢问公子何名?”
许睢和纪丘瞧见这一幕纷纷愣住,惊讶于他的胆大,要是周邢瞧见这一幕定然对着他又是一顿暴扣。
沈易微微扭头,身子往后缩。眼前的男人不过一介凡人,要动起手来不太好收场,总不能拿周邢的身份地位来压人。
“沈易。”
林忘失收了烟斗,眼里满是对他的欣喜:“你是修仙者?!”
沈易回过头来看着他,不知为何这般问。只见他下一秒就跪在了地上,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对上沈易深不见底的空洞眼神,语气里满是恳求:“求你,收我为徒。”
沈易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收徒。”
“我什么都愿意做。”林忘失几乎是垂着头,额间抵着沈易的膝盖,声音逐渐小起来,伴随着阵阵鼻音:“求你。”
沈易见不得人哭,或者说,他不明白哭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像他尝不尽天下任何一种味道,更不明白世间任何一种情绪。
“你所欲何求?仙途还是随心而定?”沈易抬手稳稳扶住他的额头,将他的头慢慢抬起来,把那几滴泪暴露在空气中。
“仙途。”林忘失不假思索:“我想要修仙。”
“你呆在这里,守着自己的酒馆一辈子衣食无忧岂不快哉?”沈易冰冷的手指为他轻拭去滑落眼角的泪。
“不瞒公子,我求仙问道不过图一个长生。”
“世间万物皆有法则,你求的长生是为何?”
“扫墓。”林忘失眼里只剩悲伤:“为逝去的人轻扫那块地。”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身后一直躲着看戏的二人猝不及防,这时的许睢酒早已醒了,推开歪七八扭躺在自己肩上的纪丘下床,三两步来到沈易身边,拧眉伸手将他二人分开。
“我也是修仙者,你怎得不来找我?”
许是许睢推的狠了,林忘失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栽去,被沈易操控白线扶稳。
许睢稍作惊讶,心虚的看了看身旁的沈易。他分明没用多大力,还说修仙呢,身子骨弱成这样修哪门子仙,就瞧着沈易好骗。
沈易却没有看他,起身往外走:“莫名消失这么久,不快回去周邢那又不好交代了。”
被遗忘的林忘失慌乱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转头又对上许睢探究的视线:“什么人该求什么人不该求,这点道理不需要我来教导你。”
他的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爽的情绪。
沈易那般单纯,要是林忘失动了什么歪心思……后面的事他简直不敢多想,三步并作两步便追了上去。
*
乌山距离药都不算太远,乌山前的深林中一声爆炸引得许多人围观,所有人却又站在外围不敢靠近,生怕有来无回。
沈易原地消失,另外三人吓傻了,其中最沉不住气的还是方休,再加上那一声爆炸几乎惊得他原形毕露。
木木几乎是在听见爆炸声的瞬间冲了出去,周邢紧接着跟在他身后,奈何木木一转眼间便没了人影,他只好回屋等着,轻拍方休的后背以示安抚。
深林内,阮立青的手指有规律的在石桌上敲着,小黑站在他身边打哈切:“阮公子,您在等什么?”
他不急着回答,待到耳后终于听到一阵风声,才缓缓开口:“来了。”
下一刻,一道人影猛地冲进洞穴内,小黑惊得站直了身子,疑惑道:“木木......?”
此时的阮立青已经站起来往里走去,小黑回神后便跟在身后。
谁知他二人还未彻底踏进洞口,一柄长剑剑端就直指向阮立青脖颈处:“谁叫你动他的?”
“我只是觉得他需要,你也需要。”阮立青丝毫不慌,相比之下木木就未有这般淡定,双目猩红似是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小黑被这样陌生的木木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就连上去将他二人分开都忘了。
“估算着时辰,他也快醒了,你不去瞧瞧?”阮立青用眼神朝他身后示意。
木木手中的剑柄紧了又紧,最终狠狠泄气,转身往里走去。阮立青慢悠悠的跟在后头,小黑也凑近些想看看里面是谁。
石床上原本躺着的人早已睁开了眼睛,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眼睛也随着声音移到洞口。
几乎是同木木双目对视的瞬间,他就被一把揉进怀中,意识还没反应,后知后觉感受到木木的颤抖。
“甘年,我好想你。”
阮立青这时凑了过来,拿着折扇的手轻轻敲了敲:“我何时帮过倒忙。”
他此话中满是对自己的肯定,现在的木木早已没了和他计较的心思,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是谁?”好半晌,甘年才轻声道。
仿佛他不是在询问谁,声音小到像是问他自己。
“甘年,你还记得我吗?”木木小心翼翼攥紧他的手腕,迫使他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脸。
甘年似乎还有些不确定,盯着他的脸瞧了好一会儿,接着又用额间抵着他的额头,随后分开不确定道:“阿木?”
木木心中的大石头仿佛在这一刻重重落下,不断安慰自己记得就好,只要甘年还记得他,过去的不堪就让他独自一人承担便好。
“我呢我呢?”阮立青不合时宜的凑上前去指着自己的脸询问道,一脸期待。
甘年似乎很害怕,身子往木木后面躲了躲,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木木对上他的视线道:“你别吓着他。”
阮立青咽下这口气,继续问道:“你打算如何谢我?”
木木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小黑身上,对阮立青道:“我没钱。”
阮立青气不打一处来,又打开扇子猛的扇了两下:“谁说要你钱了?!我可没有盯上朋友钱财的习惯。”
木木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见阮立青一直朝着他使眼色,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会在主子面前解释,小黑就拜托你了。”
阮立青会心一笑,只留着全程毫无参与的小黑一头雾水。什么拜托?拜托什么?他还不能回去见主子和小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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