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审讯

“八号塔台修好了?”难得清闲的程开阳溜达到一排塔台前,问道,“能行吗?我怎么看着它又要过载?”

郑工刚刚修好八号塔台,收拾工具直起腰来说:“只要别再折腾它,撑到我退休都没问题,就怕……”

话音未落,八号塔台突然“咯噔”响了一声。

郑工的心脏也“咯噔”跳了一下,心里冒出一点不详的预感。

塔台引擎突然抽风似的旋转起来,本来就饱受摧残的八号塔台内部“呜呜”怪叫,不多时在郑程二人的注视下吐出来一坨满是血污的东西。

郑工:“这什么……”

很快他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后面八号塔台像是被雷劈过一样通体发黑,兹拉响了两声没了声音——引擎彻底报废了。

忙了俩小时才把塔台修好的郑工瞠目欲裂。

程开阳:“你一定要每次出场自带特效吗,严响?”

来人是个高个儿女人,身高少说有一米八,她满身血污站在塔台口,左手像拎鸡崽子一样拎着一个实习修正员,另一只手把挂在额前的头发全都薅上去,说:“滚你妈的,在银河面里命悬一线的又不是你,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被炸黑的塔台,对郑工说:“不好意思啊郑工,又得麻烦你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严队长体壮如猿,单论体格就是修正员中的佼佼者,还是个猎奇血腥暴力游戏骨灰级爱好者,天生的修正员圣体。郑工看了一眼她那能把人脑壳夹碎的肱二头肌,自觉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只好窝囊地点头:“没、没事,小毛病而已,很快就能修好。”

小毛病个屁,引擎都爆了,塔台算是彻底废了。

程开阳倒是云淡风轻的,看上去对这种场面已经应对自如:“你这一身怎么回事?不是去的《生化危机》吗?”

“别提了,有帮孙子蹲在角落里,传送开始才扑上来,我刚用雷劈了半圈就回来了。”严响提了一下吐成一条海带的新人修正员,“这小子胆都吓破了,还好没受什么伤……操,你是不是吐我身上了。”

新人修正员捂着嘴,颤巍巍地捏住严响的衣角,说:“严队,我又想吐……”

严响扒开他的手,说:“你想被沈局罚刷一个月的厕所?好小子,我不拦着你,就在这吐吧。”

新人脸色一白,硬生生把喉咙里的酸水咽回去了。

电梯到了地下二层,沈行策从里面走出来。严响看到他:“呦,说曹操曹操到。沈局下……”

沈行策瞟了她一眼,被她身上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熏得皱了皱鼻子,没理会他们,一声不吭地走远了。

严响放下手:“……下午好啊。”

她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也没多在意——沈行策这人喜怒不形于色,心情好就多开几句玩笑,心情一般就把人当空气,最差也就罚人去扫厕所,从来没跟人急过眼,严响怀疑他长这么大都没说过一句脏话,尤其是他升上局长后,很少有人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严响把脏兮兮的外套扔给实习生,让他滚去把自己刷干净,转头对程开阳说:“你上次说的那个消息是真的?”

程开阳:“千真万确。”

“别是胡说八道吧?”

这两人进修正局近十年,也是闲出屁来了,由于慕强心理作祟,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打赌002是个什么样的人,打赌内容包括但不限于“002是哪里人”、“002爱不爱吃香菜”、“002喜欢爸爸还是妈妈”,这种莫名其妙的赌局居然也能得到修正局大部分人的追捧,成为大家磕牙打屁的谈资。

不过赌局的输赢一般都没有得到证实,毕竟沈局不愿说,他们也不敢多打听。他偶尔不自觉说漏嘴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小情报。

“我亲耳听他说的,那还有假!”程开阳说,“哥在这方面一向坚持消息共享,怎么可能胡……”

“胡警官这里请。”周灿领着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看见正在争论的两人,便向来人介绍道,“上次跟您介绍过的,这位是程医生,这位是我们外勤的大队长严响,严队……您辛苦了。”

严响顶着一头四棱八叉的乱发,流里流气地挑了挑眉,朝他身后那个男人吹了声口哨:“胡警官,又来做客啊?”

胡警官大名胡涛,公安局负责现实中的办案工作,修正局则管银河面范围里的事,一旦有人犯的事横跨两个空间,公安局就得派人来修正局协助办案。

胡涛跟二人打招呼,显然已经跟他们很熟了:“呦,严队,几天不见,‘东局一枝花’风韵犹存啊!”

程开阳听了这话,拼命把飞扬的嘴角压下去,要笑不笑的样子像个打结的窝瓜。

“东局一枝花”这个像上世纪60年代小镇村花雅号的名字也不知道谁起的,显得严队秀外慧中,不知道的以为是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和她满身血污的尊容相得益彰,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诡异。

严响对这个称呼敬谢不敏,皮笑肉不笑:“您也是,慢走,审讯室直走右拐,小心脚下。”

她的“小心脚下”听上去像是“祝你摔死”,胡涛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只能莫名其妙地跟着周灿朝审讯室走去。

“我们调查了赵家康的关系网,发现他确实有个同学叫做刘大强,这人三个月前以入室抢劫为罪名被判处三年监禁。”

沈行策跟胡涛寒暄了几句,接过他递来的档案:“入室抢劫?”

“是的,我们查过这人的案底,他在干这个勾当之前就曾经是个扒手,我们的人抓过他几次,可以说是派出所的常客。”

“这个勾当”就是非法出租银河面,赵家康是刘大强的下家。

胡涛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递给沈行策一支,沈行策推开了他的烟:“修正局室内不让抽烟。”

胡涛看了他一眼,把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来了。

沈行策:“银河面出租这事儿肯定还有上家,他一个没学历没文凭的流氓要实验室作什么?”

“这个嘛……”胡涛大概是烟瘾犯了,把烟的滤嘴放在嘴里干嚼着没点燃,“还没找到。不过‘反舌鸟’这个组织算是这个圈子里最大的买家,我推测他们应该是在研发一种类似于病毒的东西,在银河面内部建立临时塔台,能和外部工程师的脑电波联系,从而改变银河面的空间格局。然后他们就可以把整个工程师界作为市场,帮工程师转卖出租银河面给盗版公司,从中抽成,钱来得比风刮的还快。”

沈行策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没说话。

胡涛叼着烟:“您说一个违法出租银河面的惯犯,怎么也改赚个盆满钵满了吧?我见过几个这样的,都是干了几次就金盆洗手回家种地了,他要真缺钱,也犯不着干入室抢劫这么大动静的事儿,除非……”

沈行策垂下眼帘,看向审讯室里面的赵家康:“除非他是自己主动被抓的。”

赵家康被困在审讯室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他的罪行还没交代完,监察科的人扣着他不让他离开,肥胖加上冷汗让他周身散发出酸臭味,在隔壁等候的老婆听说他把罪行推脱给她,当即拎包走人了。

沈行策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在打盹儿,他脸上的肥肉惊弓之鸟般颤动了一下,警惕地盯着对面气定神闲的一局之长。

沈行策温和地说:“这么有精神,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

赵家康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托您的福,审讯室的椅子别提有多舒适了。”

胡涛在外面看着,对旁边的周灿说:“你们沈局平时说话就这么膈应人吗?”

周灿:“……沈局只对嫌犯和来挖墙脚的人这样。”

胡涛在刑警队里待久了,进审讯室一口不抽烟就浑身难受,他捏了捏滤嘴,叹了口气把烟揣回兜里。

“‘反舌鸟’在您游戏里的据点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我听说你还是不肯说对接人的名字?”

赵家康冷笑:“我已经跟那个小白脸说过了,刘大强只是我的很久不联系的一个同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跟我的游戏扯上关系,也不知道我的游戏被植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病毒,你们别以为仗着权威就能随便冤枉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我告诉你……”

“刘大强从去年二月份就开始涉嫌转卖出租银河面,是你的‘代理商’,这上面肯定还有‘客源’。”

赵家康靠在椅背上,一副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样子:“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这句话沈行策一天之内听了两遍,虽然语境大不相同,但足以让他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好歹耐着性子说:“我们在姜姝的帮助下在你家中找到了同频器……”

赵家康:“我老婆干的什么事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说什么你们就是什么,你怎么不怀疑是她要陷害我让我坐牢呢?还有啊沈局,谁、允许你擅自进入我家的?东部修正局是这样侵犯普通民众的合法权益吗?《虎符》是我的个人财产,你搜查令拿了吗?手续到位了吗?信不信我向上面举报你?”

严响刚换了身衣服进来,听了这番话怒道:“这瘪三……”

沈行策突然微微前倾上身,琉璃色的眼睛盯着他:“赵家康。”

他看了一眼审讯室的监控,低声却清晰地说:“我是本国东部修正局的负责人,别说本国,整个东亚修正界都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修正界的每一条法条都由我亲自审核,联合总署十大常任理事始终有我一票否决权。普通民众不能越过我上诉联合总署,就算你上诉成功,这种小事儿也无法撼动我在修正界的地位,不信你试试?”

寻常人发怒,一定要声色俱厉,再过激一点的人会怒发冲冠、不死不休,沈行策不一样,他说这话时脸上早没了那种温和的笑容,压抑了许久的怒气像漏气的烧水壶,丝丝缕缕地从沉如死水的面容上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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