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医生的忏悔之心是无可置疑的,夫人。’”隔了一个楼的孙伢说,“这是牧师的话。”
杨乔宇赞赏地拍拍孙伢:“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我们还有这个秘密武器。豆芽菜你去当狗仔一定特别赚钱。”
“这么方便的能力,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突然一只老鼠不知从哪冒出来爬过三人面前,孙伢大惊失色地跳起来:“老老老老老老老鼠!还还还是活的!”
“活的老鼠?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们顺着老鼠跑出来的方向看,发现那是一处地下室的木门,门上豁了个很小的口,刚好够一只小鼠钻出来。
林琅和杨乔宇对视了一眼,林琅说:“你去开。”
杨乔宇想起那两只死不瞑目的老鼠,有点恶心地打了个寒颤:“凭什么?来来来我们猜拳决定谁去开门。”
“来就来,石头剪刀布——!”
杨乔宇盯着自己的剪刀和林琅的锤子,抓狂挠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琅好整以暇地收回手:“你都踩爆两只了,还怕这一窝吗?没事啊,回头我给你作证申请精神补贴。”
孙伢听见“一窝”蹦得更远了。
杨乔宇视死如归,一步三回头地去开门,小心地握住门把手,回头对林琅说:“姐,如果我壮烈了……”
林琅被他搞烦了:“快去。”
杨乔宇心想其实跟002出任务也没什么好的,搞了半天都是自己在干活,能颠覆整个修正局的王八蛋躲在一旁啥也不干,偷听NPC讲话都要剥削实习生的能力,还不如跟李老头一起呢……哎门后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门后面没有想象中成窝的老鼠,阴森森的冷气划过杨乔宇的脖子,他艺高人胆大往前走了几步,却在地下室深处看见几个奇怪的罐子。
上面传来格朗夫人的声音,听起来是在与另一个妇人聊天:“你知道么,我在贫民窟门口看见的那个女孩……太可怜了,瘦的皮包骨,她的父母显然是很不负责任的……”
“亲手施粥?不不不,你还不清楚吗,贫民窟是瘟疫最猖獗的地方,穷人们又贪婪又懒惰,身上还沾染了各种病毒,我可不想沾染上这种可怕的东西。”
杨乔宇默默听着,走到了地下室深处,轻手轻脚地点上油灯。
孙伢在外面等杨乔宇,担心地问在一旁无聊数蚂蚁的林琅:“我们……不用进去看看吗?”
“用不着。”林琅拔了根草捅蚂蚁洞,“杨乔宇好歹是个正规在编的修正员,不用替他担心。万一发生什么事,咱们先跑就对了。”
孙伢没有办法,担心也是白担心,只能竖起耳朵听前院的情况,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林姐!”
“哎——。”
“牧师说:‘有个外乡人在这附近徘徊’!”
“‘有个外乡人’?”林琅奇怪道,“你听清楚了吗?到底是几个?”
“我听清楚了,是‘一个’!”
林琅把草扔了:“那就奇怪了,玩家落单了吗?”
正说着,地下室里突然传来罐子被碰倒的声音,紧接着是杨乔宇的骂街声:“卧槽!”
在一楼聊天的格朗夫人警觉道:“谁在那里?!”边说边提着裙子顺着楼梯跑下来。
杨乔宇抱着一个罐子向出口跑去,见格朗夫人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他头也不回,想着切断旁边的置物架来阻挡她的去路。
他反手甩出一道力,能抽刀断水的力量凝成一道直线向后砍去,精准地割碎了几个瓶瓶罐罐,然后有惊无险地……铲掉了格朗夫人头顶上的头发。
格朗夫人怒吼一声,抄起旁边一个巨大的罐子就往杨乔宇头上扔。
杨乔宇矮身躲过,回头看了一眼格朗夫人中间凹两边凸的尊容,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狂暴状态下的格朗夫人听不进去他的话,NPC力大无穷扛起了沉重的木箱砸向杨乔宇,他一手抱着罐子一手攀上门板顶,将身一缩,少说有两个格朗夫人那么重的木箱轰然砸到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守在外面的林琅看见发型变成地中海的格朗夫人,转头对孙伢:“我收回刚刚的话,杨乔宇有没有资格当修正员还有待考证。”
杨乔宇又回头甩了一刀,这回好歹回头看了一下,打中了——打中了门板,上方门板抖着陈年积灰轰然落下,砸断了格朗夫人的去路。
这一刀依然有点儿背,末尾撩到了摆在一楼后门的花盆,花架倒下差点拌了杨乔宇一脚。
林琅拉起孙伢就跑,边跑边回头对杨乔宇大喊:“你就不能拐着弯儿切吗?!”
杨乔宇冲着她的耳朵喊回去:“拐不了!!你以为我是什么?水果忍者吗?!”
林琅:“……”她忙着跑路还不忘回头,看了引领时尚潮流发型的格朗夫人一眼,心说咱们单位的员工审核制度还是水分太多了。
她拉着孙伢夺路狂奔,快跑到前院的时候终于注意到杨乔宇怀里那个罐子:“你抱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杨乔宇得意洋洋地翘起尾巴,“这就是……”
“你们三个,跑到哪里去了。”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问句打断了。
是亚当。他侯在马车前,好像已经等待多时了,被格朗医生讥讽一番后,他的背部看上去更加佝偻,明明是不到二十岁的年龄
却让人想起风烛残年的老人。
林琅说:“我们在这附近随便走了走。”
“附近都是死老鼠和感染者,不要随便走动。”亚当说着,侧了侧身子,露出马车,“牧师先生邀请你们去教堂做礼拜。”
林琅推着战战兢兢的孙伢上了马车,杨乔宇这回倒是没有异议,紧随其后。
说是“上马车”,其实作为帮工是没有和牧师同乘一车的资格的,他们只能缩在前面,和赶车的亚当挤在一块儿。
林琅打量了一下亚当那张营养不良的脸,说道:“亚当?彭斯?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亚当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街坊说的,他们说彭斯是一位远近闻名的木匠。”林琅随口胡扯。
亚当听了这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是我的养父。”
“他的名字是蒙特?彭斯,瘟疫爆发之前,所有人提起‘彭斯’,首先想到的都是他。”
蒙特?彭斯是个健壮而心细的汉子,他拥有着世界上最精湛的木匠工艺,几乎整座小镇的人都在他这里定制家具,除了礼拜天,他都在木坊里卖力工作,仅凭这门手艺就能让一家四口过上富足的生活。
亚当的母亲是个瘦弱的女人,嫁给蒙特后三年不显怀,于是从贫民窟收养了还在跟野狗抢食的七岁的亚当,三年后亲生女儿安娜又出生了,十岁的亚当便开始学着照顾孱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
可是原本幸福安定的生活被一场可怕的鼠疫摧毁了。
全镇的老鼠成群结队地跑到大街上,以凄惨的死状暴露在人们面前,接着小镇上的人相继患病去世,大多数人甚至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口吐血沫高烧死去。
彭斯夫妇是最先感染的那批人,彭斯夫人本就瘦弱,感染不到三天便撒手人寰,蒙特硬熬了半个月,从精壮汉子消瘦成风吹就倒的人干,最后在病痛的折磨下离开人世,临走时他握紧亚当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尚且年幼的安娜。
亚当?彭斯又变成了孤儿。
他父亲在世时并未料想自己会壮年而死,于是没有传授他过多的木匠手艺,到现在他也只会制作一些简单的桌椅……还有假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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