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伢:“……你怎么不早说!”
“游戏简介就在塔台屏幕上,我以为你看了啊。”杨乔宇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他突然发现吓一吓孙伢能让他说更多的话,当即变本加厉,“来来来,多看那个娃娃几眼,她一会儿就会亲自来找你呦。”
那个娃娃盯了孙伢几秒,突然扯起一个机械的笑容:“你看见我了呀。”
娃娃的脸是**岁女童的脸,按理说她乖巧地坐在那里,裙摆、头发和姿势被人精心伺候妥帖,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却无端让人觉出一点违和感。
娃娃看着孙伢问:“你能帮我扎头发吗?”
孙伢往林琅身后躲。
娃娃又问了一遍:“你能帮我扎头发吗?”
孙伢冷静回答:“不能。”
杨乔宇把他拽出来,说:“躲不掉的,这个活儿应该是新手任务,你必须得做。”
孙伢使劲拽林琅的衣袖,林琅狠心扒开他的手:“他说得没错,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进了修正局都要过这一关,我跟在你后面,走吧。”
孙伢看了林琅一眼,只能哆哆嗦嗦地上前,拿起放在木架上的梳子,手臂打直,象征性地梳了几下发尾。娃娃的头发是卷发,明显平时就被人打理得很好,后脑勺的头发柔顺而光滑。
林琅来到娃娃面前端详她,如果没记错,这个娃娃应该就是“安娜”,脖子往下都是木制身体。杨乔宇看了娃娃一眼,发现她裸露在外的手和脚腕都呈现出惨白的颜色。
杨乔宇小声问林琅:“这是……?”
“木头抛光后上的白色颜料。”林琅看了一会儿,竟然伸手拨了一下娃娃的手指,“制作人手艺不错。”
“好漂亮的颜色。”娃娃突然在她头顶说。
林琅抬起头,安娜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颜色好漂亮,可以送给我吗?”
林琅眨了两下乌黑如墨的眼睛,说:“不可以。”
娃娃失望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把头抬起来,像个期待得到玩具的孩子:“那你能凑近点让我看看吗?”
林琅还真从善如流地蹲下来,娃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很难想象她那么精巧的嘴巴能张那么大——冲着林琅的眼睛咬了下去!
林琅轻轻往后一退,安娜咬了个空,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磨牙声。
这货还贱兮兮地说:“你咬不着,嘿嘿。”
娃娃嘴一撇,眨巴两下眼睛,泫然欲泣地看向杨乔宇,这个直男接收到她的信号后做出了非常中肯的评价:“小妹妹,你这道行还是太浅,你见过蛇吗?蛇的嘴看起来很薄,实际能张那——么大,我们那儿就有一只,她一顿能吃三个像你这么大的小猪……你瞪我干什么?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夸张的成分,但是……”
“她好看吗?”
杨乔宇刚想说话,突然意识到发声的位置不对,转头才发现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哥特男,皮肤极白,眼下乌青,看着像个死了三天的吊死鬼,他幽幽地又问了一遍:“她是我妹妹安娜,她好看吗?”
杨乔宇不愧是个实打实的修正局在职人员,看着这鬼一样出现的NPC还能从容不迫道:“呃这个问题,我们要从两方面来讨论……”
林琅打断他:“好看。”
哥特男闻言满意点头,说:“我叫亚当,是这家作坊的主人,你们就是我请来的帮工吧。”
他指了指门口几个制作精良的桌椅:“我正缺人手帮我把这些搬到格朗医生家里,快来搭把手。”
他来到安娜身边,细细整理好她的衣裙,把她的头发规整地盘起来,然后掐住娃娃的后颈,正面朝向橱窗。
安娜跟亚当说笑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玩笑话,被亚当斥责后,赌气扭过头不动了。
她面对人群一动不动的样子真像一只精致的假娃娃。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快来干活。”亚当回过身说,他尖锐的声音像是在锯木头,让人听着难受。
“来了来了,催什么。”杨乔宇说。
其实要搬去格朗医生家里的只是几张桌椅,一个成人就能轻松抬起,三人把家具送上了马车,随着亚当一起前往医生家。
孙伢看着那个哥特男就觉得瘆人,往林琅身边挪了挪。
一旁的杨乔宇突然出声:“这软软的是什么东西——嘶,是死老鼠!”
马车上有只吃得很肥硕的老鼠,软趴趴地躺在杨乔宇脚边,已经死了很久了。
这只老鼠死得相当诡异,它嘴边有一滩混着血丝的白沫,胡须翘着,被杨乔宇刚刚一脚踩爆了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孙伢差点把昨天的晚饭吐出来。
杨乔宇:“……这老鼠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大街上到处都是死老鼠,”孙伢强忍着恶心,小声说,“刚刚的垃圾箱里,塞满了老鼠尸体。”
亚当突然说:“到了。”
格朗医生的家在街角一幢小楼里,林琅下了车,才发现这里的人全都病骨支离——人们脸的两颊像盆地一样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神空洞痩骨嶙峋,乍一看像是一群丧尸。
杨乔宇:“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是瘟疫。”有人说。
说这话的是小楼里走出来一个人,他戴着巨大的鸟嘴面具,看了亚当一眼:“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吧?”
“拿到了,老爷。”亚当弯了弯身体,躬身拿出藏在马车底下的一个巨大木盒,并没有立即交给格朗,而是先看了一眼林琅他们。
杨乔宇和孙伢跟他大眼瞪小眼。
林琅:“我觉得他这是让我们走的意思。”
杨乔宇:“不要,说走就走,那我们多没面子……”
那个鸟嘴医生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杨乔宇:“外乡人?”
杨乔宇被他面具后的眼睛盯得心里无端发怵,只听他说:“外乡人来了我们镇,那是个好事儿啊,让我看看,一共是三具没有被感染的、年轻的身体,非常珍贵……”
杨乔宇看他越走越近,默默后退了一步,只听“啪叽”一声,他脚下又多了一只爆浆的老鼠尸体,鼠兄死不瞑目,怨恨的眼睛还死死瞪着他。
杨乔宇:“……”
林琅已经拉着孙伢走远了:“你不走我们可走了啊。”
杨乔宇终于应了一声,一边看着格朗医生一边倒退着提防脚下满街的鼠尸,和林琅他们一起躲到了小楼后面。
亚当见那些外乡来的帮工走远了,只听见格朗医生说:“这些乡巴佬总是这样不识抬举,搞不好手脚还不干净,你为什么总是喜欢雇佣他们?”
“因为他们不要工钱,老爷。”
“不要工钱?”格朗医生的喉咙里好像混着一股浓痰,含糊不清地说。他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在太阳下站的这一会儿时间就够把他佝偻的身躯晒成人干。
“背井离乡的人,身上一个便士都没有,只要在任意一个作坊里帮工,就能得到半块面包填饱肚子。”
格朗像挥苍蝇般挥挥手,不想再听这些,转而说:“把我吩咐你的东西拿过来。”
亚当打开木盒,里面的东西散发出雨水泡过后的腐臭味,格朗看了一眼,皱眉问:“怎么泡了水?”
“昨晚下雨了,老爷。”亚当回答,“非常新鲜,这是昨天晚上刚出来的货。”
“我不要泡过水的。”
“对不起,老爷。”
格朗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指使他把盒子交给马车夫,从钱夹里掏出几个硬币支付酬劳。
亚当细数了一下,说:“老爷,这里只有十便士。”
“我知道,这是家具的钱。”
“可是我们之前讲好的,一件这样的货值二十五英镑。”
“你聋了吗?我不要泡水的,等你找到真正新鲜的货再来找我,在此之前一个钢镚我都不会给你,听到了吗?快滚!”
亚当的腰弯得更低了,说:“老爷,请您把钱先给我吧,我实在……”
“康普顿?格朗!”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
格朗医生突然像被抽干了油水,他又老又丑的脸上挤出更多皱纹,绽放出讨好的微笑:“你来啦,萨沙。”
萨沙——格朗夫人戴着鸟嘴面具,她身后领着一个穿黑袍戴面具的男人,她用自信又娇憨的嗓音叫道:“看看我带谁来了?”
格朗医生看见来人,神色更加惶恐:“威尔逊牧师。”
同样戴着鸟嘴面具的男人——也就是威尔逊牧师,朝着格朗点点头:“好久不见,格朗医生。”
“尊候您的光临,牧师先生。”
“格朗夫人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乐善好施,一整个白天都在饱受病痛折磨的人群中施粥布道,我是应她的邀请来到这里的。”
格朗夫人说:“牧师先生,我真切地恳求您能宽恕我丈夫的罪行,他完全是为了拯救更多人而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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