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正对着那张清俊的面容，夜色下显得少年一双桃花眼更添蛊惑，蛊到仿佛要让她心甘情愿被他骗去深渊也不后悔。
“池凛同学。”
少女忽而一脸认真地看向他。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洗脑别人是会被抓起来的？”
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
池凛懒洋洋地开口说：“何嘉。”
“有没有告诉过你，造谣也是会被抓起来的。”
何嘉撇了撇嘴，小声吐槽道：“我也是受害者好么……为了你的谣言还多了一星期的值日……”
“什么值日？”他侧目。
“没什么。”何嘉说。
眼见不一定为实，谣言止于智者。
切身体会过，她相信学校里的只是谣传。
“谢了。”
车停到楼前，何嘉道了声谢，利索地开门下车。
灯影下，少女一身蓝白色校服，提着一袋粉色马卡龙，走起路来高马尾甩出轻微的弧度。墨色楼影里，那是唯一一抹亮色。
穿着举止和他当天在监控下看到的少女大相径庭。
可又无故地让人觉得，这两种状态下的何嘉，都是真实的她。
又纯又野。
是他以往没见过的类型。
……
果不其然。
昨晚喝了酒，今天池凛他们那帮人也都没去学校。
上午课间操做完大课间里，向宛清又来了文科班。
穿的是换了个颜色的棕色亮面小皮鞋，扎着侧鱼骨辫，和从前一样“哒哒哒”走进来找她的小姐妹聊天。
有人打趣道：“向校花，前几天凛哥在的时候可没见你来我们班啊，怎么男朋友不来学校，你想起我们班来啦？”
“我见色忘友行了吧。”向宛清眨着眼睛，“可是怎么办呢，池凛在的话就是会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啊。”
小姐妹附和道：“就是就是，池少爷长得那么帅。”
“换我能和池少爷一个班，养养眼也是好的呀。”
被颜值攻击到了的男生撇撇嘴，故意似的放大音量，“那凛哥去哪了啊？怎么不带你一起去玩呢向校花？”
“他们……”向宛清“哼”了一声，“他们去赛车了，他怕我一个女孩磕着碰着，才让我留在学校里的。”
男生话被堵回去，悻悻走开。
“看来是真的了。”同桌软妹小声说：“向宛清连池凛去干什么了都知道，池凛真的好喜欢她啊，去赛车也会和她报备。”
何嘉沉默了一会儿。
想了一下昨天喝到站都站不起来的人，估计十一点多才到家，今天上午九点起来赛车的可能性有多大。
喝了那么多去赛车。
恐怕人坐上去，吐得连方向盘都摸不到吧。
“他们之间的事情，谁知道真的假的呢。”何嘉喝了口杯里的红糖水，“谣传也说不定啊。”
“有可能。”小软妹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的杯子上，“你姨妈来了呀？”
何嘉“嗯”了一声。
“那等周六我们去旧北街那家糖水店吧，他们家有一个红糖小芋圆，我感觉还挺好吃的，我请你呀。”同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周六不行。”何嘉说：“我周六要去锦江西京酒店兼职服务生。”
“他们有一个宴会。”
同桌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开口问：“是你寒假兼职的那个锦江西京吗？”
何嘉应道：“对，就是那家。”
“我能一起去嘛？”同桌双手合十，“我还没去过五星级酒店呢，我想看看传闻中江市最好的酒店长什么样子！”
“这次不太行。”何嘉不忍两次拒绝同桌期待，于是解释道：“经理和我们说，这次是私人宴会，听说保密措施做得很足，不接待记者媒体，我们进去也是要收手机，不许拍照的。”
“下次带你一起去好吗？”
“我没关系啦，只是好奇而已。”小软妹甜甜一笑，随即又担忧道：“不过嘉嘉，你痛经的这么严重，还能工作吗？”
何嘉不甚在意，“习惯了。”
“吃片止疼药就好。”
*
池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在饭店那点酒不至于让他喝得过头，只不过回公馆以后接完池奕承的电话，烦躁劲儿又上来了，叫了点酒喝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醒来洗去一身酒气，池凛随意穿了件白t，他一米八五，本应堆在地上的黑色拖地家居裤，被他穿得刚到拖鞋。
少年头发半干，冷水顺着黑色发梢滴落，他随手拽了块毛巾擦着走到客厅。
捞起昨晚喝了酒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开机，三条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少年手指一划，池奕承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未来的妈！明天家宴，你必须到！】
比他大五岁的妈？
池凛耻笑一声，一只手擦头发，另一只手单手打字飞快。
【小妈也算？】
他都能想象到，池奕承看完这几个字是什么反应。
手指一划过到微信，除了陈原原孟云峥他们几个的消息，好友申请里一个头像是穿着白裙子捧着茉莉花笑自拍照的女生给她发了七八条验证消息，是来自班群好友添加。
【池凛，早安呀。】
【我今天也去别墅外面等你啦。】
【你怎么没来学校呀？】
【……】
无非就是什么饿不饿，我想见你，要不要一起吃饭之类的话。
池凛擦完头发，坐在沙发上，那块朗格被放到了桌子的正中心。
他垂了垂眸，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真不喜欢小白花类型的，尤其不喜欢带着目的接近的小白花。
这么多年，池奕承身边他看过太多了，小女孩心思，一眼就能看透，实在没意思。
要不是孟云峥信佛，成天在他耳边嘀咕什么“万法缘生，皆系缘分”，纪嫃走后又常说“冥冥有灵，纪阿姨的魂魄会指引着你”这类的屁话。
池凛根本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捡回朗格那点所谓的缘对那女生破例默许。
他也想过，万一真是纪嫃送他的表，想要带他找到什么人呢。
但没出几秒池凛就觉得疯了吧。
和孟云峥待久了自己也有点不清醒了。
这点缘，他兴致缺缺。
池凛没心思玩什么海王只哄不钓的戏码，把“不允许通过群聊添加好友”打开。
刚设置完，陈原原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池凛，不想这小子胳膊再断一回就一个人过来。】
*
宽窄巷子后街。
熟悉的围观场面，只不过派出所走了一趟吃了教训，真敢动手的比以前少了大半，陈斌这次只带了五六个人来。
宋默故点燃根烟，两根手指夹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原原，“医院待了这么久，胳膊总算好了啊？”
“还行吧。”
陈原原被人按着，神情却还是悠悠闲闲，在他们不知道谁的电瓶车后座坐下，嘴角勾着，“在医院待着真是比在派出所待着舒服。”
“对了宋蘑菇。”
“你那赔偿金我花的挺爽的，就是不知道是你多久的生活费啊？”
“陈原原！！！”男生咬牙切齿。
陈原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爷爷在呢。”
“要是生活费不够，和爷爷说一声，爷爷给啊。”
“十几个人就点三块钱的柠檬水。”
“也让店家回回本呗？”
宋默故恨不得吃人，死死瞪着陈原原，“你！！！”
陈斌老大哥当好多年了，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激到，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把手机扔回给陈原原“趁能说就多说几句吧。”
“今天老子要你和池凛都叫救护车抬走。”
“放开你爷爷！”
陈原原两只胳膊一甩，甩开按着他肩膀的两个鸡冠头，从地上把手机捡了起来。
陈斌冷笑一声。
“现在这个时间，池凛也该到了吧。”
“抄家伙。”
凛哥……
陈原原看着手机消息，眉心皱了皱。
不会的，凛哥那么聪明，肯定不会一个人来的。
对，他报警了！
他肯定是带着警察一起来的！！
陈原原刚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一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黑色身影，后面空无一人，只有池凛自己，手里拿了根棒球棍。
“老子还以为你又会耍什么花招。”
陈斌吃了好几次亏，正预招手让小弟去看。
少年淡淡开口：“就我一个。”
“你别想再耍什么阴招！”陈斌警惕地四周看了看，“我可提前勘察过了，这附近，别他妈说监控，连个便利店都没有。”
“你别费功夫了！”
陈原原“嗖”地一下跑到了池凛身边，小声说道：“凛哥，警察在哪啊，是不是潜伏着呢，等陈斌他们一动手，警察就跳出来把他们当场抓获。”
池凛：“……”
少年沉默了两秒，掀了掀眼皮看他一眼。
陈原原读到一股满满的“嘲讽傻逼”意味，他挠挠头笑了笑，“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杀人了？”池凛问。
“贫僧连鸡都不敢杀。”陈原原双手合十。
“那人家凭什么为你花这么大功夫。”池凛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陈原原反应了几秒，“所以凛哥，你真的没带人啊？”
“就我们两个？？？”
“滚远点儿。”池凛懒得废话了。
陈斌一直被忽视得不耐烦了，“我曹你……”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
一股巨大的力量来袭，猛踹在陈斌胸口上，他倒退好几步，半倒之际被身边人眼疾手快拉起。
“妈的！！！”
陈斌咽了下口水，“给我上！！！”
陈原原不是第一次看池凛打架了，池凛这个人，天生好皮囊，金玉养人，骨子里也透着股美人慵懒的矜贵不屑。
但他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一拳一拳下去，每一拳都结结实实，手上棒球棍在池凛手上玩得飞起。
“操！！太他妈帅了凛哥！！！”
陈原原大喊一声，也飞身进了战场里面。
混战一团。
陈原原感觉自己都不用怎么出手，只要逮着被凛哥撂趴下的补几脚就行了。
陈斌见状不敌，从兜子里摸出一把银色小刀挥舞着去划，被少年棒球棍打翻在地。
“你……你……”
陈斌领教过一次池凛的厉害，只不过那次他酒气满身，陈斌以为他是借了酒劲儿才敢那么狂妄。
今天他才意识到。
池凛哪需要借什么酒劲儿。
他太强了。
强到之前他以为的种种阴招是不敌才出的下策，今天他才发现。
什么下策，池凛只是懒得出手。
刀落人倒，池凛一只脚压在男人胸口上，他垂眸，睨着脚下的男人，“陈斌，我这辈子呢，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记住了？”
男人吐出一口血水，“记……记住了……”
“自己有女朋友也不记得，还这么招男人喜欢……”
不久前包间里的女声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看着脚下的人，池凛有些烦躁地顶了顶后槽牙。
这傻逼，说他妈什么鸟语。
少年脚上力道加重，语气冷淡却带着股警告意味，“你那天说什么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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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d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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