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全这狗东西,居然跟他们玩阴的。
不仅沈长宁气的发抖,就连黎殊如此好脾气的人都黑了脸。
见两人吃瘪,桑全却乐的大笑:“就凭你们,也敢挑衅桑家的脸面,不给你们一些教训,我都不好意思姓桑。”
来不及跟桑全斗嘴,沈长宁赶紧将怀中的丹药拿出,胡乱的喂给兰烟。黎殊见状,握住沈长宁喂药的手,摇了摇头:“没用的,丹药只对修士有用。”
但不知是不是丹药的作用,怀中的兰烟发现嗓子突然不哑了,她能说话了。
“姑娘,别救了,我怕是好不了了……”
沈长宁不信:“胡说,你会好的。”
兰烟咧开嘴笑了笑,这一笑又渗出一口鲜血:“只是,连累姑娘了。”
连不连累的,沈长宁根本不在乎,她做的决定向来只问本心,从不后悔。救兰烟亦是如此,哪怕救回来的是快死的兰烟。
“你别说话了,等我解决了他们,带你去找大夫。”
兰烟却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她知道她活不了了,但她还有话一定要说。
“姑娘,我想告诉你。在兰烟之前,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姜徕。”不知为何,兰烟便是想说,在临死前说出来。或许是她真的不想,临到死,这世上没有一人能记住她的名字。她就想,有一个人能记住她叫姜徕。
她忍住疼痛,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她的故事。
姜徕,她曾也是富足人家的小姐,从小琴棋书画的教养长大。有疼爱她的爹娘,还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一次与未婚夫李崇踏青,姜徕被一纨绔看上,那纨绔趁李崇不在,轻薄了姜徕。等李崇赶到时,姜徕像个破娃娃般从马车跌落在地。马车上,是正穿上裤子满脸餍足的纨绔。
李崇怒上心头,生生打死了那纨绔。可即便纨绔死了,他再看向哭的满脸是累的姜徕时,还是生气,便又将纨绔大卸八块,丢了喂鱼。
本以为身在城外,又毁尸灭迹,不会有人找上门,李崇便没有当一回事。她安慰着姜徕,向天起誓这辈子不会弃她。姜徕便在李崇的照顾下,一步一步走出阴影。
可这世间事,总是不圆满的,李崇所做之事还是被发现,他被判了死刑。纨绔的爹娘更是恨他入骨,使了银子给李崇加刑,得了个死后大卸八块的判决。
姜徕听后,散尽家财,寻找可以在法场上救人之人。法场劫人,是与朝廷为敌,几乎没有人愿意接,哪怕钱在多。正在姜徕绝望之际,有人接了。
她不知那人身份,但那人拿了钱,说定会让她如愿。她别无他法,只能信。
还好,那人说的是真的。
李崇行刑那日,姜徕捏着手帕紧张的在一旁冒汗。就在那刀快要落下时,有一蒙面男子飞身向法场,三两下打退官兵,救走了李崇。
姜徕不知那黑衣人将李崇救去了何方,也不知她心上人如今是死是活。但只要没有消息,她便相信他还活着。
但命运并没有放过她,李崇被救走,纨绔一家将恨意转移到姜徕身上,竟是生生陷害她家,将她爹娘斩于剑下,将她送入青楼,百般羞辱,永坠地狱。
这些年,姜徕都熬过来了,她活着,便是想在有一日,听到李崇还活着的消息。
她将此事说给沈长宁听,便是希望她死后,沈长宁能替她听到这个消息,然后在她的坟前告诉她,她便也瞑目了。
“姜徕,你如愿了,他活下来了。”
沈长宁没有忘记,黎殊说过,他曾拿了姜徕全部身家,替她救了一个人。若她没猜错,这人便是李崇。
女人漂亮的眸子瞬间泪如雨下,一颗有一颗的掉落在地。笑意混杂着鲜血,泪也混着血,看上去是一种别样的凄美。
总算是,有了些圆满。
只是姜徕,已经没有了将来。
身体的疼痛让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终于承受不了这剧烈的痛,她的手重重的的跌落在地,眼睛也慢慢的闭上。姜徕已经没有了生机,但嘴角的弧度告诉着所有人,她死前是开心的。
沈长宁将怀里的女人轻轻的放在地上,再抬头,已是眼尾泛红,眸中带怒。
“为何要杀她?她只是个普通人。”沈长宁质问着桑全。
然而被质问的桑全,全然没有杀人的心虚,反而是露出阴狠又轻蔑的嘲笑。他看着沈长宁,犹如看一个傻子:“你都说了,她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在我们眼中,不就是蝼蚁吗?我杀她,她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沈长宁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向下撇,不难看出她此刻的愤怒。黎殊注意到沈长宁握剑的左手正青筋暴起,剑身也随着它主人的愤怒而轻微颤抖。他知道,沈长宁的剑今日是一定要见血了。
“噔!”
无名出鞘,已势不可挡之态直朝桑全而去,却在一步之遥被突然出现的归墟境护卫挡下。无名被弹飞,在空中旋转几圈又回到沈长宁的剑鞘之中。
拦着桑全身前的护卫,是归墟玄境,比目前的沈长宁还要高一个境界。桑全在他的庇护下,显得更加嚣张:“本来我就没打算放你们一条生路,既然你们迫不及待的想找死,那便成全你们。”
说罢,周围的护卫们纷纷将武器握紧,朝沈长宁和黎殊两人靠近,形成包围趋势。那归墟境的护卫更是直接入包围圈打头镇,与沈长宁纠缠在一起。其他的护卫见黎殊看着柔弱,便打算联合起来先解决黎殊。
黎殊将扇子咬在嘴里,腾出手来将袖子扎上。他等会要打架,可不能让这些鲁莽的东西扯坏他的衣袖。
等袖子撸好,敌人也近在眼前。黎殊想也没想,铁扇飞出,一个旋转,画地为圈,在此圈内的护卫全部一扇割喉,纷纷倒地。差点被波及的其他护卫,眼睛瞪的老大,写满恐惧。他们没想到,看起来最弱的男人,却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好像这男人连灵力都没用,他们甚至连男人的修为都瞧不清。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再冲向黎殊。
黎殊“啧啧”两声,吐槽这些护卫胆小,吐槽完后还不忘记提醒沈长宁:“小丫头,你最好速战速决,免得他们家那老头子察觉不对赶过来。”
沈长宁没有理会黎殊,只是手中的剑愈发的快,愈发的重。这带着肃杀之意的剑气,一下一下的,让那护卫冷汗直冒。不过二十个回合,那护卫便占了下风。
眼见形势不妙,护卫朝着桑全大喊:“全少爷,快离开,回桑府。”
看了这么久的战局,桑全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他想也没想,拉着桑无极便朝破庙外跑去。黎殊见状去追,被他身边的几位护卫缠住,虽然都是来送死的,但架不住人多,倒也拖延了黎殊一会儿。
也就这一会儿,桑全和桑无极便跑到没影,而破庙中,沈长宁也结束了战局。
她的剑,插入了那护卫的胸口,但不致死。护卫捂着胸口,痛苦的喘着粗气。
沈长宁不解的问:“你的修为乃至你的剑术,都很厉害,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为何给桑家当护卫?”
这护卫看着也不过四十多岁,凭他如今的归墟境实力,完全可以去给朝廷当差或者去宗门,再不济自己自立门户都成,皆比当一个护卫要好。
那护卫嘴角带着鲜血,不由苦笑:“小丫头,你太年轻了,如今的世道,并不是境界高便能受到尊敬。我本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无依无靠的,能入桑家当护卫便已经是我此生最高的成就。”
一个普通百姓家,几辈子烧高香出来一个修士,还颇有天赋,这本可以是跨越阶级的喜事。这个修士可以入宗门,可以自立门户,甚至可以成为很厉害的将军乃是侍卫统领。
但这些,都没用。
如今这世道,无论是入宗门,还是那些人人都知道是香饽饽的职位,都被那些顶层的势力笼罩,收入囊中。他们想让谁入宗门,他们想让谁待在那举足轻重的位置上,那便只能是谁在。
普通人,即使天赋再高,再厉害,只要是逆了他们,轻者被废去修为,重则丢掉性命。
从未入世的沈长宁,压根不知如今的修仙界,已是这般模样。从前她有父母的庇护,只觉这个世界都是明朗的。后来她一直待在桃花坞,看不见时间疾苦,便也只当受难的只有自己,天下大多数人都是圆满的。
如今一看,这世道,着实是有些扭曲。至少她在桃花坞藏书楼看的书里,百年前的修仙界,似乎并不是这样。修士们锄强扶弱,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共同开创太平盛世,这才应该是正确的修仙界。
沈长宁收剑,她看着地上的护卫,道:“我不杀你,你修炼到如此境界并不容易。别再回桑家了,否则下次见面我这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护卫听懂了沈长宁的意思,她再告诉他,桑家她还会提剑再去,下次再见便不会再饶他性命。他若现在走,从此消失,便是当他已死在她的剑下,没有人会来找他麻烦。
权衡了一下,护卫决定听沈长宁的,逃离桑家。不知为何,他有预感,这个小姑娘真有本事战胜整个桑家。就算不是现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一定能做到。
但护卫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桑家家主如今已经到大乘玄境,以你面前的实力,是打不过的。我虽不知你与桑家什么仇怨,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好自为之。”
护卫走了,黎殊慢悠悠的走进破庙,在门口招呼了一声:“再不走,桑家的大部队可要来了。”
沈长宁抱起地上的姜徕,与黎殊一同迅速离开。他们走后,桑家的人果然又来到了破庙,这一次桑齐也来了。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双手紧攥。
“全城戒严,找出这两人。”
敢动他们桑家,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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