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遡一出江月明公司的门,就迫不及待地脱下了那件带着玉龙茶香的外套。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衣角,嫌弃地想要把外套扔进垃圾桶里。
被那个老男人穿过的,还有股绿茶味,他才不要呢。
他已经走到了垃圾桶面前,可又想到了什么,及时收回了手。
徐遡拿着外套扯着嘴角笑了笑,这个表情有点邪气,他那双好看的狗狗眼滴溜一转,就是一个坏主意。
他本来就是一只坏事做尽,却拥有着高超装乖技巧的坏狗。
他心里想的是,不能扔,得留着,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恶心一下陆谦益。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被站在不远处的周呈尽收眼底。
周呈眯着眼睛看着他,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有点鄙夷,但也有点羡慕。
这种富贵温柔乡长大的小男孩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漂亮是漂亮,但是太天真了,天真到周呈觉得有些残忍。
他自以为用无辜、单纯、天真以及年轻健壮的身体和英俊的脸蛋就能将江月明蛊惑和引诱。
殊不知,他一切自以为浑然天成的伪装在江月明眼里不过是把葱插在鼻孔里装象的猪罢了。
拙劣,太拙劣了。
到底是年轻人,为自己这点拙劣的演技也能沾沾自喜到觉得表演得天衣无缝。
周呈倒不觉得他能捣鼓出来多大的风浪,但也不好说,毕竟他这款甜到发腻的类型,还没有出现在江月明的盘子里过。
万一江月明想换换口味呢?
周呈低下头扯了下自己的嘴角,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被徐遡发现了。
徐遡阴沉着一张脸向他走过来,面露不善。
周呈懒洋洋地站直自己的身体,对着徐遡笑了笑:“不演了?”
徐遡的声音从他的后槽牙里挤了出来:“那杯热可可你是故意的吧?”
“对啊,”周遡冲他露出八颗牙齿大方一笑,他总算明白了陆谦益对着他笑的时候拥有的快感,“徐先生不喜欢吗?”
本来阴沉沉的天气在此刻稍许出了点太阳,徐遡站在太阳底下,眯起眼睛打量起来周呈。
他一米九的个子要比周呈稍微高点,长得也比周呈壮实些,压迫感十足。
“呵呵,你也就比她老公稍微年轻个两三岁吧?不也是个马上要三十的老男人?”
周呈抬手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领口,一点恼怒的表情也没有。
他对着徐遡蹙眉,露出一个惋惜的笑容,好言相劝道:“这位小徐先生,依照我对江总的了解,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还是早点放弃吧,她或许会因为你的突然出现对你保持几分新鲜感,但这份新鲜感的保质期估计还没有便利店冷藏柜里鲜牛奶的赏味期要长。”
徐遡忍住了要对着他的脸来上一拳头的冲动,他按耐住自己的怒气,重新换上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
“周秘书,你是在劝我放弃她吗?”
还不待周呈回答,徐遡就靠着墙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看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周呈的表情在他几近于张狂的笑声里一点点变淡。
徐遡收住了笑容,朝他吹了一声口哨:“你谁啊你,劝我放弃她,你有什么资格?”
“你只是她身边的一个小秘书而已,周秘书,我希望你可以摆正自己的身份。”
徐遡捏住陆谦益外套的一角冲他晃了晃:“毕竟人家的正牌老公都没有劝我放弃呢,你又算什么?”
徐遡说完,便冲他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潇洒地大步走远。
周呈盯着他的背影,笑着叹了口气。
浮躁,实在是太浮躁了。
周呈回到办公室给江月明泡了一杯茉莉花茶,他的眼神无意间掠过放在地上的奢饰品袋子。
这是徐遡送给她的新裙子,江月明没有动过。
以前也不是没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追求者给江月明送各种各样的礼物,不过江月明都让周呈处理掉了。
周呈装作无意地对江月明问道:“江总,这个要怎么处理?”
“哦,这个就先放在这里吧。”她没拆,但也没扔。
周呈懂事地不再问什么。
江月明下午主持了一场重要的会议,陆谦益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周呈。
“喂,陆总好,江总现在在开会呢,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听到接电话的人是周呈,陆谦益反而松了一口气。
周呈在他心目中还是可靠的,起码不会太过明晃晃地勾引江月明,算是一个守夫道的良家男。
陆谦益的声音很温和:“行,麻烦你了,小周,等月明开完会你让她给我回一个电话吧。”
“好的,陆总。”周呈站在走廊里,他的影子被灯光照射成一团雾一般的黑,他突然想到了徐遡今天对他说的话。
“毕竟人家的正牌老公都没有劝我放弃呢,你又算什么?”
正牌老公吗?唔,周呈笑了笑。
陆谦益正在吃饭,为了保持身材,他给自己点了一份牛肉沙拉。
他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到了周呈略带犹豫的声音。
“陆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谦益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讲。”
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想讲就讲,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还玩这套。
周呈隔着电话轻轻“啧”了一声:“就是今天有位徐遡先生找到了公司,一直赖在江总身边不走,他给江总带了礼物还穿走了您落在江总这里的外套。”
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有什么声音。
陆谦益的耳朵贴着手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
他就说吧,那个徐遡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骚男人,趁他不在就像鸭子一样上杆子地凑到江月明面前搔首弄姿。
周呈很满意现在电话那头的安静无声,凭借他对陆谦益的了解,他越是不说话,就越是生气。
果然,隔着电话周呈都可以感受到那边传过来的低气压。
周呈继续火上浇油:“陆总,我还听见,那位徐先生在江总面前说您是老男人。”
“呵呵”,周呈自嘲一笑,“当然了,陆总,不光是您,我也被他列为了老男人的行列。”
“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会回南城。”陆谦益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老婆就是太心软太善良了,容易相信那个**的甜言蜜语,把他真的当“弟弟”看待。
陆谦益挂断电话,吩咐秘书立马给自己订回南城的机票。
他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生气,要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缠着老婆的骚男人。
陆谦益揉着自己的眉心,暗暗地想,徐遡是不要脸的**,那个周呈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也是个觊觎老婆的贱男人,他最大的优点只是不骚而已。
江月明开完会的时候,给陆谦益回了一个电话。
“喂,老公,小周和我说你明天就回南城了?我明天去接你。”
她的声音对陆谦益来说,是最好的镇定剂。
陆谦益笑了:“好啊,老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对了,月明,”陆谦益假装不经意的语气,“上次没有可以去拜访一下六爸实在是遗憾,这次等我回来了,我们买点礼物再去拜访六爸吧。”
听到他提起这个,江月明不自觉地把目光看向了远处正在打印文件的周呈。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啊,老公,六爸的公司也开得挺大的,你们多交流一下生意上的事情也好,我一会就打个电话给妈妈,让她和六爸约个时间。”
“好,我这几天好想你,你呢,想我了吗?”前面铺垫了这么多,这下陆谦益总算是可以切入主题了。
其实不是好想她,是想她想得都快要疯掉了。
他这几天在北城做梦,都会梦见她被那个卷毛**所诱惑,然后跟着他走向了森林最深处,梦里的森林四处起雾,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江月明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像是块光滑的丝绸,柔顺又不容抗拒地将他包裹住,一点一点让他的身心回归最原始的状态。
“陆谦益,你总喜欢问我这种傻乎乎的问题。”
明明是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却老是在这方面钻牛角尖。
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喜欢问“想不想我”。
在她身边,哪怕是躺在她的床上,刚刚享受完彼此的身体,也要紧紧搂住她,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地问她“爱不爱我”。
江月明贴紧手机,回答他:“我怎么可能不想你呢,我也特别特别想你。”
“我正是因为最爱你,所以才选择你作为我的丈夫,并且和你结婚的这五年,我仍然爱你。”
这句话宛如一颗定心丸,让陆谦益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
长保质期且没有变质的爱、婚姻、以及正牌老公的身份,确实是江月明可以给予他最荣耀的东西了。
陆谦益本来糟糕和惶恐的心情一下子阴转晴,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受到周呈的挑拨和蛊惑,对徐遡太上心。
两个都想成为他婚姻的第三者而已,他应该放高自己的姿态看他们两个斗得死去活来扯头花,而不是担心自己在江月明心目中的地位。
对,他给自己加油打气,江月明爱他,给他老公的名份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那两个人模狗样的贱货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陆谦益捂住自己的心口:“月明,听到你这么说,我觉得死也心甘情愿了。”
他是认真的,认真相信她的话,也认真愿意为了她去死,认真觉得被她爱就死而无憾。
江月明低下头笑了笑:“嗯,你就喜欢说傻话。”
又聊了一会,江月明挂断电话,抬头间,她正好和周呈的视线对上。
她不知道周呈听到了多少,这也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好奇的情绪在江月明的心口处不断膨胀。
她好奇周呈的胆子怎么变的这么大,敢背着她,和陆谦益透露一些有的没的。
她和周呈长久地对视,然后冲周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肉眼可见,周呈的的耳朵泛起了些微的潮红。
江月明缓慢地将脸上的微笑收回,她觉得周呈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他看上去不像是在感情里会胆大的人,可这次居然会因为一个徐遡,变得口不择言。
江月明对周呈今天的举动不生气也不反感,她只是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好玩。
江月明最后总结,男人,都是很麻烦的生物,只是每一个男人麻烦的点不一样罢了。
陆谦益把江月明的那句话录音了下来。
他带上耳机,闭起眼睛反复去听。
“我正是因为最爱你,所以才选择你作为我的丈夫,并且和你结婚的这五年,我仍然爱你。”
是的……陆谦益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有再多骚狐狸来到她身边又能怎么样?
她最爱他。
等他明天回南城,就把那些贱男人都挨个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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