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遡送给江月明的那条裙子被她带回家了。
她拆开包装精美的盒子,拿出折叠好的裙子。
嗯,江月明拎起裙子满意地点点头,这小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是最新款的限量版,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颜色和款式也都很适合她。
江月明拿着裙子站在全身镜前比划了一下,有些恶趣味地想,如果穿这个裙子去接机陆谦益会这么样?
那一定是件很刺激的事情。
她咬住下嘴唇,摸了摸自己的脸,到时候就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对陆谦益说:“老公,这是弟弟送给我的裙子,我很喜欢。”
说“我很喜欢”这四个字的时候语调一定要上扬,她的语气越开心,他的脸色就会越下沉。
他会不会直接生气?然后在车上就拉下挡板,撕坏这条白裙子?
又或者是冷着脸吃闷醋,一直憋到回家,将房间的门锁住,她怎么也拧不开门把手,用假装知道错了的表情求他把门开开,他生气极了是不会听她的话的,估计会从身后抱住她,然后以这条裙子为题,好好发挥这几天没有见面的思念。
江月明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方女士打过来的电话。
她已经和六爸约定好了小两口来吃饭的时间,并且六爸盛情邀请小两口来庄园住上几天再走。
一个更加刺激的想法在江月明心中萌生了,她笑着答应方女士:“好啊,妈妈,既然六爸不觉得打扰,那我和谦益就在庄园多住几天了。”
“他当然不觉得打扰,他非常欢迎,不仅仅是他,小遡也很期待你们能来呢。”
方女士笑了一声:“小遡这孩子脾气古怪,但倒是和你意外投缘。”
“妈妈,有这么一个长得好看还可爱的弟弟还挺有乐趣的,我相信谦益和他也会相处得很愉快。”
方女士很认同女儿的话:“宝贝,你知道我觉得谦益和小遡像谁吗?谦益的性格像你二爸,小遡则像你三爸。”
“哈哈哈哈哈哈,”江月明往后一仰,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倒在了床上,“二爸和三爸私下里可没少掐起来,他们只不过是喜欢在妈妈你面前装友好罢了。”
“能有伪装的心思就很可贵了。”方女士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
结束和方女士的电话,江月明的脑海里却突然涌现出周呈害羞的脸来。
如果说陆谦益像狼,徐遡像狗,那么周呈的话…则像只狐狸。
江月明长居在国外的好友宁敏就养了一只枫红色毛发的狐狸作为宠物,她去宁敏家玩的时候,就投喂过那只狐狸。
狐狸既没有狼的凶狠,可以开拓厮杀出自己的疆土,也没有狗那么温驯,善于模仿和伪装来讨主人欢心。
它长了双棕色的圆眼睛,小心翼翼地靠近江月明却不敢上前太近。
江月明冲它“嘬嘬嘬”,它才把脑袋主动放在她的手掌心上。
江月明抚摸着它的脑袋,看到它圆圆的眼睛舒服地眯成一条线,享受地靠在了她的怀抱里。
她冲好友夸道:“好乖的宝宝呀,打破我对狐狸的刻板印象了。”
好友倚靠在墙上,低下头含笑吐出一口烟圈:“人类总是用狐狸精来骂人,实在是太污名化狐狸了,它们可是忠贞不渝的动物,一夫一妻,丧偶之后是不会寻觅新的伴侣的,而且我养的这只狐狸可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在我没有收养它之前,它一个人在野外还会刨开积雪给其他小动物送存粮。”
江月明伸出手指头挠了挠狐狸的下巴:“真是一个乖孩子。”
“乖孩子”这三个字,好像用来形容周呈也没有错。
他就像是她圈养在公司的一只乖狐狸,她有时候对他笑一笑,就相当于对他进行了一次精神上的投喂。
人类用食物和动物进行交换,来谋取它们的信任。
江月明什么都不用做,周呈就会主动靠近她,朝她露出自己最柔软的肚皮,他甚至在她抚摸别的动物时,也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然后在后面乖巧地排队,盼望她能多看他一眼。
正是因为他太乖了,所以有时候江月明都不好意思戏弄他,怕他当真,真的以为自己会和他发生些什么。
她当然不会。
她有老公,并且感情很好,她得对自己的婚姻负责。
至于别的男人,她吹声口哨逗狗一样玩玩当个乐子罢了,她是不会真的爱上谁或者是和谁上/床的。
目前陆谦益身上还具有她去爱的价值和兴趣,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这份兴趣,那确实一切就得另当别论了。
唉,爱真的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江月明闭着眼睛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她慢条斯理地脱光,站起来去试穿那条限量版的裙子。
镜子里的女人充满了魅力,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连美在那举手投足的魅力之间都成为了第二感。
江月明在水晶灯下抬头,和挂在墙上她和陆谦益的婚纱照对视,她笑得温婉,自己都这么有魅力了,才只有陆谦益一个男人,真是一个深情的好女人。
照片上的陆谦益才二十四岁,搂着江月明的腰笑得开心。
江月明清楚地记得他们拍婚纱照的那天,一向沉稳的陆谦益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傻孩子。
摄影师在拍摄过程中提醒次数最多的话就是:“新郎不要老是看着我们美丽的新娘呀,看镜头!看镜头!”
江月明的用自己的手指轻点陆谦益的手背,压低声音笑着问他:“嗯?你老看我干什么?天天看还看不够吗?”
陆谦益的嘴角一整天就没下来过,他努力不去看她,把眼睛看向镜头,声音激动地颤抖:“我怎么可能把你看够,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够。”
自从江月明答应他的求婚以来,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怕这是一场梦,他睡一觉就会消散,他一转头她就会不见。
那段时间,陆谦益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江月明,见到她躺在自己的身边,他还会不放心地伸出手抚摸她肌肤的触感。
是温热的,柔软的,细腻的,真实的,他才会放下心。
这种不安全的感觉直到和江月明领完证才好一点,他勉强可以踏实入睡。
那两本红色的结婚证,被他锁在了家里的保险柜里,密码是某天的日期。
江月明早就忘记了这串密码背后所代表的含义,陆谦益也没有告诉她。
摄影师找到了一个最佳的拍摄角度,在她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陆谦益转头,吻上了江月明。
画面定格在他们接吻的瞬间,也成就了这么多张婚纱照里最完美的一张。
镜头没有拍到江月明的表情,她的脸在光影里晦暗不清。
陆谦益英俊清朗的眉眼不沾染任何的情与欲,他被爱的光芒所笼罩着,像是朝着身穿白纱的神献祭。
他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她的爱情。
他们还拍了一套水下婚纱照。
这是江月明要求的,她其实不会游泳,也有点怕水,她单纯是为了追求刺激。
有专业人员教她在练习憋气和在水下睁眼,她学得很快,上妆和定妆的过程中也很期待。
陆谦益乖乖坐在她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她,和镜子里她亮晶晶的眼睛对视。
江月明说饿了,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黑巧克力撕开包装纸送她的唇边。
江月明说渴了,他就拿过放在一边的冰美式把吸管送到她嘴里。
江月明笑着问他:“陆谦益你累不累啊?”
他歪头冲她笑,满眼都是她的样子:“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累呢,是很幸福啊。”
江月明闭眼,由着化妆师给自己的眼皮涂上一层蓝紫色的梦幻眼影,这个配色像是小美人鱼公主。
她轻声说:“陆谦益我好喜欢你。”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她看不见陆谦益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他不说话的时候情绪才是最激烈的。
她特别喜欢失语的陆谦益。
她知道堵住他喉咙的是什么。
过了很久,久到化妆师给她画完了一个完美的眼妆,她才听见陆谦益的声音。
他的回答很低很低,宛如玫瑰花瓣上一滴隔世的露水。
“我也爱你。”他如是回答。
江月明的水下婚纱是一件款式修身简洁的鱼尾裙,她的头发自然地散在后背,确保在水下还原美人鱼最原始,最自然,最不加修饰的状态。
她挽住陆谦益的胳膊,准备和他一起潜入水底。
她用开玩笑的口吻对着陆谦益说着暗号:“You jump…”
陆谦益握紧她的手,冲她弯弯唇角,立马接口道:“I jump。”
两个人一起潜入水底。
江月明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人的听觉在水下是会被影响的,水传播声音的速度太快了,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那些声音是来自于哪里。
江月明只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这些声音如自天边滚落的雷,在她耳边一下一下响起,击穿她的灵魂。
陆谦益笑意盈盈的脸在她面前不断放大,他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触碰她的脸,然后再用手掌温柔捧住。
水下要憋气,说不了话,但江月明总觉得他的眼神,他的动作都对她说了很多很多。
她成为一只自投罗网的鱼,钻进陆谦益的拥抱里。
陆谦益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后来江月明一直在回味这个发生在水里的吻。
水的阻力让嘴唇的触碰变得更加柔软,陆谦益给她渡气的时候,她耳边夹杂着水流声的心跳更加明显了。
激烈的心跳过后,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那天晚上江月明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真的成为了海神的女儿,长着一条鳞片闪亮的鱼尾。
她浮出海面的时候,和陆谦益模样的王子相爱,说是爱或许也不算爱,人鱼懂什么爱呢?
她没有为他用声音换取双腿,也不会失去理智到为了一个男人化为泡沫。
她爱他就像是爱贝壳里的珍珠,爱沉落在海底深处的宝藏,爱一棵颜色鲜艳的珊瑚。
陆谦益似乎是看透了她美丽外表下的绝情,他站在岸上,沉默注视她很久很久。
江月明对着他笑了笑,朝他挥手说“再见”。
就在她重新回到水里的时候,她听到了“扑通”一声。
平静的海面水花四溅,那个短命且愚笨的人类放弃岸上的一切,在朝她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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