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程颐琛关掉礼物店之后就帮人打理生意,白山茶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出来酒吧生意涉及的范围不小,并不单纯。他那段时间总是很少出现,哪怕来找她也是身上带着伤。
程颐琛最后拗不过白山茶,告诉她自己除了要管酒吧,还得做打手。
后来白山茶嚷嚷着也要学,她虽然是个女生,但会用巧劲。再加上孙俊经常教一些阴招,渐渐地白山茶也学会了一些防身的招式。
后来白景杨和白博苑离了婚,白博苑一气之下出国,白景杨越来越少回家,白山茶受不了每天回到家就要对着冷冰冰的墙和窗。后来一放了学,白山茶就会去酒吧找程颐琛,就像之前那样,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作业,练练身手,顺便等等程颐琛。
可能也是因为程颐琛忙的厉害,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有白山茶一个人。她渐渐开始贪恋起这种生活,充实且浪漫。
是的,她觉得这是她的浪漫。
和同龄人一样也不一样,一样是青春期的少女,总会喜欢上爱打架的不良少年,不一样的是她是喜欢的不是打架带来的刺激感,而是自己可以待在他身边的与众不同。
有次程颐琛刚好要送她回去的时候,碰到人来找事,酒吧里刚好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程颐琛让她躲好别出来,他的确会打架,但双拳难敌四手,没来得及躲掉被打了几拳,白山茶从角落里冲出来,趁着对方松懈的时候一个飞踢把人撂倒在地,程颐琛惊讶之余,翻身一记肘击。女生柔软又有力量,男生拳拳到肉,两个人配合默契打倒了来闹事的人。
“你不要命了,跑出来干嘛。”程颐琛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责怪,倒像是调侃。
“看不下去你笨得一直挨打,姑奶奶就帮一下了。”
“那我还得谢谢您这位姑奶奶。”
“客气了。”白山茶摆摆手,找了张湿巾擦手。
“你在学校打架吗?”
“怎么可能,我还帮了一个挨欺负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天天打架。”
“也是。”
“走了走了,送我回去。”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白山茶说说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说说最近的考试又取得了什么样的好成绩,程颐琛多半是听着,白山茶的表达能力很好,常常让人听着听着就入了迷,好像真的跟着经历了一次似的。
有一瞬间他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好像也不是那么遥远。
他说,和你聊天总觉得自己也跟着开心了。
他说,你每天说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让我觉得生活还挺有意思。
他说,明天见。
一个穿着校服,一个穿着便衣,一盏灯接一盏灯地给他们照亮前面的路。
或许,我真的可以有明天。
或许,还完债我就解脱了。
或许,我们可以走到一个世界。
可惜,天不遂愿。
程颐琛的生意越做越好,常常忙的没时间送白山茶回家,就把任务安排给孙俊。
孙俊是个话多的,白山茶几乎不需要回应什么,他一个人就可以说得很嗨。
日子也算过得开心。
刚好程颐琛为了庆祝白山茶期中考了好成绩,安排大家在酒吧的“家”里好好吃了一顿。因为暂时走不开。就让孙俊去送白山茶。
然后,就碰到了在楼下等女儿回家的白景杨。
说来也巧,白景杨离婚后几乎不怎么来,他看见白山茶就想到白博苑,打算先避着不见的好,毕竟白山茶一直以来自理能力就很强,他按时打钱也不需要操什么心。
当白景杨看到吊儿郎当的孙俊笑得呲牙咧嘴和白山茶一起出现的时候,怒火中烧,他第一反应是女儿被人带进歪路。大晚上不回家,和一个社会人混在一起,他甚至不敢想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可能是气愤,可能是自责,也许还混着一些骄傲,白景杨冲上去就打了孙俊几巴掌,孙俊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白山茶说:“稀客啊。”
“你三更半夜不回家,和这种人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女孩家家不知羞耻,我今天非得好好管管你!不然我这个当爹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孙俊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没消失,又被白景杨的话吓得不轻。
敢情,这是白山茶她爸啊。
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问声好,又迎来了白景杨新一轮的大骂。孙俊也是不敢反抗,反正自己平时挨打挨多了,让人家爸爸撒撒气也没什么,就是被扭来扭去地搞得头有点昏。
白景杨嘴里还在骂:“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好意思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我看一眼都嫌脏,小小年纪不学好,人不人鬼不鬼,混不成什么名堂就知道找我女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种脏货!”
白景杨骂得越来越难听,孙俊心里默念:没事没事,就当他放屁。被摇晃得快要站不稳了,两腿一打滑,果然扑通一声栽倒了。
白山茶站在孙俊身前,声音发冷,说:“什么叫做‘你这种人’,他怎么了?”
白景杨打了一通气也消了一些,结果看见白山茶这个样子,火上加油。
“这种人是哪种人?我告诉你!好吃懒做,不学无术,这种人就是泥地里爬不起来的蛆!”
孙俊都要哭了,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白山茶你快别说了,你越问他骂得越没个完,非得给我扒层皮是不是才行啊。
“那也比你这种趁着老婆怀孕在外边乱搞的怂货强吧。”
操,完蛋了。
孙俊半个胳膊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又不敢。
白景杨被噎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抬手给了白山茶一巴掌。
清脆一声,听声音都觉得疼。
白山茶说:“发完疯就走吧,省得咱俩都不舒服。”
白山茶把孙俊扶到公园的椅子上,去药店买了药,返回来给孙俊上药。
“今天对不起了,你把药涂一涂,我不喜欢别人去我家,就不请你上去了。”
孙俊昏头转向的脑子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多讯息,木讷地点点头,接过来塑料袋,有放下,“嗐,我天天和人打架早习惯了,用不到这些金贵玩意儿。再说了你爸那几下就是看着手重,其实还好,我皮糙肉厚的根本没啥。”
“你把药拿回去吧,我酒也醒了,等你家灯亮了我就回去了。”
白山茶点点头,她也不想继续待下去,把开口的药膏塞进塑料袋给孙俊,剩下的她塞进兜里。
孙俊看着她进了楼道,默默数了一百秒,白山茶家里的灯亮了。
孙俊手里的塑料袋被风摩擦出声音,他看着屋内的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颐琛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喊了他一声孙俊才反应过来。
“程哥你咋过来了?”
“她手机落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我给她送过来。诶,你这伤是咋了?你俩遇上事了?”
孙俊不好意思地侧过头,摸摸脸上身上的伤,说:“碰见她爸了,以为她出去鬼混,上来打了我一顿。程哥,她就是真的鬼混也是和你,我这顿打挨的可没道理。”
“你话太多了,我先给她送上去。”程颐琛说完就往过走。
孙俊心里犯嘀咕:不是说不喜欢别人上她家么。
白山茶开门,看见来人。
程颐琛把手机递给她,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说:“呐,手机落了。”
白山茶红着眼,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程颐琛。”
“嗯?”
“没事,谢了。”
白山茶反身关了门,靠在门上,顺着门慢慢滑下去,头埋在膝盖之间。
程颐琛站在门外,双手垂在两侧。
回去的路上,孙俊把刚刚的事情和程颐琛说了,程颐琛说白景杨那些话是气话,让他不要太放在心上。孙俊摸摸鼻子,抱怨了一句白山茶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孙俊自说自话的时候,程颐琛在想什么。
他在想刚刚的事情。
他看见白山茶的手机之后就追了出来,看到她和孙俊的背影也没有叫住他们。他突然发现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边叽叽喳的小姑娘已经长这么大了。灯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发丝也泛着光,程颐琛一声不响地跟在身后,他想多看看。
直到,听见白景杨那些话。
像针一样刺进脑子里,他觉得这些话也是在骂自己。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混混,或许的确不适合和她混在一起。程颐琛最近很忙,不仅仅是酒吧里的事情,也不仅仅是上边交给他的事情,他还抽时间看书,准备成人考试,他想试着做出一些改变,程颐琛认为自己不能永远管酒吧,等到白山茶要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离开这里。
可是今天白景杨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他浑身发凉。
我这种人,不是她世界里的人。
就这样,一些还没来得及盛开的花苞在一声声谩骂中,悄悄凋谢。
这道门,隔住两个人,也隔开了两个人的世界。
如果白山茶知道,程颐琛曾经因为她动摇过会不会后悔当初什么都没和他说呢?
无从知晓。
那天之后,白山茶有过了很久才见到程颐琛,他身边领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两个人举止亲密,互咬耳朵。
兄弟们围着女人喊“嫂子”,女人笑得前仰后合,白山茶看得心烦。
她告诉孙俊说最近要期末了,没时间再来这里。
白山茶想,等到放了假就有时间了,她也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程颐琛身边总会出现女人,只是这次间隔时间比较久,她还真的以为他收心了,或者说真的以为他是不是把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
可谁也没想到,下一次见面就是四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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