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场雨夹雪如约而至，气温骤降，寒冷如针，直往毛孔内钻。周楠套上了办事人新给他买的长款羽绒服，去见了里雾。办事人开着小轿车，把他送入了繁华的城道内。
“我不知道里雾会带给我什么消息，不知道她会带给我什么改变，林先生，您先回去吧。”周楠撑着一把黑雨伞，站在粘着水珠和未融化的雪片的车窗前，忧郁的似是轿车的一道影子。
“我的电话，您若是需要我，任何时间都能联系到我。”办事人递给他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纸条。
周楠看了一眼，没有接过，说：“我记下来了。”
周楠沿着这条通宝街走，走了半天，雨下大了，已经没有雪的痕迹了。他的裤管子溅满了水，这让他感觉到疲倦。他不想淋着雨继续上前，带着爽约的想法，收了伞，来到一处空出的电话亭里，在冰冷潮湿杂乱的气息中，等待雨水停下。
可能等了有两个小时吧，雨停下来了，天空仍旧阴暗，周楠感受到魔法的气息，揣测这场雨是高超的魔法师逼停下的，他不为何就觉得是里雾。
雨停之后，电话亭这一角最先行动的是边儿上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从防水袋里收拾出来一堆杂物，简单地整理整理，开办了个“英语角”，牌匾用红笔写着招揽的字：免费学英语。男人呦呵着第一天开张，今日份限量免费。有两个流浪汉没事可干，凑了上来，陪着男人聊起了毫无意思和下流话。男人扶着崭新的高脚桌站立，周楠经过他时，嗅到高脚桌散发着的淡抛光剂的气味。
周楠晚了两个半小时推开午后咖啡厅，因为这场雨，咖啡厅里挤满了躲雨的人，一入内，充满汗酸臭的热气扑面袭来，他都觉得那座小电话亭都比这里的空气香甜。
“我本来想订隔壁的如约咖啡馆的，但越想得到可能就越不得，我便订了这里。”里雾招招手，亲自来迎接周楠，她的态度熟络，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并没有责怪周楠的意思。
“雨下大了。”周楠被她这么对待，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里雾换了个坐姿，“这场会面会很快结束，我只有一件事对您做。”
“什么？”周楠捂住湿漉漉的袖子，迷茫地问。
“先喝一杯咖啡暖暖身吧。我为您点了一杯最习以为常的原味咖啡。”
周楠与她默然对视，看到她眼中的执着，举起温热的咖啡浅浅抿了一口。
里雾轻轻微笑，压低声音对他说：“对不起，你必须得先这样。我原先跟你一样：我所热爱的、不爱的、与爱我的汇聚一堂，可我只被不爱的所影响。”
“我爱的与爱我的已经死去了。”
“还没有，你爱的与爱你的只会改变，不会死亡和消失，因为身为主导者的你未亡。”里雾的手臂向前伸，握住他的手腕，
周楠连疑问都没有发出，被原笙赋予的魔法就尽然散去。他分不清身处何地、自身是何人。他再次丧失了记忆。里雾已经抽出手。
周楠紧盯对面的里雾，琢磨着敲敲头，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年轻人都是这么搭讪的吗？太老土了吧。”里雾摇头浅笑。
周楠摇摇头，“我不记得您了。我和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里雾眨了下眼，问：“您记得什么？”
“原笙，一个我拥有过、失去过、追求着的人。”周楠慌慌张张地起身，奇异的光辉布满他的苍白的脸颊上，他惊呼道：“对，我要去找原笙。”
“您这就要走了？您不是抗洪去，留两步吧。”里雾追上过于着急的他，在他的兜子塞了一沓钱，“我把这个交给您，您会有用处的。”
“多谢，您虽然是最丑陋的天使，但还是个天使。”周楠推开门，闯入被雨水清洗过的街道中，全然忘记了放在雨架的雨伞。
“去死吧。”里雾小声说，周楠的话语给她难以置信的打击，她返回原位，摸摸脸，自言自语道：“我长得很丑吗？不对，我明明跟他长得很像。哎呦，弟弟哟，你恨自己都恨都我这边来了，越界可是太多了。”
“死八婆，你背对我跟什么骚男人约会。”说这话的是猝然蹲坐在之前周楠位置的夜间。他手拿个吸管，搅了搅那杯原味咖啡，“这不是我喜欢的吗？你为谁点的？”
里雾为了不让夜间去追还未走远的周楠，强忍着恶心说：“请坐，我只有你一个男人，正在等你。”
“要来一颗阿德教皇的头颅吗？”夜间喜笑颜开，说，“或是对我介绍介绍刚走没多久的周楠。”
“您到底要做什么？小小的捣蛋计划可不够格被我搭理。”里雾头疼不已地问。
夜间吊人胃口地开始胡言乱语，道：“您难以入睡，反抗梦境与他，还有我。”夜抱住里雾，撞击她的后脑勺，在她身后说：“但你渐渐明白，你以为你在反抗？偷偷窃喜？甚至是担心反抗被发现？得了吧，那只是反抗本身让你以为的你在反抗。你的这种反抗，恰恰表面你在被反抗所控制和压迫。”
里雾不太想理这神经男的，叹了口气，“别念你用了三天挤出来的蹩脚诗了。我对你介绍介绍周楠吧。他是个会动的大活人，拥有一些身为人的特质。”
“嗯哼，我注意听着呢。来嘛，别太平淡，加点爆料？”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比我年纪小一些。”
夜间摸着里雾的锁骨，“来，宝贝儿，笑一个，你的笑跟你对他的介绍，我可都陌生得很呢。”
“白痴！”里雾给了夜间一巴掌，立即就走。
夜间继续发癫，手臂扬起，反抽他自己一巴掌，恰好盖在里雾抽出的红印子上，他贴得里雾极近，双眼对着里雾的双眼，细细的指头抬起眼罩一条缝，痴迷地说：“你拒绝真的我，你害怕假的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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