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山柳兰手中是一份岭南基地王牌产品的分析报告,Amanda详细分析了空调箔的市场占有率,发现基地的市场占有率逐年下降。曾经巅峰占国内市场的80%,现在下滑到了40%。

也不怪为什么能下滑那么厉害,基地一直以来是保守派领导居多,而创新新的产品短期内投入大于产出,稍有不慎还可能做赔本买卖。

而空调箔的技术早已被攻克了下来,不仅如此,竞争工厂川禾铝箔厂还拥有技术力更强的吉川株式会社背书。

这几年,因为岭南基地研发人员不被重视,不仅收益逐年下滑,工人的奖金也逐年下滑。吉川株式会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岭南基地挖了许多人才走,并在原本远山的产品上再做创新。

连竞业限制也没能阻挡这种情况频发,岭南基地可谓是内忧外患。

看着手头曾经的研发部人员名单,山柳兰眉头轻蹙,“已经走了的人里,还有多少人没有被挖走的,能让他们都回来吗?不是回远山,是来我的工厂,薪资待遇可以尽量满足。”

Amanda显然有些为难,“我尝试一下吧,可能效果不太好,很多人都是走得不愉快的。”

山柳兰心底都是对基地那群领导的腹诽,到底要抱着老一套做法到什么时候,固步自封,永远不肯接受新的东西。

基地的研发部的人员都是曾经她母亲组建的,她母亲去世后,陈宗良掌权,这部门就彻底被放弃了。

不仅不受重视,当初说好的待遇都做不到。当他们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拿什么做研发。

而研发部有个关键的人员,叫温莱,是当初研发部的部长。从母亲的口中,温莱与她情同姐妹,是当初并肩作战的好队友。

本来温莱有机会去到总部的,但是她太讨厌山涛了,讨厌到甚至不愿意和他生活在一片空间,就一直窝在岭南这个山坳坳里。

山柳兰从人事经理那里要来了温莱的离职报告,她是主动辞职的。唯一算比较好的消息就是,她没去川禾。

当初的人事档案里还留着她的住址,山柳兰打算亲自去拜访她,把她请回公司。温莱在研发部门人员里的地位很高,她为人良善,待人温和,很少见她和谁红脸争吵。只要把她请了回来,其他研发人员知道了,后续的工作也好开展。

温莱今年55岁,自五年前自动请辞后就独身一人居住在珠海。她思想工作估计很难做,山柳兰能理解,让一个快退休颐养天年的人重回到工作岗位是很困难的,更别说是回到这种重工业工厂。

山柳兰本性中是带点疯狂的,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她赌,赌温莱对自己母亲的情谊胜过那段不愉快的职场经历。

她与母亲长得极为相似,只不过母亲没有她这双充满不甘与不屈的双眼,母亲从来都是平淡如温水。

山柳兰尽量穿得和田愿类似,也竭尽全力去表现温吞,这一直是她拿手的,她向来很善于在山涛面前表现乖顺弱小的一面。她这次也打算用这一套去说服温莱,加入自己,成为她的最强队友。

她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了珠海,这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让人心旷神怡。

怀着忐忑,她敲响了温莱的家门。因为是非周末的下午,屋里人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温莱拉开房门那一刻,她表情是错愕的,山柳兰的七八分像故人,就足够让她心神不宁。

她还以为,田愿穿越了时间,穿越了生死,回到了她身边。在仔细一看,是像她,又不是她。

温莱迅速整理好一瞬的失态,她带着疑问:“你是?”

“你是小田的孩子吗?”

山柳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莱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这套穿旧人衣的戏码动容了她。

“是的,温姨,我来晚了。”

温莱欢天喜地地将她迎进门,“兰兰,对,是叫兰兰。温姨还没糊涂,还记得兰兰。你这么小,只有三四岁的时候,我还时常带着你在岭南基地附近玩。”她激动地比着山柳兰当时的身高,仿佛此刻小山柳兰就在眼前。

山柳兰也没阻拦,就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听着温莱回忆当年。人老了以后,回忆特别多,只有回忆和相片才能留住。

温莱从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许多都是山柳兰没见过的相片,不同神态母亲的模样。

有田愿在路边吃东西,打趣拍照人的模样;有她在捉弄别人,调皮捣蛋的模样;有她生气愤怒,娇嗔的模样;有她在工厂研发出新产品,得意张扬的模样。这都是山柳兰不曾见过的。

她记忆里,母亲总是温柔得体,永远带着淡然的微笑。哪怕是后期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她都只是微微一笑。何曾想过,母亲如自己一般大的时候,也是一个活泼少女。

温莱的相册是按时间排序的,越往后翻,母亲的笑容越少,也越来越像山柳兰记忆里的模样。

“咦?这张相片怎么少了一半。”这是一张明显人为撕掉的照片,只有母亲一脸淡然看着镜头。

看到这张照片,温莱明显有压抑不住的怒火:“如果不是这是我给小田拍的最后一张相片,他根本不配出现在我的相册里。”

原来是被撕掉的,是山涛。

那此时也是她说出来这里的目的最好的时候。

“温姨,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现在回到了岭南基地工作,但是举步维艰,我身边没有一个能用的自己人。工厂的人都排挤我,为难我,让我很难更进一步。”

温莱打断了山柳兰的话,“兰兰,不是我不肯帮你,是真的回不去了。当初陈宗良如此对待我们,抢我们的实验成果,山涛知道了也只是冷眼相待。兔死狗烹,太让人寒心了。”

“我知道的,我理解的。不是回岭南基地,是回我自己买下来的厂,就当我是帮我好不好。”山柳兰尽力去模仿母亲的模样,可心下却没有把握了。温莱记忆里的母亲,明显和她认知上的不一样。她这般拙劣的演出,只怕是不成样子。

温莱声色俱厉,“你的和山涛的又有什么不同呢?当初这样逼走我们,现如今又想让人回去。”说起当初的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她仍历历在目。

温莱现在看来是软硬不吃了,山柳兰有些为难。

但,她可以利用能利用的一切,包括她的痛苦,她的眼泪。

山柳兰走过去,跪坐在温莱的脚边。她低声诉说着她的痛苦,她的难堪,她的为难。

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从前再怎么难她都没掉过一滴泪。本以为自己哭不出来,但是说着说着,她竟有了几分动容,几分真感情。

想到曾经被山连赐、山连舟捉弄,往她的房间丢死老鼠,**蛇。那时母亲病重住院,不能陪伴自己左右。她害怕得夜不能寐,整宿睁开双眼到天亮。想到被他们嘲笑自己是没有妈的小孩,肆意捉弄。这些都以,这都是小孩间的玩闹就打趣过去,这场隐形的霸凌整整持续到山柳兰16岁。直到她不再害怕死老鼠,不再害怕蛇,也能游刃有余地处理他们的为难,这一切才结束。

再想到陈秀琴阴阳怪气的刁难与山涛的冷眼旁观。这么多年都没人问过自己累不累,苦不苦。直到现在,她在独属于自己的卧室里,还装了监控,生怕某一天被一杯毒药送走。

山柳兰的泪如小雨,淅淅沥沥往下掉,砸到了温莱的膝头,也砸进了她的心头。

温莱是一个心软的人,她被山柳兰痛苦的自述共情到极致,她也泪眼婆娑。

到底是曾经好友的女儿,虽然许久未见,也不忍心让她难过。看着这个与田愿七分像的山柳兰,她眼神里都是怀念。山柳兰与她母亲一样,五官不算出彩,但是一双眼眸明艳动人,顾盼生辉。

她轻拍山柳兰正在啜泣的肩头,为她擦了眼泪,“好孩子,别哭了。你想要的,温姨都会帮你得到。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如此痛苦,山涛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这样对你!!”

山柳兰抬头,眼中带泪,惊喜地追问:“真的来吗?你真的来吗?”

还是孩子,喜形于色,温莱轻点山柳兰额头,“真的,温姨不会骗你的。”

见目的达成,她婉拒了温莱的晚饭邀请。

走出温莱家,山柳兰来到了海边,对着大海,她吐出了一口浊气。她拭去了一身的泪水与弱小,恢复成了那个无坚不摧的山柳兰。

“City of stars,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一阵悦耳的歌声传来,是她的手机铃声。

山柳兰:“喂。”

电话那头的陈淮生听出了山柳兰明显的鼻塞哽塞声。

她哭过?

陈淮生:“你元旦会回上海吗?”

山柳兰:“怎么了?也许吧。”

陈淮生:“之前的珍珠我做成了耳饰,礼物要当面送才礼貌。”

听到陈淮生要送她礼物,她顿时起了兴致:“好呀,为了你的礼物,我也一定会回上海的!”

陈淮生:“你……你早点休息吧,不要太累了。”

山柳兰轻笑,能听出他生涩的安慰:“好的呀!”

通完电话,她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

但又被一个厌恶的短信打断了她的好心情。

山涛:[元旦回一趟家。]

没头没尾,就是一句命令,但是她也得遵守。

山柳兰:[好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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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远山
连载中一饭千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