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凯旋

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低调的黑色轿跑驶入西式庭院。

温敬初退出温井集团的经营后,就在静谧的郊区购买了庄园,常年在此隐居。

这是座建造在斜坡上的花园别墅。

车沿着笔直的中轴线缓缓开入,两侧是修剪得规规整整的植木,贯穿着装饰雕像和喷泉。

深厚宏伟的高雅建筑楼从明雅的眼前掠过。

这里本来是有历史的名望居舍,甚至能上保护遗产名单。

光是做翻修重建就已经是天价,更何况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明雅安静地将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

窗外的茂密树荫,在明雅的眸中投下暗色。

虽然温以宸和明殊有婚约,但两家人并未对外宣扬。

明殊出落得并不出色,怎么可能匹配温以宸这样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子?

近些年明家衰落,婚约也变得岌岌可危,这纸婚约随时可能撕毁。

但即便不选择明殊,温敬初也从未将目光旁落在林薰和她身上。

这次寿宴也不例外,温家以家宴为由,只低调发出了一些邀请函,明家并不在其列。

说到底,她和明殊差的不过是最原始的出身罢了。

明雅咬咬唇,轻轻握住手中的画框,这无关紧要的差距,也很快就会被弥合。

车在栋精致的建筑前停下,管家为明雅拉开车门。

穿着素裙的明雅下了车,她精心挑选的这条长裙和宅邸的风格很配,看着赏心悦目。

“温爷爷在吗?”

“真不巧,老爷今天有要事处理,现在不在宅邸,实在是招待不周了。”

明雅心里有点失望,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您客气了,”她体贴地说:“我今天是来送寿礼的,交给您也是一样的。”

管家从她手中接过精心包裹好的油画。

“画的详细情况我已经了解,”管家露出笑容:“专业的修复师已经在房里等待,请随我来。”

本来在林薰的计划中,拍下画后,裘德·金会帮忙把画修复,再作为贺礼送到温家。

但在拍卖会结束后,裘德·金就被黎玉如以调查的名头带走,林薰急得焦头烂额,还在找人脉打点周旋。

现在这天价的画到了她手上,反倒成为了烫手山芋。

林薰想找画师修复,但她毕竟不了解艺术行业,又怕这画作为“赃物”会夜长梦多,总不能最后人画钱全空!

于是,林薰干脆先让明雅先把画送到温家。

“老爷在收藏这系列的肖像画已经很久了,就差这最后一幅,他可是心心念念了好久。”管家将明雅引导至待客厅:“这些画难找,是因为它们往往都被其他画层覆盖,需要重新修复,我们的修复师是经验和技巧都很出色,送来给我们最合适不过了。”

“请稍等。”管家殷勤地请明雅在客厅休息:“夫人想亲自对您表示感谢,她正在招待另一位客人,等结束后就会立刻过来。”

明雅压抑住喜悦,波澜不惊地点头应承。

传闻中温敬初夫妇伉俪情深,只是温老太太身体不好,很少见外人。

比起温敬初那样有偏见的老头子,这简直是意料之外的突破口!

这个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明雅举手投足愈发谨慎和优雅。

十分钟后,原本满面笑容的管家,欲言又止地来到了待客厅。

看到他的神色,明雅瞬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明雅小姐,”管家犹豫着开口:“你是不是出门太着急,带错画来了?”

明雅面色微白,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幅画花掉了林薰的大半个私人金库,她从拍卖行拿回来后就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出门前更是再三确认,怎么可能弄错。

“不会有错的,”明雅追问:“是画出什么问题了吗?”

管家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大脑空白。

“修复师用X射线仪照过了,底下什么画层都没有。”

那就是幅平平无奇、表里如一的烂画。

论价值,在送来的寿礼中都显得寒酸。

“怎么可能呢,”明雅勉强露出笑容:“会不会是……看错了?”

她说完就觉得多余。

对温敬初来说这么重要的画,修复师肯定也不会草草了事,他们一定是反复确认无疑。

果然,管家露出了个为难的神色:“要不,您随我到室内,亲自看看呢?”

十分钟后,明雅几乎是逃跑般,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温宅。

她狼狈地上车,裙子衣带散了都没发现。

明家的司机从没见过二小姐那么羞恼的神色。

“快走!”明雅语气生硬地下命令,把手机和画泄愤般地扔到座椅上:“立刻离开这!”

林薰不可置信的声音,还隐约从手机听筒中传来:“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如果这是假的,那真的画在哪呢?”

律师事务所里,黎如正在端详一幅肖像画。

画布上,衣着朴素的农妇微笑着回望。

晨光中细小的尘埃绕着粗布围裙起舞。

明殊推门而入,她脚步轻快地走到黎如身旁,同她并肩:“这就是复原好的画像?”

“没错。”黎如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明殊先是托黎玉如,在黑市找了个作假的高手。

要仿制表面那幅拙劣的风景画,对黑市来说易如反掌。

准备好假画后,明殊把真画送到斐立拍卖行,让裘德·金进行鉴定。

X探照灯下的肖像画栩栩如生,成功让裘德·金上钩。

等裘德·金篡改好鉴定记录后,她再使用权限,悄悄把保险库里的真画取出,替换成已经仿制好的假画。

林薰费尽心机,最后用昂贵的代价拍下的,只会是保险库里那幅仿制的假画。

即便事后林薰发现真相,她也没法喊冤,或者追溯斐立的责任。

这个哑巴亏她吃定了。

因为把真实的鉴定记录摧毁,并且在画的档案上标注“劣品”的,正是她的好搭档——裘德·金。

无论是从旁人的角度,还是从拍卖行的正规流程来看:林薰都是脑袋被冲昏,才会一掷千金拍下显而易见的劣品。

要的就是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裘德·金呢?”

“已经被带走调查了,”黎如的唇边浮现冷笑:“这次一定会把他扫地出门。”

那笔从林薰身上榨出的拍卖款,会全部流入拍卖行的账户。

作为这两条蛀虫的弥补。

“接下来还得为拍卖行聘请个新的首席拍卖师。”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黎如伸出手,揉了揉明殊的头发:“这幅画你打算怎么办?”

要和温家重修旧好,明殊需要块合适的敲门砖。

“本来就打算送去当贺礼的。”明殊轻声嘟囔:“只不过……”

原本她想只用拍卖行的名义悄悄送,现在有个横插进来搅局的温以宸……

黎如赞同点头,她的视线再次落在画幅上,目光中有些恋恋不舍。

“小殊,你听说过这幅画的故事吗?”

画布右下角有褪色的花体签名,这位生前籍籍无名的画家,原来是位女性画家。

在当时男性主导的艺术界,要打破传统的界限,需要难以想象的勇气。

"听说当时的艺评家嘲讽她,'该握纺锤的手偏要抓画笔'。"

黎如的指尖轻轻抚摸相框,声音仿佛浸在某种遥远的雾气里。

“但她那完全不懂艺术的农妇朋友,却非常地支持她坚持画画的梦想——即便在农忙季节,仍坚持每天黎明前来当模特。”

有些支持不需要理解,只需要义无反顾地站在那。

玻璃保护层映出黎如的倒影,和那画上的身影重叠,如同某种穿越时空的交汇。

“其实我也不懂艺术,这些都是纪佳以前告诉我的。”黎如转头对明殊说,“你不知道,我刚开始当律师的时候可难了,我都觉得自己蠢死了,完全没有天份。”她忍不住笑出声,“要不是你妈妈总鼓励我,我早放弃了。”

尘封的记忆穿透保险库的铜墙铁壁——

“我没有什么梦想。”陪她备考律师资格证的明纪佳,仿佛还在眼前温柔地笑着:“但是我最喜欢看到有梦想的人了,追逐的身影都好耀眼。阿如,你把你的梦想分享给了我,看到你实现它……就是我的梦想。”

黎如沉默下来,眼中闪烁着潮湿的微光。

明殊贴近黎如,她伸出手,安慰地环住黎如的肩膀。

在那满室浮动的无言思念中,她们一起看着画框里凝固的时光。

和这温馨景象形成对比的,是乌云压顶的明家。

林薰为了幅烂画一掷千金,结果却是幅假画的消息,当然很快也传到了明任礼的耳朵里,他为此大发雷霆。

整个明家都笼罩在愁云惨淡的氛围中,主人火药味浓厚,佣人们谨小慎微。

晚餐的时候,气氛就显得格外的凝重。

明雅俏脸紧绷,而林薰则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她们低垂着头吃饭。

习惯被捧着的明任礼遭到了冷遇,一家之主的地位没得到展现,明任礼立刻黑了脸。

“看看你们的样子!”他摔下筷子:“我是死了吗?全都丧着脸!”

林薰神思不属地看了眼明任礼,她还没从财画两失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爸爸,”明雅强撑着扬起笑容:“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那就找家庭医生看。”明任礼毕竟还是疼爱明雅:“别和你母亲一样头脑发昏。”

类似的冷嘲热讽,在过去的几天内,林薰已经听得够多了。

委屈涌上她的心头:“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说什么糊话!我生意上的麻烦已经够棘手了!你倒好,帮的什么倒忙,丢人丢到家了!”

眼看熟悉的争吵又要开始,明雅按住发痛的太阳穴:“你们……”

“你们在聊什么呢?”

好奇的女声无端闯进,把饭桌上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明殊?”明任礼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儿:“你怎么在这?”

“我回来拿东西,再处理点事。您看起来这么惊讶?”

明殊半真半假地问。

“不会是我有段时间住公寓没回家,您都已经忘了还有个女儿了吧?”

在明任礼眼里,明殊的存在本来就和空气没差别,他完全把她忘在了脑后。

他佯装生气:“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带回来了个好消息,想早点跟家人们分享。”

明殊笑盈盈地拉开椅子坐下,看向明任礼。

“温爷爷的寿宴将近,我知道爸爸很想趁机拉近两家的关系……”

明殊刻意停顿,看向被关键词吸引了注意力的林薰。她再略微转头,不出意外,目光和明雅碰上。

在她们两投来的灼灼视线中,明殊露出笑容,从包里掏出了封精致的邀请函,缓缓推到明任礼面前:“所以我特意为您、为家人们……要了份寿宴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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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贵族学院,夺回主角光环
连载中狐衍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