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来了吗？
王茂莫名地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在脑子里试探地问：【系统？】
过了几秒，那声音才再度响起，带着明显不熟练的语气，【你好，我是，呃，系统。】
王茂屏息凝神。
王茂等待。
王茂疑惑。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脑子里的声音跟被踢了一脚的雪花电视般，终于找回信号，没有起伏的声音从王茂的左耳穿到右耳又穿回左耳，【想回到蓝星吗，想在荒漠中过上小康生活、直奔富裕吗？想……】
王茂被脑子里的立体环绕声整得头晕，她狂锤脑壳，【想，想！等等，你说回到蓝星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你现在不在蓝星。】脑子里的声音一板一眼道：【你们不幸遇到了虫洞，被迫进行空间越迁。】
【不过幸运的事是，越迁后的星球依然是一颗人类宜居星球，你只要收集这颗星球上存在能量的物体，进度条抵达百分百时，我就可以辅助打开虫洞帮助你们重返蓝星。】
【另外，收集的能量也可以兑换成存活点数，兑换比例为1:1000，存活点数可以将你们所在的这艘船改装，也可以兑换物资，帮助你们顺利存活。】
下一秒，王茂的视线左上方就凭空出现一个空荡荡的进度条，下方有一行小字，能量槽：0%。
王茂大概搞明白后，视线对上从她狂锤脑壳开始就盯着她的众人，“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不等其他人接话，她将系统的话大致复述。
看着两个中年人、一个外国人疑惑的表情，王茂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黑长直，指望她能帮自己给他们都科普一番。
结果黑长直女孩梗着脖子看着她，外强中干道：“看，看我干什么，我听懂了。”
你没听懂，王茂腹诽，认命地开始给他们逐字解释。
“什么鬼，骗小孩呢？”黑长直匪夷所思地指着王茂：“你们真信她说的？这合理吗。”
其他人点头。
“我觉得蛮好，没想到临退休了，还能到别的星球上旅行，挺不错。”张慧兰显然十分乐观，老陈也挨着张慧兰的肩膀，微胖的脸上笑出褶子，他有些腼腆地说：“正好当婚前旅行，等我们回到蓝星就结婚。”
大白牙还没搞清楚状况，拉着王茂手舞足蹈地交流中。
“行，就算你说的坏消息是真的，你怎么证明那个系统不是你的幻想？疯了吧你。”黑长直显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又快速补充道：“再说有系统凭什么是绑定你而不是我？”
王茂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没想到王茂居然会认同自己，黑长直一愣，紧接着便看到王茂自言自语。
“系统，你怎么证明她说的话？”
所有人都看过去，王茂则走向之前她分类好的垃圾堆。
只见在她的手刚触碰到那堆塑料垃圾时，垃圾凭空消失，下一秒王茂面前就出现一个书本大小的液晶写字板，上面缓缓浮现几个标准的印刷字体。
“因为你是笨蛋。”
系统还贴心地画好箭头，指向黑长直。
“哈哈哈哈哈。”一直被张慧兰抱在怀里的小女孩拍手笑着，黑长直也不好跟小孩子计较，脸憋的通红，最后一声不吭地坐回原地。
王茂没什么表情地擦汗，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温直线上升，沙漠昼夜温差大，白天有多热晚上就有多冷，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我觉得我们应该整合一下现有信息，确认我们的优势劣势，你们有意见吗？”王茂把写字板上的字擦掉，写下自己的信息。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自我介绍中，几人的情况跃然纸上。
大白牙，真名缇娅，从小在海边吃百家饭长大，可能是海外华国人，特技是在海浪很大的时候也能在船上稳稳地织毛衣。
“她们都说我爸是华国人，那我就是咯。”她是这么说的。
“我没什么本事，地里刨食的农民一个。”说到这张慧兰，脸上出现一种鲜活的懊悔，她直拍大腿：“哎哟，我田里还有最后一波秋菜没收呢，都怪我幺妹那个小鬼灵精，把我骗来玩，这下我大半年可都白忙活了。”
厨师老陈也跟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么说，我节前跟店里的老顾客说节后再复工，这下不知道得啥时候才能回去。”
黑长直女孩名叫顾致，是钢琴家。
“不管你们要不要回去，反正我是不打算回蓝星。”她冷着脸，抬着下巴强调。
“还有我！”圆滚滚的小女孩不懂看空气，她只知道她也要参与。
“我叫布布！优点是力气很大！”
“你的优点应该是吃得很多。”王茂看了眼她圆滚滚的小肚子。
“这也是我的优点之一啦！”布布开朗地笑，觉得很自豪。
欢笑间，王茂迅速地分配好所有人的任务。
老陈负责整理好所有可食用物资；张慧兰和顾致负责将其他物资归纳；王茂则是和缇娅一起检查船体是否可靠，顺便验证系统的改装功能。
“……鉴于沙漠昼夜温差大，以及可能出现的极端天气，我建议大家提高效率，这是生存的考验，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散会。”
玩闹归闹，几个成年人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立刻散开去干活。王茂和缇娅碰头，准备从甲板一层层检查到船底，正谈话间，一个小脑袋强行挤进她俩怀里。
“还有我，我做什么？”布布肉脸贴在王茂的腹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
“你？”缇娅捏住她的胖脸，把她拎到旁边，“你负责离食物远一点。”
两大一小检查完甲板，刚下到船舱就被热得呼吸一滞，如果说甲板上是火炉，那船舱内则直接升级为熔炉。
“这太热了，太阳还没到正午位就已经这么热，”缇娅黝黑的皮肤泛着光，汗水淋漓，“船上一般都有备用发电机，我们去检查一下发电机能不能用。”
王茂牵着布布的小手，生怕把孩子热晕过去，低头一看，小姑娘跟没事人一样，东看看西看看，一副新奇的表情。
到了机舱，缇娅显然也没比王茂这个彻底的外行人懂多少，见她抓耳挠腮，王茂探头进去，“系统，你能扫描船体情况吗？这个机舱还能用不？”
【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的生存点数不足，无法扫描。】
“你想让我们死就直说。”王茂直截了当。
【……】
【应急预案已开启：每1公斤食物可以兑换0.1生存点数，0.1生存点数可换取永久开放的船体监控功能，0.5生存点数即可换取一套无储能的太阳能发电设备，可供船舱内的标间一间使用。】
王茂来到甲板上，老陈正在将鱼和海带翻面晾晒，脚边堆着几个大红袋子。
王茂摸了一把还有些湿润的海带，眼睛一亮，“老陈，别晒了，赶紧把海带拿下来。”
这时缇娅也找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秤，递给王茂。
在众人疑惑的视线里，王茂将那坨海带上称，小心翼翼地扯下来几根海带收好。
【这么多海带正好六公斤，确认兑换。】
【扫描中，误差135.6克，请补齐。】系统十分严谨。
王茂捏紧拳头，转头看向正把烂菜叶从脚边袋子里分出来的老陈，直接拿了一大把过来，【这下够了，多的送你。】
【……这能吃吗？】系统幽幽地问。
【你真麻烦。】王茂假模假样地把实在烂得不行的部分扯掉，本就蔫巴发黄的菜叶子顿时少了一半，【这下总行了吧？】
【……生存点数兑换成功，目前生存点数：0.6。】
【确认兑换：一套无储能的太阳能发电设备，消耗生存点数：0.5，目前生存点数：0.1。】
【确认兑换：永久开放的船体监控功能，消耗生存点数：0.1，目前生存点数：0。】
【设备已安装完成，连接房间：零一号房。】
其他人只看到王茂的手里的东西瞬间消失，紧接着就看到王茂紧绷着的脸露出笑容。
“搞定了，把所有食物都搬进零一号房。”
零一号房处于楼梯间下，原本没有住人，所有人重新聚集在一起，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
大家挤在空调的出风口下，缇娅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三台落地风扇，室内温度很快降至二十七度。
王茂眼前凭空漂浮着蓝色的船体投影，刚刚装好的太阳能板是黄色的，位于驾驶桥楼顶端，一些部件是红色的，她和系统一一确认，这些都是原本就有问题的器件。
还好，船上的淡水箱还是满的。
王茂提议，“我们趁现在好好休息，等傍晚组织一个队伍去周边探探路，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有人反对，王茂就当这件事定了。
她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听着众人呼吸声减缓，又等到太阳即将落山，才开口将人叫醒。
“陈叔，趁太阳还没落山还有电，你先把今天的晚饭做好，然后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老陈去忙，王茂从物资堆里找出一个背包倒空，“大白……咳，缇娅，你知道船上有手电筒吗？”
“有的，有几个强光手电，在杂物间。”缇娅也学着她开始收拾东西。
“很好，等一会我跟你，还有顾致，我们三个人一队出发……”
王茂话音未落，原本瘫在沙发上的顾致便大声抗议，“我不去，钢琴家的手是很宝贵的好吗？”
“一个小的，两个老的。”王茂直起身，垂眼盯着她，“你不去谁去？”
顾致缩起脖子，不吭声，张慧兰却开口阻止，“不行，你身上有那个什么系统，不能让你出事，让兰姨去，兰姨干了一辈子农活，力气大得很。”
王茂心中早有成算，她继续收拾，“正因如此，这里才需要你，兰姨。”
她也在赌，她和缇娅一走，把最能闹腾的顾致带上，船上只剩下老弱，有张慧兰在稳住大局，应当没有问题。
气氛沉默地吃完晚饭，只有布布这个小不点叽叽咕咕没心没肺的。
众人聚集在船边，傍晚的沙漠沉溺在晚霞里，但无人欣赏，微风扬起的沙尘细密地打在船身上，窸窣作响，像是无形的海浪。
王茂站在绳梯最后一节，看着远方沉入沙海的夕阳，拉下头上的泳镜，跃入昏黄的沙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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