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

邹老爷问得突然,宁知越几人提起心来,这个时候庄子里丢了人……是真是假,还是邹老爷发现了屋里有其他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他方才动手折磨人时,是全情投入的发泄,未曾分神往四下里瞧过,而她虽有那么一瞬的冲动,被虞循拦下,却都是隐在暗处的动作,他当是没有看见才对……

外头那人迟疑了一会,方道:“用不着,那小丫头才跑了不久,若是到了您这屋里,您还能不知道?”

邹老爷“嗯”了一声,拖出一道满意的尾音,借着几分酒劲儿教导指使那几个护卫一番,才终于肯再回到屋里来。

等他关了门进来,宁知越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只眼下这情形,再留下来也做不了,还恐再等上一会,庄子里挨次搜查起来,不仅探不得庄子内里布局,只怕连离开庄子也是件难事。

虞循与三人比划着聚拢过来,低声道:“外头不知是何情形,这里暂且还算安全,等外面动静略平息些,咱们便得离开了。”

形势紧迫,也只能如此。

羽书留心着外面来往巡逻的护卫,听着动静略小些便自请去打探一番情形。

楼下怒骂、惨叫声不绝于耳,宁知越三人也不忍再往楼下看,背身对着楼下,静静等着羽书回来。

格窗外红光冲天,来回巡逻的队伍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整齐划归成一道有节律的音调,就在楼下飘来荡去。

等待总是让人焦急的,尤其是在急需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宁知越的耐心一点点在告罄,但羽书始终不见回来。

三个并不担心他暴露了行踪,庄子里现下还如羽书走前一样,未曾听到异动,但迟迟不归,不是叫庄子里的人发现,那便只能是遇上了要紧的事,一时难以脱身了。

宁知越烦躁地扫了一眼楼下,八个人已倒下了一半,剩下几个青壮的男女连呼叫哀嚎都已是声嘶力竭,那个邹老爷却仍没有一点要停手的迹象。

她咬着牙,一手重重按在虞循手臂上,“走吧,找到羽书便离开,再留一会我怕我忍不住将他大卸八块。”

离开自然是要事,但羽书往何处去了也不知道,若他们走了,羽书回来寻不到人,不是又耽误事了?

芙蕖因道:“不若奴婢留下来等羽书,娘子与虞郎君先出去,到林子里等着?”

“不行,我等不了,你等我我等你没得费时费事。”宁知越站起身来,一个闪身贴着格窗往外窥视一下,之前来往巡逻的护卫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经过一次,眼下他们丢了人,增派了人手在各处寻人,倒比之前多了半刻的空闲,正方便他们出去。

虞循思索一下,沉吟道:“要走也行,但需仔细合计一番。这庄子太大,除非逼不得已,羽书不会另行探路,方才出去也当是往我们来时的原路去探查了,咱们仍照着来时的路离开,沿途找人。

“当然,这是预想的正常情况,我们没法保证羽书遇上了何事,真选了另一条路……我们也得想一想如何告诉他我们所在。”

也就是留下记号。

芙蕖忽而想到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只香囊,喜道:“奴婢知道了。我们来汜州时县主就曾预想过许多危险情境,特地与奴婢们和羽书几个交代了暗语和预留的暗号。”

她将香囊打开,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在三人间散开,再往香囊里看时,里面不知装的何物,细如微尘的荧光零零散散的隐在粉末之中。

“这是用浸了蜜的香草磨成的香粉,又为了在夜里便于发现,掺了一点荧粉。咱们在这里撒上一些,若是遇上羽书,这些痕迹明日遇上日照便可消散,不会叫人发现,若是没遇上,正好留给他去找咱们。”

的确省事了。

“既然如此,那你留下消息,咱们就走吧。”

**

夜入三更,与初来时情形相差不大,但庄子里总回荡着凄惨哀怨的叫喊声、哭啼声,而在庄子里巡逻的护卫,要么对此烦躁不安,胡乱张望,眼神都不聚往一处;要么麻木不仁,垂下头,只盯着自己脚下路,像是一群夜游的鬼与人分走阴阳,全不曾留意宁知越三人在他们身边穿行。

邹士祥的阁楼到他们来时翻过的那片围墙隔了两座楼,但楼宇之间连通了廊桥,各处阁楼上都不见有人防守,若从廊桥上通行,要出庄子当是十分容易的。

但羽书未能回来,说明他没有走这条路,但是什么原因呢?

他们从邹士祥所在的阁楼出来,隐在廊桥上往四面八方都张望过了,庄子里的巡逻与来时一致,寻人的护卫也在挨座楼里搜查,他们甚至去了一趟那座藏了许多证物薄册的小院,庄子管事都见过,始终不曾发现何处生了异样,但羽书就这样消失在庄子里。

芙蕖不免忧心起来,“他人究竟去了何处呢?他功夫是咱们之中最好的,他若是出事了,那……娘子和虞郎君不然还是先行离开的好。”

“应该不会。”虞循此时尚还冷静,思索着,“他若出事,庄子里有打斗也会传达与我们知晓,但我们不曾听过任何动静,就只能是他自己被什么事绊住……”

宁知越望向东边围墙,也道:“来时的路是羽书探查的,方才咱们从邹士祥那座楼里出来毫不费力发现从廊桥离开更方便,羽书没道理会走险路。眼前就这两栋楼,便是从地面穿行也只需经过这两座楼的院墙,能叫他驻足的要事应当也是在这两处发生,不然就往楼里去瞧一瞧?”

她虽是问话,却是做好了就如此办的打算,人已往中间那座楼去靠近。

虞循和芙蕖见状,也没阻扰,配合着四下留意来往巡逻的护卫,透过格窗往里头望。

楼内布局与之前邹士祥所在那座相差无几,屋内一层灯火交融,门户紧闭,但不见有人,二层黑黢黢的一片,也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来。

有了上一回在邹老爷那里的经验,宁知越顺着一层门户绕了一圈,到后门处推门进去,三人静待了片刻,才敢往屋子中央靠近。

“阿越,小心些。”

虞循说不出哪里觉得不对,但他记得在廊桥上往庄子各处楼宇看时,并不是所有阁楼都燃了灯,尤其是靠着两面山壁下的楼多是楼外飞檐角上吊着几盏灯笼,但靠着东边围墙……似乎都是灯火通明。

既有燃与不燃之分,想来也是燃灯的楼宇应是有些用处的,就他们所知,今夜来庄子的只有两人,却有十数座楼燃灯……即便现在看不见人,却不能掉以轻心。

宁知越不知听进去没有,环视屋内上下各一圈,都没看见人。

“不是这间,去那边看看吧。”说罢,脚下步子极为迅速地往外挪去。

另一座挨着东边围墙了,与中间这座楼也只有一面院墙之隔,但要从门洞穿过又需绕路。

宁知越没了耐心,从楼里出来,直往右手边墙角一跃而上,翻身过了院墙。

虞循和芙蕖仍是默然跟着翻过来,却在宁知越要推门入楼内时被虞循拦住。

“等等,我总觉得这些燃灯的空楼有些不对劲,不仅无人看守,连巡逻的护卫似乎也鲜少靠近。算一算时辰,咱们在廊桥上遇到的那班护卫已经离开有两刻了,不仅如此,方才巡查,他们似乎也没往此处来。”

“唔,好像是……有点。”宁知越迟疑地往格窗上的窗户纸上戳开一个洞,往内里窥探一眼,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不见。

再回转头来望向并排列成一条长线的楼宇,好像真有些古怪,这些楼足有三丈来高,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火红的灯盏甚是张扬地笼罩着这些楼宇,而东边围墙一丈来高,根本无法掩住这些张扬外泄的烛光。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来时并不曾见有此景象呀?

这……还要不要进去?

宁知越看向虞循,搭在门上的手推也不是,放也不是。

虞循想了想,将她往后拉了半步,自己往前站,“既然都到这儿了,看一眼也好,但若没有人,咱们得再议对策……”

他话还没说完,宁知越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视线紧落在格子门上,警惕着门后传来的微弱动静。

“吱”地一声,虞循抬着手没有放下,指尖触及门扇不曾施展一丝力气,这动作是门后传来的。

他垂下手臂,反握住宁知越的手,带着她往后退了两步,又将人往围墙下推了一把,目不转睛地盯着慢慢洞开的门缝,压低声与宁知越和芙蕖道:“一会看准时机即刻翻墙出去,不要停留。”

宁知越看了他松开自己的手,皱起了眉,趁他手还没完全收回去,一把握住,“你也一起走。”

虞循一怔,心内暗叹一声,没有回头,只侧身去掰她的手,宁知越却越抓越紧,被剥开的手指重又缠上他的手臂,更甚而将他的手臂紧紧抱住。

“阿越……”虞循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宁知越却墨着一张脸,不看他,也不听他一句话。

罢了,谁也拗不过她。

虞循回握了她的手,捏了捏,算是示意他妥协了。

正这时,那扇门只开了一指宽度便停住,门内侧先有一阵微弱细碎的窸窣声,顿了一晌,里头传出一声低微而熟悉的声音,“可是五娘、虞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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