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迎面冲来的几道黑影被藤蔓狠狠拍下,落在地上直接断成了几截,炸开一团团血色。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黑影,密密麻麻,直接挡住了木屋内的所有光线,源源不绝地冲了出来,直奔几人。
再一看,这黑影分明是成群结队的黑鼠,个个都有寻常猫咪大小,通红的眼睛与尖利裸露的牙齿,配上粗壮过头的身躯和尾巴,比以往的样子要恐怖数十倍。
“快逃!”
“跑!”
一道尖锐细微的声音响彻在时沅脑海,但同时被另一道更为沙哑沉重的呼唤掩盖,时沅来不及分辨,身体就突然腾空而起。
牙齿间磕碰摩擦的声音不断响彻在众人耳边,尹新当机立断抱起时沅就向巷口冲去,徐正明本想把轮椅也收起带走,但还没来得及收起坐垫,左边就跳来一只黑鼠直直朝他的手臂咬去。
徐正明手一缩,黑鼠咬在了轮椅的扶手上,纯厚橡胶的扶手顿时被黑鼠撕咬下一块,这还不算完,光是这一会儿,院子里就跑满了黑鼠,在察觉他们的战力不足后,齐齐朝徐正明和陶竺冲了过来,有不少黑鼠直直撞上了轮椅,在铝合金、电线上不断啃噬着,发出嘈杂的吱吱声。
定睛一看,那铝合金构造的轮椅在黑鼠的利齿下犹如碎片一般即刻崩裂,眨眼间便被啃噬干净。
如此恐怖的攻击力,两人不得不放弃了停留的想法,跳开原本的位置,拼命向前跑去。
弦月早在异变突起时就冲破了罐子的束缚,迅速扎根到院子的土地里疯长,重新变成了本体的庞大模样,挥舞着藤蔓为几人争取逃离时间,但却自顾不暇,各处都被黑鼠啃食。
时沅被抱在怀里逃离,身体因不太好保持平衡剧烈晃动着,摇得他一阵头晕目眩,胸中心脏跳动的声音愈发明显,似乎要冲破他这副孱弱的身躯发出咆哮。
被扔上车的那一刻,时沅看到了巷子里冲出的徐正明两人和背后紧追不放的鼠群,密集的吱吱声和脚步声宛如死神讯息一般向他们潮涌而来。
尹新从后备箱里掏出了这些日子改装的备用的火枪和汽油罐,点燃火枪,火焰顿时如火蛇一般吞噬着旁边奔来的黑鼠,周围立刻响起了黑鼠们的惨叫声。
但透过火焰,还是有不少黑鼠冲过了烈火的阻挡,不断朝他们的车辆奔来。
时沅给徐正明两人让了位置,打开车门,等两人冲上车后用力把门一关。
尹新也找准了时间收起火枪,重新坐在驾驶位上,直接踩下了油门。
黑鼠群依旧紧追不舍,爬满了墙将沿路的花草都啃噬了个干净,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块吞噬万物的死亡潮水。
好在随着他们远离,黑鼠群逐渐跟不上车速,追赶无果后停在原地不甘地叫了起来,但最后还是缓缓退了回去,看那方向,估计又回到了原来的木屋中。
徐正明裤腿都在逃离中被黑鼠咬下了一块,布料被撕扯开一个大口子,线头参差不齐地暴露在外面,阐述着它刚刚经历了一番多么残酷暴力的对待。
陶竺的状态则不太好,她跑得更慢些,反应速度也不太快 ,黑鼠好几次都扑到了她的身上,狠狠咬了好几口,手臂和腿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血迹,掰开一看,好几个地方被咬下了一块肉,看上去血淋淋的。
徐正明拿出车上备用的医用酒精和纱布,迅速给她进行了消毒。
酒精擦在伤口上,刺激得血水溢出,陶竺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不断吸气调整自己的呼吸。
徐正明心疼地说道,“忍一忍,这玩意儿不消毒不行,说不定等会还得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本来老鼠身上就带着不少毒素和各种脏东西,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陶竺也清楚轻重,强忍着清理完后才用力呼了一口气,问道,“元元和阿新呢?你们俩没受伤吧?”
尹新呵了一声,“就那些玩意儿,还想跑得过我?我可是正面碰上过熊的男人。”
他热爱野外探险,什么东西没见过。
“嫂子伤得很重吗?”他又补充关心地问了一句。
徐正明把棉签收好回道,“目前看着还行,先回家把元元放下车,再去医院看看。”
九乡的第一医院在城北,正好和城南小巷是两个方向,他们居住的筒子楼在正中间。
“元元呢?”
时沅一直没回话,陶竺的语气焦急起来。
时沅没受伤,但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已经脱离险境,但心脏仍在砰砰直跳,速度快得让他感到心慌意乱。
耳边的声音也很嘈杂,像是四面八方的动静全都一股脑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充斥得他头疼欲裂,低头喘气着,半天都缓不过来。
不知熬了多久,徐正明摇着他的身体呼唤他,脖颈上也传来一丝凉意,他才猛然从这股不适中脱离出来,像即将被溺死的人突然被拽出水面,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整个头脑都清明了。
转头一看,是陶竺在拿着纱布沾水给他擦拭脖颈,徐正明扶着他的身子让他靠在怀中,见他醒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醒了,元元,你刚刚突然发起高烧,几秒的时间整个人就跟火炉一样,我们都怕你会生火了。”陶竺故意打趣着说道。
时沅抿紧了嘴,好一会儿才开口,“让你们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他说的是实话,就在他清醒过来之后,身体的异样全都消失不见,甚至连心跳都变得更有力了些,身体各处明显地充斥比以往更强烈的活力。
“醒了就行,也是奇怪,这会儿体温又恢复正常了,哪有人的体温像做过山车一样的,要不元元等会也和我们一起去医院算了。”徐正明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随着他们愈发进入居住区的中心,道路变得拥挤了起来,路上都是行人车辆,甚至在南北路上的红绿灯处还形成了车流,堵得无法通行。
这和之前冷清的模样判若两地,几人都再次警惕起来。
旁边上来一辆私家车与几人同行。
尹新转头透过车玻璃,看到了其后座上躺着的人,腿上的裤子被撕开,似乎流了不少血。
他将这情况和几人描述了一番,大家的心里都升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这些不会都是被动物咬的吧?!”陶竺惊恐地指着另一辆车说道。
那辆车上载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脸上有明显的抓伤,鲜血直流,用来捂着的纱布上全是红色,转过头来刚好和他们对视上,几人忍不住心一跳。
再转头看向这看不到尽头的车流,这还只是一个路口,等到了医院,又会是什么景象?
几人都心里一沉,徐正明咬牙开口,“等会到筒子楼,阿新你带着元元回家,我带阿竺去医院。”
就算知道医院可能已经人满为患,药物不一定来得及补充,他还是想给妻子更好的治疗,或许呢?或许还有机会呢?
狂犬病毒的发作,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说得坚决,再加上此刻带时沅去医院估计也没办法给时沅做检查,尹新只好答应下来,和时沅先回了家。
一到家,时沅被放在了沙发上,等着他们回来的徐莱和时奶奶看着忍不住心一跳。
徐莱急得扔下了笔,“新哥,元元哥,你们怎么了?我爸妈呢?”
时奶奶也焦急得不行,出去一趟,怎么连轮椅都没了呢?
尹新沉声说道,“我们在探索的时候遇到了老鼠,你妈妈被咬了,老徐带着她去医院。”
“我妈也被咬了?!”徐莱一听,更淡定不了了。
时沅喝了一口时奶奶递过来的水,听到这话脑中警惕的绳都拉了起来,“还有谁被咬了?”
徐莱深呼吸了两下平复自己的心态,“是对面五楼的,他家不是在阳台上养鸟吗?一个小时前突然一家人匆匆忙忙地跑下楼,一边尖叫一边砸东西,我往外一看,就见他之前喂的那些野鸟变大了好多,围成一圈不断在叨他们。”
“血都出来了,两个小孩哭天喊地的,被叨的不轻,后面还是门卫几个保安叔叔拿着几根绳子用力挥赶,才把它们赶走的。”
对面五楼上去就是天台,那家人在天台上放了个鸟棚,经常会撒些五谷杂粮,有不少野鸟会飞下来找吃食,还会在这里排泄,搞得味道也不太好,这几年已经越来越多人投诉了。
但那家人以“孩子喜欢,亲近自然”等借口据之不理,依旧保持着这番作态。
时沅抬眼,和尹新交换了个眼神,看来,从今日开始,连动物也发生了变异。
这次的变化不同于上次植物的地动山摇,在变异动物出现之前,人类甚至没有一丝察觉,估计漆店的老李也是这么被鼠群悄无声息地啃食了。
几人的心情不免变得凝重起来。
受伤的概率越大,人们为了争夺安全资源,就越有可能发生冲突,先前因为官方安抚勉强维持的和平,还能保持多久呢?
当天夜里,路上也灯火通明,车辆川流不息,雷雨毫无预兆地来临,顷刻间便覆盖了天地,狂风席卷,沙土漫天,透过玻璃,连十米内的视野都没有。
一切都在象征着,人类的末世,正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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