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报复?

事实上,颜辞的心情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她可干了件超刺激的事。

‘下了那么多暗示,不会失败的。’

一下楼,【海伦娜】拉着颜辞直奔客厅。

“做什么?”

被扯手腕的经历还停留在生前,颜辞差点下意识反手一扭。

“狼人杀有个天亮投票项目。”

【海伦娜】没有正面回答。

‘……裁决【安娜】?’

颜辞并不认为,【海伦娜】会觉得【安娜】是“法官”。

‘两种可能。’

一种是试探,【海伦娜】想摸清楚她和【安娜】到底聊了什么,导致【安娜】暴起伤人。

另一种是驱逐,【海伦娜】认定【安娜】是危险分子、不定因素,必须排除。

不排除二者兼有的情况。

尽管有了猜想,在【海伦娜】对【安德烈娅】十分严肃地表达“我怀疑【安娜】是‘法官’”时,颜辞有种掩面长叹的冲动。

‘不要用这么傻的理由啊……’

能到这儿来的,没人能猜不到有别的目的吧?

如果攻击倾向能作为判定,【安娜】第一次对颜辞动手时就该投票出局了,哪还有之后拱火的事?

“理由呢?”【安德烈娅】语气不善。

不像合作者间的交流,反倒像上司对下属疑问式的嘲讽。

“我看见她对【拉维妮娅】下死手。”

【海伦娜】当然不会贯着她,并不因一丁点质疑改变说辞或态度。

颜辞表面低头旁听,实则尴尬得在袖子底下对手指。

类比一个人突然说“30 30=1”,另一个人认为不对要求前者解释为什么,前者来了通“因为30是30,1是1,所以30 30=1”,绝口不提数字后面的时间单位。

“她不定期无差别攻击难道你不知道?”

反问语气拉足了火药味。

“就算她不是,那她真的杀了人又该怎么算?”【海论娜】的语气似乎很平静,“还是说,你正盼着有人替你动手呢,‘法官’女士?”

颜辞:这位更是个点火的。

“那她要是杀掉了‘法官’呢?”【安德烈娅】反唇相讥,“这么急着除掉她,不会是因为有必须亲自动手的任务吧?”

有那么几秒种颜辞思考过她们要打起来她该怎么办。

‘别,别,别,真别。’

“两位,或许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她温声提醒。

再内讧下去……

她可要赢得很难看了。

“……抱歉。”

【安德烈娅】甩出一句轻飘飘又不情不愿的道歉。

【海伦娜】没说话,只是看向颜辞。

“你觉得呢?”

——她在要她的态度。

颜辞并不觉得【海伦娜】减轻了对她的怀疑。

同样,【安德烈娅】也不会因为她当了几次受害人就放弃她的嫌疑。

于是她给出了最诚恳、最认真的回复:

“凭我的感觉,我想,希尔小姐不是‘法官’。”

那双眼眸清澈得过分,映出另两位的表情。

同时,她们只看清自己的影,看不到那深不可见的底。

——是实话。

任何判断方式都只能得出这一结论。

颜辞:当然是实话!

【安娜】要是“法官”,那颜辞是个什么?

“为什么不等人齐了直接当面对峙?”

路过的旁观者在发现自己出声后,赶在目光聚焦于身前捂住嘴,满眼惊恐,只差把“救命”两个大字写在眼睛里。

紫发,青眸,是【亚力山大】。

就站他旁边的【艾伦】也开始不敢吱声,翘起的两撮头发都萎了下去,活像被发现犯错的小柯基。

一阵短暂的沉默。

【海伦娜】:“你说得对。”

【安德烈娅】:“就这么定了。”

两人同时张嘴闭口。

反应过来,两位瞥了对方一眼,随后嫌弃地挪开视线。

颜辞只能开始笑嘻嘻:“那么,就定在晚餐时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真可惜。’

戴上遮阳帽,颜辞抿唇,稍稍一勾嘴角。

她想,他们大概是不能跟【安娜】当面对峙了。

——

【安娜】不会忘记那种感觉。

收到姐姐来信时是这种感觉。

见到【拉维妮娅】时也是这种感觉。

——如沐风春。

【拉维妮娅】是她见过的那么多人里,最像的那个。

区别只在于,前者来自字里行间的关怀,后者源自气质与音容。

【拉维妮娅】太温和了,温和得不像个玩家,更别说区第一的玩家。

哪怕是被【大卫】冒犯了,她也只是以攻击性的言辞作为武器,而非更有实际效果的动手。

嗯,“带刺的玫瑰”,老气的形容并不过时。

比起讥讽、反抗,更令【安娜】感兴趣的是,她不怕她,甚至敢于接近她。

她总在……试探?

像个养猫人刚领养小猫,一点一点试探小猫什么时候挠人、咬人、应激。

……正常养猫人不会让小猫应激吧?

这样的话,比起“养猫人”这个称呼,【拉维妮娅】更像“训猫人”呢。

但她不是猫,她比猫危险得多,放在猫科也该是老虎那个级别。

啧。

怎么会有人不害怕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杀神?

就算是其他人,不说发怵,至少是不会轻易靠近她的。

小猫会为了猫条往笼子里钻吗?

……【安娜】不太理解自己隐隐的雀悦。

好心情只维系到下午。

肯定没人比她运气更背了。

找了半天,连罪证的影儿都没见着。

——“有人会在地下室拿走你的罪证。”

感知提升-α就是这么癫。

重要但不保真的消息,有时候【安娜】恨不得天赋里的“α”变成“β”,不说大事小事,至少后者给的消息保真。

‘该死的,倒底真的还是假的!’

直到晚上,【安娜】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罪证,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有谁拿走了证物。

她怀疑那条消息是真的。

消息里出现的都是重点,“地下室”“罪证”说明罪证一定在地下室,“有人”“拿走”则代表有人会来找罪证。

所以她揪住了【拉维妮娅】。

可惜没找着,后来还被警告了。

被警告的滋味,她好些年没受过了。

【安娜】不得不承认,【安德烈娅】的每一个词都踩准了她的痛点。

——“你也不希望又多一个死在你手上的‘姐姐’,对吧。”

……该死,论坛上的好事人太多了。

她不喜欢【安德烈娅】对她指手划脚。

半夜传来【大卫】淘汰的消息。

‘真是件好事。’

她由衷感谢“法官”。

【安娜】不在乎会不会有人把她当“法官”,她只知道她讨厌的家伙被淘汰了。

‘明明都觉得那个东西又蠢又坏,居然没一个表现出来的。’

‘一屋子演员。’

“法官”真是个好人,让她不至于跟一个比阴沟老鼠还恶心的东西共处好几天。

今天,睁眼,发动天赋。

——“你将被杀死。”

‘一眼假。’

【安娜】翻了个白眼。

杀她?

谁?

真有人敢跟她动真格?

天大的笑话。

‘我杀别人还差不多。’

上午的事,撒谎纯属找乐子,她就喜欢看他们吵来吵去。

说是“辩论”,其实就是在吵架,真正在推理的反倒是其他人——

不发表评论的【海伦娜】、远离核心争议的【约翰】,以及不时出声劝架的【拉维妮娅。

‘好认真呢。’

混乱确实让【安娜】如鱼得水,但她不排斥尽己所能维护和谐的人。

——只要别只盯着她一个人。

或许是那种感觉让她爱屋及乌,她对【拉维妮娅】倾注了绝大部分注意力。

但今天……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疏远。

【拉维妮娅】没有昨天那么乐于接近她了。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弄丢了,让她不太舒服。

‘道个歉吧。’

道过歉,【拉维妮娅】是不是就会又开始亲近她了?

被小猫讨好的训练员,会不会再拿出一根猫条鼓励小猫?

【安娜】有点期待。

——可她搞杂了。

控制不住自己的躯壳,第一次令她感到痛苦。

’明明,想要被喜欢的……’

背靠长桌,她凝视地上的玻璃碎屑。

玻璃碎片洒在地板上,少量鲜红渲染开,柠檬片和蕃茄块似乎都比先前,萎蔫了。

——“别浪费啊。”

刚狼狈离开的人,先前带笑温声提醒回响耳畔。

【安娜】提线木偶般绕回先前的位置,将铁杯从长桌边沿,移回自己面前。

凑过去,用力吸一口气。

酒精特有的气息混杂蕃茄的酸甜气味,从鲜红的饮品向外散发,扑面而来。

‘我不浪费,是不是就不会讨厌我?’

她举起铁杯,一饮而尽。

……

窒息感。

‘又是,氰.化.物?’

“法官”动手了?

“法官”的第二个目标,是她?

难怪,难怪天赋会给出那么一条,几乎荒谬的消息……

原来她真的会中招。

‘……是谁?’

【拉维妮娅】调酒时绝对没下毒,她自己都喝了酒,要真下了毒,【安娜】也活不到现在;后来,【拉维妮娅】又被她控制,根本不可能下毒。

……【海伦娜】?

可那短短十几秒,她怎么做到扯住她的同时绕过她向酒里投毒?

第一天的【大卫】,第二天的她。

如果真是【拉维妮娅】……

‘哈哈……报复心,真强。’

【安娜】趴到桌上。

像只吃饱喝足后玩累了的猫猫,只打算睡觉。

‘再最后,制造一点混乱。’

她没有呼救。

她决定用她的死亡,搅混这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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