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别说话了，希筒！希筒！该死，怎么每次重要时候都不在。”
一声疲惫的少女咳嗽传入脑海，她忽然觉得很熟悉。
“宿主，我查了一下，这个小宫女和你没有关系。”
“咳咳，你最好抓紧时间找澹台瑞雪，这是她时间线上的人物，只有她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玉灵稷直接一把捞起小宫女猛冲皇后宫中，半刻不敢停歇。
“你撑住，随便吐，反正我的衣服就是这个色儿。”
小宫女刚要开口就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谢谢公主，你好强壮，爹爹说我太胖了就你不嫌我沉。”
脸上溅上了一大口血迹，衬得玉灵稷像个玉面大刀疤脸。
“谢谢，你也很猛。”
转了下脑筋开口。
“就是太瘦了，硌得我手疼。”
“对，对不起。”
玉灵稷轻功底子极好，再加上有年纪小常年锻炼的加持，再跳过几个屋顶就到翊坤宫了。
“哈啊，快到了哈。”
刚经过一排熟悉的瓦猫，余光忽然瞥见怀里瘦瘦小小的小宫女有些倦怠地眯着眼。
不能睡！
将她的脸颊埋到颈窝中，学着澹台瑞雪当时差点憋死自己的姿势，但是为她预留了呼吸的空间。
她想共享温度。
和心跳。
“那个，你知道我第一次听到那个男的喊皇后『姐姐』的时候，哈啊，是什么感受吗？”
剧烈的运动多少会有些气喘，玉灵稷咽了一口口水。
人听到八卦就会习惯性地回复，七岁的时候抄书犯困，女官姐姐很喜欢和我说这些。
果然。
冬日的晴光下，几乎苍白到透明的女孩颤抖着嘴唇发出了几个字音。
“哎、嗐、我、知……老、牛、吃、吃……”
凌厉的寒风刮走冰霜，在脸上结了一层薄壳，玉灵稷用力眨了下眼睛，扫去睫羽上的轻雪。。
“答对咯，老牛吃嫩草！哈，哈。”
“我去，你是天才吗？”
玉灵稷深吸一大口不知来自北凰还是东南西凰的地风，纵身一跃。
女官芷念正在眼馋盘子里那块红球，结果盯着糖壳上的倒影发觉怎么越来越大，于是最先注意到那空中的“红人”，抬头一看，天降神兵。
“啊——公主来啦！”
“啊——天才驾到！”
众人来不及听到那“小将”说什么，纷纷避让开时，一个红人就已经稳稳当当降落地面。
澹台瑞雪差一点就要咽下那一大颗红色圆球，结果被这样一惊，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两人终于看到那担忧的人儿，齐齐伸出手掌，大喊着：
“不能吃啊！”
终于。
那个红球当着所有人的面。
有什么东西被女人咽了下去。
小宫女突然就从怀里跳下来，一下子就扑倒了澹台映雪。
两个冰冰凉凉的人就这样一人扒拉一边，轮番将冻得梆硬的手指头伸进她嘴里。
边掏边闻闻味道，小宫女忽然抬头看玉灵稷。
此时还有一只手在她嘴里。
“怎么了？快说啊，味道对不对？”
急死我了。
小宫女舔了舔手指，像一只落水的小猫。
“有点甜馁。”
女官芷念递出一个银盘，上面咕噜噜转着几个冰糖葫芦。
嚼嚼嚼。
“那个，娘娘说剩下的我们分。”
小宫女晃了下脑袋，眼球一翻就瘫软下去。
沐浴之后，玉灵稷被包得像个粽子，不倒翁似的坐在澹台瑞雪的床上。
她不停吸鼻子，那一条透明的液体进进出出。
女官芷思看着皇后本来在温柔地喂姜汤，然后直接伸手去擦她的鼻涕。
“将军等等。”
芷思递上一块镶金手帕，澹台瑞雪按在她鼻子上就命令她擤出来。
“哼，这样哼。”
玉灵稷学不会，直接烦躁甩过头去，鼻涕滴到锦被上黏黏一条。
她怎么没想到。
不倒翁开始动弹了，锦被上满是水迹。
澹台瑞雪抬手叫来一盆热水，等她玩好了就用一张张绢帕沾湿，耐心地擦拭。
被子实在是不堪用了，她又抬手叫来一床新被子。
“端午驾到！”
被子被打开时，穿着单衣的少女像她一样抬手，但是学得四不像，展翅起飞的样子更如一只雏鹰。
瞧着她不安稳的样子，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只有澹台瑞雪一声不吭地替她裹好被子，将手烤了烤火，再从粽子一角伸进手去把脉。
玉灵稷被摸得咯咯直笑。
“刚刚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芷念忍不住想和她说话，结果忘记加前缀就脱口而出。
“有咱们将军在怕啥。”
芷思撞了一下她的手臂。
“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澹台瑞雪依旧沉思。
玉灵稷眨巴了几下眼睛，学着皇后一贯的做派，敛眸坐直收下巴，沉稳地说：
“本宫乏了，尔等退下罢。”
“噗嗤，是，殿下。”
门被关上，泄露片刻的暖气又重新填满了屋内。
“你怎么了？你不会是因为我扒你嘴巴生气吧？这么小气啊，那你可很不如我了。”
澹台映雪忽然抬头看她的眼睛。
湛蓝澄澈，懵懂无知。
“玉灵稷。”
人生第二次听到她喊自己全名，忽然有点心慌。
第一次是她为自己取名那天。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我看见你满脸满身全都是血，你明知道她的血有毒。”
“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看见她完整流泪的全过程，那样的脆弱直接袒露在自己眼前，玉灵稷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处理这些情感。
她边啜泣边委屈地哭诉。
女人的眼睛是那样亮，就像小时候她送给自己的那颗比所有皇子公主都大的蓝宝石。
从前十几年的人生中，玉灵稷好像从没见过自己这个样子。
“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如果你死了，我还不如就这样跟你母亲一起去地下团聚，省得见到你这副丝毫不珍惜自己的鬼样子。”
原来是因为她的朋友。
玉灵稷撑开怀抱又收回，往前挪了几步。
锦被擦拭泪花。
“那你为什么要吃那个冰糖葫芦嘛。”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就随便扯了一个最好吃的。
“你忘了之前你还在大街上抢小孩糖葫芦。”
这都多久的老黄历了。
“所以你只是想尝尝？”
又是馋鬼。
澹台瑞雪点头。
“这些日子我走遍了君月国，看见许多人因为北凰国和政策的影响过得并不算好。”
女人用手背试了一下玉灵稷的额温。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帝后远坐庙堂，即使眼线遍布天下，殚精竭虑，也总是有疏忽不到之处。”
“连年征战不断，就算皇后能够活到百岁，战到千年之后，可百姓难道要一生都因为战乱烦忧吗？”
稷：还是我比较成熟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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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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