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躲开她的触碰。
“所以你想要议和吗？可是这群北凰人不讲理啊。”
不对，我现在也算是北凰人。
“他们的公主尚且为质，根本不顾我的死活。”
玉灵稷仔细回忆了一下，以自己当年的身份，确实也没有随意的自由。
澹台瑞雪也算是她。
女人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明年年初，北凰或许都等不到正月，又会再次来犯。”
“没有了她的国家，和君月永远势不两立。”
“北凰联合了太多周边小国一起攻打，如今灾后的君月，已经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战乱了。”
澹台瑞雪捧住她温热的小脸。
“稷儿，你想回到北凰吗？”
玉灵稷不知道。
她深呼吸一口气。
“这些年你一直让我学策论，学怎么治国，我知道你的用意。”
灵稷，灵稷，她应该是想利用我去夺取北凰。
“可我只有你的宠爱，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她自嘲般笑笑。
如果玉灵稷不是玉华年唯一的孩子，或许连你也不会在意我的死活。
“我就是一个废物，死皮赖脸地活着罢了。”
被子下的手捏紧又松开。
“不。”
澹台瑞雪认真地反驳她，那双晶亮的双眸中情绪复杂。
“你母亲为你留下了很多。”
“稷儿，你是北凰最好的继承人，女王一脉唯一的血脉，不要再做躲在羽翼下的雏鸟了。”
“你应该展翅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我永远会在背后托举你。
“今日陛下也是这副样子，看着不太康健啊。”
在后排的臣子小声地议论着。
其实众人心中心知肚明。
他根本离不了皇后。
跪在下位的大臣重复了三遍奏报，已经几乎可以默背下来了。
兢兢业业朗诵完第三遍，等了好久都没人回应。
就在以为还要念上第四遍的时候。
一旁一直观察皇帝的丞相终于开口。
“启禀陛下。”
劳忡秉持着象芴，恭敬地喊醒了撑着额头在皱眉放空的皇帝。
“已近年关，近些日边境隐隐有北凰人作乱，更为棘手的是，有好几个小国陆续壮大，打着勤王的旗号联合北凰。”
“全都在说……”
万帝厌揉了揉眉心，烦躁地开口。
“说什么？”
“说如今的君月皇帝得位不正，血脉存疑。”
一声冷笑。
“先王只有一个皇子，如此蠢贼还值得奏报。”
台下众大臣背脊发凉。
当然只有您一位，毕竟其他人全都被您毒死了。
“那些小国中有人以先帝遗孤的身份鼓动其他诸国谋夺支持。”
“出兵剿灭吧。”
“陛下，那皇后娘娘……”
男人一拍龙椅扶手，身后的珠帘被震得摇晃不息。
太监们看眼色跪倒一片。
被吵得耳鸣。
“我们君月难不成就没有好男儿了吗，非要靠一个女人？”
七日后。
君月派兵五万镇压，大败于戎乞国，主将临阵脱逃，副将一人撑到了最后，战死沙场。
举国不宁。
十八年来，这是君月国第一次失败，这个结果狠狠打了所有君月人一巴掌。
以少胜多，连割两城，完全势不可挡。
百姓如梦初醒，纷纷要求皇后娘娘重新垂帘听政。
皇帝震怒，撤去全国所有女子官衔。
翊坤宫。
“母后，如今您被囚禁，兄长是太子，只有我了。”
“母后，如果不能在今年打一个漂亮的胜仗，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那不仅这个年无法好好过，或许君月都岌岌可危！”
万舆安重重跪在地上，扯下头上全部华美头饰，行礼磕头，十分郑重。
“国家有危难，我是公主，十几年的筹谋我已经忍到极致。”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
澹台瑞雪捻起瓮中棋子，与自己对弈。
“你去求过你父皇了吧。”
“那我问你，如今女子已经不能为官，你要怎么做这个将军。”
黑子包围了所有白子，她盯着那四面楚歌中的破局之处。
宫门开启关上，玉灵稷走入殿内。
已经不是女官的芷念带走了附近的所有下人。
芷思同一个小宫女守在门外。
万舆安解开腰带，褪下所有公主服制。
重重地磕下一个头，雪白的皮肤上已经肿起大包。
“公主出嫁身死，其夫替她出征戎乞。”
华衣女子赞许地点头。
“驸马虚职，但是公主死后他属于宗室。公主已死，他不会生下皇室血脉，自然不必担忧外戚干政。无论是生是死，此情都是极好的原因。”
玉灵稷刚好走到她身边，就像这十几年两位公主在皇后宫中“学习”礼仪女工时一样。
“舆安，要扮演一个男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女子被礼仪规训多年，被要求既要纤瘦又需貌美，好生孩子又可传宗接代。
即使是世家小姐，不愁吃喝也都没有强健的体魄。
更何况权利顶峰被礼仪规训最严重的“模范”公主。
内殿温暖如春，玉灵稷脱下多余披风。
就算攻克了外貌这关，可是要有一个男人堪以匹配，身居高位。
拥有帝王信任，还要心甘情愿为公主利用驱使。
恐怕普天之下没有男子可以胜任并做到如此。
“想好人选了吗？”
万舆安深吸一口气抬头。
“丞相之子，劳雁。”
“劳忡？”
玉灵稷扶起她到澹台瑞雪对面，自己则坐到专属太师椅上。
“安安，我记得他家除了那个二傻子，其余孩子都不是丞相夫人生的。娶你恐怕身份不太够。”
万舆安看了一眼皇后，扭头面对玉灵稷。
“咱们这位如今的陛下，原先也是庶出，而且还是所有皇储死后才入的玉牒。”
“奉子成婚！”
玉灵稷弹起惊呼。
“舆安，你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吧，你父亲那么疼爱你，你想嫁给谁都可以好好说。”
“万一他是个不可托付的，计划不成你的终身都毁了。”
接过侍女递来的冰帕子，殿内的银骨炭烤得周身都热了起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调查过他，没有外室通房，他的兄弟姐妹除了他那个纨绔二哥都有一大堆小妾。样貌身材……尚可，做我孩子的父亲也算够格。”
“可是你都不认识他，怎么能确定他愿意为你所用？”
“去父留子。”
橙衣少女嘶了一声，没想到她平时看似温顺却这么狠。
“他母亲是……姑姑的表妹，与我虽然已经出了五服但是也有些相似。”
“既然要冒充他，如果他不够听话就不必留了。”
给皇后倒了一杯水，万舆安双手端起递上。
“母后，您看呢。”
澹台瑞雪从容地落下一枚棋子，接过茶盏，欣赏状闻着茶香。
馨香扑鼻，七分烫刚刚好。
“茶，尚可。”
不只是在说茶，玉灵稷听出了话外之意。
两个狠人。
稷：安安，来和我打一场。
安：不要。
稷：来嘛，我等了很久了。
你又不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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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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