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望着他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怎么还怪可爱的。
看着他难得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安黎也不想打击他积极性,就慢慢教他。
“你把这条折一下,那个绕过去,然后...”
谢言辞认真按照她说的做。
步骤全对,结果稀烂。
他不死心的试了好几下,那两条布条在他手里不是散了就是系成死节。
看着他一副不成功绝不罢休的样子,安黎好笑,出声。
“我来吧。”
“你别动,我这次肯定能系好。”
他这回速度很快,眼看着他交叉一圈又绑了一下,再交叉一下又绑了一下,成功的,系了一个...
死节。
安黎嘴角抽搐。
谢言辞却是一副很满意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作品,“我发现这样比蝴蝶结牢固!”
那可不,死节能不比蝴蝶结牢固吗。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两句,很给面子的没有说出来,看在他今天陪她忙前忙后的份上,违心的表扬他。
“真的很牢固唉!”
安黎好奇的问他有没有回小凉山看看,她院子里冬天种下的茉莉开花了吗?
他冷笑一声就开始怼她,说她大忙人三个月都没回家,他又不知道她家花开了没。
片刻后,安黎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放下杯子。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每一个表情,开口。
“是不是你救了我?”
这个疑问在她心底很久了。
在做那场梦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萧景逸在昆仑山山洞里救了她,但醒来后,她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虽然梦展现的是她拜入苍山派以后的事,但谢言辞找到萧景逸逼问他的那句,“是你救的安黎?”在她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语气中的笃定和愤怒,即使没有证据,也让她有七八成的直觉,她觉得是谢言辞救的她。
虽然问系统,系统也说不知道,但她就是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谢言辞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泯了一口茶,才放下茶盏,漫不经心的开口。
“什么救了你?”
“就是我从小凉山逃到昆仑山那次,我用项链告诉你的啊。”
这段时间她也是经常用项链联系谢言辞的,虽然很像是单机通话,他那边一直没回应,但她也是什么事都讲了她可不像他莫名其妙不回她一句话就开始冷暴力,哼。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救的你?”
谢言辞心想,确实是自己救的她,但她醒来就在苍山派,怎么说也应该觉得是苍山派的修士救的她。
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安黎含糊其辞归结于自己的第六感,“直觉。所以,是你吗?”
“是。”
他很干脆的承认,他早就想承认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项链不是能联系我吗?”
她很是疑惑,谢言辞之前可是救了她恨不得把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刻在脸上让她报答他的人,怎么看都不是当田螺姑娘的人。
难道魔界最近流行做好事不留名?这是什么新风尚?安黎撑着下巴思考状。
谢言辞沉默了。
他要怎么说?
当时他在山洞里找到她,仔仔细细将她的伤口都治疗愈合好了,正准备带她走,她不断开始呓语着“玉佩,玉佩...”。
死死攥紧他的衣领,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那枚玄鱼玉佩他知道是她阿娘的遗物。
他将她用结界护在山洞里,自己出去找弄丢的玉佩。
等他再回来,山洞空空荡荡。
他活了上万年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样感觉到心慌的情绪,只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在倒流。
他掐着虎口竭力冷静下来,终于循着气息在苍山派的千山谷找到她。
他想带她回魔界。
但看到千山谷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绿意盎然灵气充足生机勃勃的生命力。
他迟疑了。
在魔界他保证能护她周全,但他也知道,她很喜欢修真界,很喜欢苍山派。
她经常说,苍山派的掌门是如何如何威武,是怎样带领全修真界的门派一起除治猎妖人,雷霆手段威风凛凛,让她都可以安心从大山里钻出来到城镇里逛街了。
他记得她在讲到苍山派时亮晶晶的眼睛,脸上全是期待和向往,她对他口中的魔域从来没有这种情绪。
这是个好机会,苍山派也许会是她新的开始。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他不应该破坏。
没人知道那个晚上,站在安黎床旁的谢言辞是怎样的煎熬沉默。
良久,他走了。
孤身一人的少年一个人来又一个人离开,背影萧瑟落寞。
刚好,魔域他还没有布置好,等他把鲜花铺满魔域的那一天,他再来接她吧。
谢言辞的思绪百转千回,回过神来憋半天就憋出来一句,语气生硬。
“你就当我做好事不留名。”
他手掌一翻,从乾坤袋里取出来放在里面的玉佩,放到安黎面前。
“你的玉佩。”
安黎惊喜的看着桌子上的玄鱼玉佩,那是她阿娘走之前留给她的,她在逃亡的时候弄丢了没想到在他这!
她伤好后沿着那条路找了好多次,怎么也找不到,还以为永远都找不到了。
*
那是一个暴雨天。
一群修为高深的捕妖人不知怎么发现娘亲的身份,他们层层围住宅邸。
娘亲迅速向护宅阵法注入灵力,只要杀阵开启,她们就有活的机会。
但杀阵启动仍需要半柱香的时间。
纵使阿娘法力高强,面对以一敌十的局面也很吃力,爹爹只是一介书生,在镇上当着县令。
小安黎和安晋被禾素护在灵阵里。
灵力翻飞,刀光剑影。
灵力在禾素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鲜血将她素白衣裙染成刺眼的红。
她只有死守,等待杀阵开启时方有一线生机。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难捱,希望近在眼前,捕妖人的攻势也愈发刁钻。
轰隆隆!!
杀阵开启。
阵法灵力凝成的利刃狂风骤雨向敌人攻去。
猝不及防的攻势让他们瞬间调转矛头,只能全力抵挡阵法的攻击。
噗呲。
阵法启动和另一道不明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全身布满鲜血的禾素不可思议的回头,安晋站在她身后,长戟贯穿他的胸膛。
这个男人挡住了刺向他妻子的长戟。
“安晋!”
安晋跪在地上,禾素双手颤抖抚上他的胸膛,试图灌输灵力阻止鲜血的流出。
安晋抓住禾素的手。
气若游丝。
“别。带、安安走、阵法、会破。”
禾素慌乱摇头,早已泪流满面。
“听话。”
男人最后抚摸一遍妻子的脸颊。
趁她不备,他将一把匕首猛地刺入自己心脏,吐出一大口鲜血。
安晋、死了。
结界出现裂痕破碎声刺激着禾素的神经,她再也来不及伤神,匆匆抱起女儿向南方的小凉山逃亡。
阿娘将她放在一个小山洞里,将玄鱼玉佩交给她隐藏妖气。
阿娘抱了她很久很久。
“安安,别怕,好好活下去。你要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长大。”
禾素留恋的描摹着小安黎的眉眼。
好可惜,不能陪她的安安长大了。
小安黎紧紧拽住阿娘的衣角。
她不害怕死,但她害怕她两辈子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娘亲和爹爹都离开她。
她好害怕,好害怕她又变成一个人。
她不想当孤儿了,她不要娘亲去赴死,她破罐破摔的想: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可是孩童的力气怎能阻拦成年大妖的力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火红的衣摆在手中一点一点挣脱。
禾素用结界将安黎封在山洞。
转过身不再留恋,步伐坚定。
她死的那一刻,就是结界消失的时候。
小安黎用尽全力拍打结界。
她看着娘亲那抹永远鲜艳夺目的火红色身影,头也不回的飞奔向东方,坚定,带着必死的决心。
禾素不能回头,她不能犹豫,阵法会破,自己和那群人同归于尽是最好的结局,她的身份已经暴露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她要为安安除掉所有隐患。
安黎不知道在山洞中待了多久,只觉得好漫长好漫长。
她将双手紧紧贴在结界上,感受着结界里灵力的波纹流转,那是阿娘活着的唯一证明。
她等啊等,从傍晚等到黑夜。
大山的夜晚很黑,漫长的黑夜中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寂静中尚存一线希望,这希望虚无缥缈,空空荡荡。
“咔嚓。”
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的破碎声断绝了她所有的希望。
结界...碎掉了。
黑夜无声的将她吞噬。
小安黎变回原形,一只银色小猫,它慢慢退到山洞最深处,尾巴裹住身体,紧紧蜷缩。
那是妖族最本能的自我保护状态,小猫的呜咽哀鸣都藏在了它的尾巴里。
往事流转在心间,安黎紧紧握住玉佩贴在心口处,眼眶早已通红,泣不成声。
没人知道这枚玉佩有多重要。
这是她在无数个孤独漆黑的深夜里活下去的支撑。
她要活着,她要好好活下去。
谢言辞看着她泣不成声,抬手轻拭她眼角的泪,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脸颊,带来细密的安抚意味。
安黎渐渐平复,接过谢言辞递给她的手帕,轻轻按压哭到有些刺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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