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过后，谢含辞在床上躺了三天，19号才有力气爬起来收拾行李。
徐静川回来时心情大好，但他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在弯腰忙碌，他悄声走过去，拦腰将人抱起，
“嗯！？”谢含辞惊呼一声，
“干嘛？”
“你这是干嘛？”他扫着地上的行李箱。
“下午我就要去片场了。”
“不行，明天再走。”
他强硬地夹着谢含辞就走，她卡在他的臂弯里扭动身体，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怎么了啊？”她闷声闷气地问。
“今天我生日。”他没停下脚步。
“啊？”
谢含辞第一反应是惊讶的，但她不会变通的脑子从来说不出一句让人舒服的话，
“可是剧组开机……”
徐静川终于停下来，闭上眼睛用力呼吸两次，一次用来运气生怕自己被气厥过去，一次用来第八百次质问自己，为什么就非要来找不痛快。
“你不想陪我过生日。”
他用肯定句，忍住想要去掐她脖子的手。
谢含辞赶忙摇头，磕磕巴巴地挤出一句，
“生日快乐。”
徐静川将她放下来扔到沙发上，没说其他的话。
他的生日来得太突然，谢含辞来不及准备礼物，只好买了些原材料，准备给他做个蛋糕。
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技能了，上大学的有一年暑假她迷上了做蛋糕，成品效果还不错。
可徐静川下午看起来莫名烦躁，谢含辞刚准备好面粉，就被他拉着出门。
今天谢含辞穿着他挑选的长裙，外面搭配了一件长风衣，从别墅到餐厅一路脚不沾地，自然也不冷。
这家餐厅装修的很少女，怎么看也不像是徐静川会喜欢的风格。
他们坐在临窗座位，这里视野最好，窗外景色一览无余。
席间徐静川一直板着脸，没有笑意，谢含辞也不敢出声，低着头静静的吃东西。
直到她放下筷子才看到徐静川一直在盯着自己。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哦，有，叔叔生日快乐，啊，那个……”
“哪个？”
“你多大了啊。”谢含辞眨巴着眼睛。
问男人多大岁数，应该没有太多讲究吧。
徐静川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里面带着熟悉的无奈，
“你连我是谁，做什么的，多大都不知道，就敢和我在一起？不怕我把你买了。”
“不怕。”她回答得倒是又快又认真。
“看来我得好好表现，才能配得上你这评价。”
徐静川喜欢看她被堵到无话可说的尴尬样子，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别人看不到她皱着的眉头，也看不出她心里将他骂了几百遍。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多大呢？”谢含辞无语一阵，憋出一句。
他从不回答，只反问。
“你看着我像多大。”
“看不出来。”他自暴自弃地一句，然后再飞快补一句，“你看着年轻。”
“谢谢。”
他居然很认真地感谢了一句，谢含辞被弄得一点办法都没有，胸膛都要爆炸了，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穿衣服，走了。”
谢含辞站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个好听的女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自己和那个女生的衣服撞了款。
只是她穿的是棕色的，女生穿的是白色。
女生看起来十分温柔，一双杏眼里水光粼粼，挽着一个外国帅哥。
可能是她的眼神过于直白，女生朝她看过来，露出一个笑容。
一瞬间谢含辞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个笑。
“好久不见啊，哥。”她在和徐静川打招呼。
原来是他们认识。
谢含辞在心下了然，她拿起包包站到徐静川身后。
“嗯。”他无表情无情绪地回了一声。
“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我刚回来，听说这里的味道一直没变，就想着要来回味一下。”
“嗯。”
徐静川才没有和人闲聊的时间，抬腿就要走。
“等等，哥！着什么急啊，认识一下嘛，这是David，我的合伙人，兼，好朋友。David，这是我哥。”
女人把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故意暧昧地选择了一些停顿，那外国友人看起来不像是能听明白的样子，谢含辞看看眼皮都没抬的徐静川，猛地觉得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这边被自己的想法震撼着，那边David已经朝徐静川伸出手，徐静川和他轻搭一下。
女人在他们握手时看向餐桌，噘噘嘴，
“哥，你今天不是过生日吗，怎么连个蛋糕都没有啊，小美人儿，你可太不细心了。”
女生看向谢含辞，俏皮地眨着眼，可是她面容成熟又恬静，看起来和这种表情不搭配，可又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谢含辞看入迷了，没回答也没反应，徐静川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些熟悉的情绪，伸手好不温柔地将人拎到自己身边，
“蛋糕在家里，我们现在就要回去吃蛋糕了，走了。”
他拉着谢含辞就往前走。
女人拉住谢含辞的另一只手，
“吃了枪药，来，小美人儿，不管他，我们也认识一下，我叫徐慕，是个珠宝设计师。”
谢含辞在听到她名字的一瞬间，放松了写来。
“我叫谢含辞，是个…演员。”
谢含辞在这种女生面前一向没什么自信，这让她想起了初中时的一个漂亮女同学，敢说，敢闹，还总是用开玩笑掩饰对其他人的嘲讽。
徐慕朝自己抓着她握手，轻轻揉着谢含辞的掌心。她拉得没有那么大力了，谢含辞就轻松呗徐静川拉出来。
他在前面大步往外走，谢含辞小跑着跟上，她没忍住回头，隐约间好像看到徐慕突然严肃起来的脸，但之后就被上菜的服务生挡住了。
一路走到车边，谢含辞被塞到副驾驶。
“我直接送你去机场，行李闻天歌都带着呢，好好拍戏。”
“哦，好。”
谢含辞什么都没问，坐上车后就目视前方，甚至没转一下头。
到剧组那边的酒店时已经是凌晨，谢含辞几乎是闭着眼睛走进房间。
洗完澡后她躺在床上睡不着，犹豫着要不要给徐静川发个“到了”之类的消息，但怎么想都没必要。
亮光越来越大了，她所幸直接翻出剧本开始研究。
这次的剧叫做《月梢头》，还是古装，只不过是宫廷剧。
这个剧本的级别要比《如月一梦》高很多，评级为“A”，但据说女主自带投资进组，最后总体金额大概能有S级那么多。
谢含辞其实也不大懂剧组拍戏的完整流程，这两部剧看起来都是被随时拉来塞进剧组就开始，连剧组里的其他演员是谁都不知道。
她在这里饰演没什么戏份的工具人女三，一个刁蛮跋扈的嫔妃，负责推动剧情，前期被宠得万人之上，后期也死得轰轰烈烈。
闻天歌在她上飞机前打来个电话，说她那边有点事耽搁了，让她落地后先去酒店，顺便还聊了下之后的路线，她说这是专业经纪人亲自给她安排的人设和路线，先用小成本剧的女主打开市场，然后用好人设不断圈粉，再用综艺里的真人魅力加持，一步步往上推。
“可是你怎么知道第一部剧就会火呢？”谢含辞不理解。
“火不火，也在人为，徐部都下命令了，花多少钱也得给你营销火，姐的能力你放心，只要钱到位，我能把热搜从一到五十全换成你的词条。”
听声音，闻天歌吐出一口眼圈。
“好吧。”
谢含辞抓着剧本入睡，第二天被闹钟叫醒。
化好妆后来到片场，剧组昨天就已经开机，今天下午有她的第一场戏。
她盯着满头发簪好奇地左瞄右看，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收敛一点儿吧，别人以为你第一次进城呢。”
许久不见，周谈还是那么奇奇怪怪，他展开一件大衣，挂到谢含辞身上。
“嘻嘻，谢谢。”虽然他拽拽的，但谢含辞并不讨厌他。
唐柔从斜后方过来，默默插到周谈和谢含辞中间。
“我在这吧，你去歇着。”她冷淡地下命令。
谢含辞和周谈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动。
“诶呦，这是哪位大咖啊怎么这么多助理，还要抢着干活。”
身后传来调侃声，三人一起回头，看见一个女人浓妆艳抹地走过来，明明是阴天，却还有人给她打着伞。
这人谢含辞很熟悉。
李嘉序。
“这不是序姐吗，怎么还来拍A级剧啊。”带着点儿吹捧又有点讽刺的话被唐柔用冷淡的语气说出来，充满违和感。
“唐助理啊，好久不见，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我还不是有什么拍什么吗，老林那人，你知道的。”
李嘉序和唐柔应该是很熟悉，她走上来时碰了下唐柔的衣领，鼻子和眼睛都皱一下，轻轻两个动作，便立马分出高下。
这是谢含辞一辈子都学不会的小技巧。
周谈看着谢含辞，她又呆坐在那。
有时候周谈也想掰开谢含辞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谢含辞在想这世界会不会有点太简单，李嘉序结婚了吗，应该没有，那是她男朋友，听着就不像，难道大家都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可以随便说出来给所有人听。
谢含辞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在心里鄙视他人时，总会屏蔽徐静川的存在。
“那就祝贺你了。”
唐柔也看着谢含辞，白了她一眼，应付着李嘉序。
“不敢当，不敢当啊，不过这个妹妹看起来面生，看打扮是演沈黎的吗？”
“你好，序姐，我是谢含辞。”她想要站起身，被周谈在身后压着没起来。
“新人小妹妹好好演啊，下午就有咱们的对手戏，可不能拖我的后腿。”
李嘉序扭着腰离开，唐柔面无表情地坐下，小小的空间里一片压抑。
倒是周谈吐槽了句。
“她自己演戏什么样谁不知道啊，真以为别人都瞎吗。”
“别让别人听见。”谢含辞抬头看他一眼，迅速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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