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里有全部的冷漠和决绝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同屋分居。

这一晚谢含辞抱着抱枕默默流泪,徐静川把她的睡衣蒙在自己脸上,心里翻江倒海。

冷战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两人分坐在两头,中间夹着个洗干净了的谢前夕。

这位壮汉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这几天他一直在养伤,但是谢含辞是他心里认定的主人,无论怎样他都会向着她的。

他在谢含辞给他新买的手机上打下一行文字,发给了她。

谢含辞正看着外面的云层,手机一震,她低头看。

“主人别伤心,谢前夕永远在您身后。”

真不知道他是被怎么驯化的,居然一直叫她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幽幽,我小名叫幽幽。”

“好的,幽幽。”

谢含辞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噗嗤一声,又赶忙收回去。

徐静川看着两人都对着手机傻笑,完全将他隔绝在一旁。

气氛别扭得不行。

飞机落地后谢含辞就带着谢前夕去了公司,头都没回。

她年前就定好了新戏,著名导演李崇山的新电影,《南江红》。

在公司稍作修整后,整个团队就一起飞往南江。

当然,这次没有唐柔。

说实话谢含辞自从去年过完生日之后就没见过她几次,不过这也和她一直没工作有关。

南江以终年阴冷潮湿闻名,一年见不了几次太阳,每一天都是灰蒙蒙的。

特别适合《南江红》的题材基调。

家庭,剧情,犯罪。

也特别适合谢含辞现在的状态。

她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天空被阴霾包裹着,抬头不见日。

到剧组后导演安排主要演员见面,然后就是剧本围堵。

这里谢含辞见到一个比较熟悉的人。

《南江红》的女主角,周参衡。

男主角是和李导合作多次的御用演员,陈郁诚。

片子围绕着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展开,主要角色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另外一个女演员,江笙。

谢含辞对她很感兴趣,但是她目前并没有到场。

江笙演技不错,但一直到不了顶流。

她最出名的那一天是在三年前,她和一个男人一同回家被拍。

后来的一系列操作证明了拍她的狗仔是提前安排好的,但无所谓,她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

虽然她放出的消息各种各样,网上对男人的猜测也是众说纷坛,到现在都没有定论。

但是谢含辞通过一张背影,就确认了,和她一起回家的那个男人,

是徐静川。

谢含辞趴在地板上,努力酝酿情绪。

这场戏是男主角第一次家暴由谢含辞扮演的女二。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整场的情绪都是不可置信。

不过他们已经拍了很多之后的戏份,女二已经觉醒,所以谢含辞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演着演着就变得凌厉起来。

李导能理解她这种情况,一直在耐心教她。

陈郁诚也一直在旁边配合着她的情绪,没有不耐烦。

反倒是接下来有戏份的女三江笙满脸不耐,站在一旁瞪着她。

谢含辞没有看她,一直在找那种不相信的感觉。

她想来想去,终于想起来了不久前她看徐静川的眼神。

就是这种眼神,惊讶,震撼,带着欺骗自己的不相信。

她抬头,对上了江笙的视线。

在她眼里,江笙慢慢变成了徐静川的样子。

“可以了,开始吧。”

重新开机,这次谢含辞的表演十分顺畅,她不甘心又带着点绝望的眼神生动的诠释了女二的内心。

导演十分高兴,连着表扬她几次。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江笙有点懵。

刚才谢含辞看着她的眼神,好像还带着点儿爱?

今天的戏收工,筋疲力尽的谢含辞在周谈的搀扶下往外走,外面围着一圈的长枪短炮。

经过一个漫长的更新期,《月梢头》终于完结。

虽然沈黎的戏份早就结束,但是越是后期怜爱这个角色的观众就越多,到现在她谢含辞都要真情实感跑到片场来拍她的粉丝了。

“要不要绕路走?”周谈担心她状态不好的样子被拍下来。

“直接走吧,别我还没红呢就被人说耍大牌。”

两人从人群中穿过,谢含辞对他们挥了挥手。

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激动的几乎流出眼泪,她匆忙将自己写的信送到谢含辞手里,留下一句“姐姐注意身体”就跑开了。

这是谢含辞第一次收到粉丝的信,她十分开心,回去后反复看了很多遍,然后小心的收藏起来。

晚上她在房间里研究明天的剧本,有人敲门。

居然是江笙。

她那个瓶红酒和两个杯子走进来,自来熟的坐在沙发上。

“来吧妹妹,喝一杯,我们进组这么久,还没有好好聊过天呢。”

谢含辞走过去坐下,看她熟练的打开瓶塞,倒酒。

酒她也很熟悉,家里好多。

徐静川最爱的牌子。

“不介意抽支烟吧。”江笙没等她回答,就点上了烟。

谢含辞隔着烟雾看她的脸,风情万种,很美。

但不像徐慕。

江笙抽完了半支烟,剩下的夹在手里,然后才和谢含辞说话。

“小妹妹,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啊,开机快一个月了,你都没和我私下交流过。”

“不知道说什么。”她实话实说。

“我看你就是乖乖女,怎么想着进娱乐圈,被哪个无良老板忽悠的。”

谢含辞不想提公司名,只说了句“自己喜欢”。

“喜欢?喜欢能走多远,多少一腔热血都最后败给了现实,这个圈子就像是男人,哭天喊地的说爱你,没你不行,然后转头就和别人结婚了,因为别的女人有用,你没用。”

她看谢含辞对着酒瓶子发呆,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本来她也不喜欢教育别人,只不过今天忽然对上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刚入行时的自己。

带着不必要的真诚。

“你喜欢这个酒?那送你了。姐姐先回去了。”

江笙将烟头按灭,抬腿就走。

走到玄关时她照了照镜子,却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帽子。

越南俱乐部的鸭舌帽。

只有参加过狩猎的人才会有。

全世界知道这家俱乐部的人不超过五百个,而整个国家,能去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当时她还是苦苦求着徐静川带她去看一眼,而徐静川真的只是让她看一眼就将她送了回来。

江笙通过镜子盯着依旧趴在茶几上的女孩儿,心中熄灭了很久的火再次烧了起来。

好,很好,不是情敌不聚头。

但她江笙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徐静川你疯了是吧!在家里抽烟,整个屋子都是烟味,你外甥快要被熏死了!”

徐朝懿用力的拍着他的门,骂骂咧咧。

徐静川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连续抽了两盒烟了。

徐朝懿踹开了门,被烟味呛得难受,满屋云雾间,她听见徐静川嘟囔,

“死木头。”

她得差点笑出来,这魔王也终于遇到对手了。

“死木头你要她干嘛。”她故意很随便地提。

“摆在家里看着。”

“嘁。”

窗子被推开,空气慢慢被净化,徐静川看清了幸灾乐祸的妹妹,压断手机那根并没有抽的烟,

“管好你自己,老头答应她爸的事,可没说是咱们俩谁。”

徐朝懿突然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炸毛。

“怎么,你让我和她结婚啊。”

“十年前你不是想过吗。”他们互相伤害。

“徐静川!你给我滚!”

徐静川在妹妹的咆哮中转过椅子。

自从朱翠国回来后,他就一头扎在工作中,断了一切社交。

过了两周,依旧在越南的保镖问他什么时候带徐慕回国,他才想起还有个人留在那。

他让保镖带着徐慕去她之前生活的国家,最近别到他面前晃。

疯狂的工作了大半个月,他还是静不下心来,脑子只要一空下来,谢含辞的身影马上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她哭的,笑的,开心的,生气的。

她所有的一切,生动的,留在他的脑海里。

今天出现的,是她坚定的走到靶子前,让他开枪的眼神。

徐静川不知道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过去的,但他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的那么快过。

这是一种被人完全信任的感觉。

特别这个人是谢含辞。

徐静川现在找不出一个词能形容谢含辞在他心中的定位。

爱人?肯定不是,他就没有爱人。

情人?这个词不好,不适合小草莓。

知己?不对。方向就不对。

她没有任何词可以形容,她就是她,就是,谢含辞。

徐静川再也忍受不住,他抓起车钥匙,就离开了徐家。

谢含辞被咖啡泼了四次,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是和她对戏的江笙一直不满意自己的表现,一次次要重拍。

邢姐给她补妆的手都颤抖着,她不满的看着江笙,暗自翻了个白眼。

三年前她“有幸”也给江笙化过妆,那时就领略了她的胡搅蛮缠,现在这态度的变化,估计就是知道了谢含辞和徐静川的关系。

李导背着手从监视器后面走过来。

“怎么样,小谢,感觉如何?”

“没事导演,还可以。”

“那小江呢,今天的状态怎么了?”

“不好意思导演,我有点抓不住那个感觉。”

“你其他的表现都很好,但你的人物是个不外露的性格,城府很深,泼咖啡是一时激动,但她泼完马上就回过神了,所以放下咖啡杯的动作都是轻轻的,而你的表演越来越外露,是狠狠的放下杯子,与人物不符。”

“好的导演,我知道了。”

“好了休息十分钟,之后继续。”

咖啡渍黏在谢含辞头发里面,弄得她耳朵不舒服,她用手将头发挽到耳后,抽了张纸擦脸。

今天她戴着一对儿五克拉的钻石耳钉,戏里的剧情是女二被丈夫的情妇邀请出来,为了壮胆戴上了最大的首饰。

剧组准备的耳钉不是很大,所以谢含辞选了自己的一颗。

这个是去年徐静川带她去拍卖会上拍的,据说是前几年的流品,今年又重新拍卖。

她安静地擦着耳朵,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江笙更加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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