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辞没有想到他这么在意这件事,而她也是完全下意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我就是不习惯嘛,第一次带着男人回家,我妈突然出现,我紧张啊,下意识以为我还小,不能谈恋爱,像偷情一样,不过你放心,以后肯定不会了。”谢含辞的神色比他还认真。
“那想不想,真的偷情试试?”
跪在她身体两侧的男人突然附身,话语低沉又魅惑,眼睛里充满着勾引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扒光她的衣服。
“说什么呢!这我家啊!”谢含辞紧张的推开他,直接站了起来。
她无法想象在自己小时候的家,她和爸妈一起住的床上,外面全家的亲戚都在,她自己在屋里和他做那种事。
“你看你还说不会了,下一秒就推开我。”徐静川像是十分伤心,弓着腰坐在了床上,满脸哀怨。
他与这灰旧的房间格格不入,健硕的身躯压得上了年纪的床板嘎吱作响。
谢含辞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摇摇晃晃的撒娇,
“别生气了嘛徐宝宝,等我们回家之后让你为所欲为好不好。”
徐静川傲娇的哼了一声,还故意不看她。
“这是什么啊?”谢含辞拿过他一直抓在手里的东西,翻过来一看,竟然是她自己的照片。
“你在哪里找到的?”她都不知道老家还有她的照片。
“就在柜子上摆着,这是你多大的时候,这么肉乎乎的。”徐静川回过头和她一起欣赏这张童年照。
“哪里可爱了,我那时多丑,还胖。”谢含辞不想面对自己的黑历史,飞快的拆开相框将照片拿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她五岁生日时拍的写真,也是她进圈之前唯一一次进影楼拍的照片。
“为什么要拿走?”
“这个不好看,你不要看了,以后我拍了好看的照片你再看吧。”
“小骗子。”
他们在屋子里闹了一会儿,就被叫出去吃饭了。
一大家人围坐在圆桌前,一年中有什么不愉快不顺心也都糅杂在饭菜中,酸甜苦辣都咽下去了。
作为几年没回家又带了男朋友回来的谢含辞自然成了饭桌上话题的中心,家人们先是问了问她的事业,几句带过,话题都转到了徐静川身上。
“小伙子在哪儿工作啊。”爷爷率先提问。
“在政府上班,普通工作。”
谢含辞被这句普通工作差点呛到,连着喝了三口酒才压下去。
“职工啊,不过你看起来比幽幽大了不少吧。”
谢含辞暗暗感叹爷爷就是眼光毒辣,当时她就没看出来徐静川比她大这么多。
而徐静川先是愣了一秒,然后迅速判断出幽幽指的是谢含辞,立马回应。
“是,大了十多岁呢。”
“那这可差的挺多,你们这怎么认识的啊。”
“我的工作和影视剧审批有关……”徐静川丝毫不惧,眼睛都不眨的开始编。
听着他的故事,谢含辞慢慢把脸藏到了碗里,在他口中,好像她不是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小透明,而成了空降在他单位顶头上司,和他在一起倒是成了施舍。
听别人夸自己家孩子总是开心的,他们也没想这其中的逻辑问题,乐呵呵的举杯。
一顿饭就这么被糊弄了过去,谢含辞悬着的心这才慢慢落地。
晚饭过后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和不能回家过年的亲戚聊天,即使很多年不见,一年不聊天,也能在这一天热情又客套的寒暄。
徐静川许是被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触动了,他悄悄拉着谢含辞走到了外面的院子。
“怎么了?”谢含辞懵懵的。
“怕你不开心。”
“我为什么不开心啊?”
“他们能和不见面的人聊得那么熟络,却从来没有给你这个女儿打过电话。”
谢含辞没有不开心但现在被感到到了,她挽着徐静川的手臂绕着院子踩雪,
“他们每年都是这样,从来不见面的远方亲戚,一年只在过年这一天发个视频,看起来和谐,私下里骂起来的时候对方都是白眼狼,以前我在家的时候还会被强制叫过去打招呼,我都烦死了,但不说话就要挨骂,大过年的不给好脸色看,他们也生气,这么对比我不回来大家都开心,挺好的。”
“没用的社交不做也罢,对吧,幽幽。”
徐静川这次真?幽幽开口,眯着眼睛盯着谢含辞。
谢含辞斜着眼睛看向别处,又被他握着下巴转回来对视。
“幽幽,就是我的小名,家里人叫着玩儿的,别人都不知道。”
“谢前夕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外人。”
“你怎么能看他的手机,他那么单纯什么都不懂!”
“我没看他的手机,他也不是单纯,我看的是你的手机。”
谢含辞看手机从来不闭着徐静川,很多时候回消息都是躺在他怀里回的,他看见她屏幕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诶呀,就是谢前夕总是叫我主人我听着别扭,让他叫我别的也不好听,直接叫我含辞也奇怪,我就让他叫我小名了嘛,因为你对我有很多称呼啊,所以不差这一个。”
谢含辞抱着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解释,看他依旧绷着臭脸,心想卖萌混不过去了,那就摆事实吧。
“徐宝宝,我能问问你的名字的来历吗?”
“无非就是族谱排序加上各种其他解释的罗列,没有问过。”他酷酷的说。
“那我给你讲讲我的名字来历吧,我的名字是我妈取得,出自《洛神赋》的一句,‘含辞未吐,气若幽兰’,意思就是话还未出口,却已经气香如兰,那含辞做了我的大名,幽幽就成了我的小名。”
“所以呢?”徐静川依旧故作冷淡。
“所以我前几天再一次看《洛神赋》的时候,发现了新的一句,叫‘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怎么样,熟悉吗?”
“我的名字?”
“对啊,虽然不知道你爸妈为什么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但既然我们的名字都在同一篇文章里能找到,那就是缘分啊,这不比其他的都巧妙。”
“嗯。”徐静川嘴角抽动了一下,忍住受用的笑容,反手揽着谢含辞的腰继续走。
晚上一家人固定的节目是打麻将,以前谢含辞不会玩儿也从来不参与,今年她带着麻将高手徐静川回来,于是也来了兴致,推着他过去和另外三位组了一桌。
徐静川在牌桌上一向是常胜不败,但这次是和谢含辞的家人,又都是长辈,他象征性的赢了两局,其余时候都在送。
亲戚们都喝了酒,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他们笑着喊着赢,让谢含辞这个挣大钱了的大明星掏钱。
谢含辞欢天喜地的给他们拿钱,第一次输钱输得这么开心。
快到零点时,麻将局暂时散伙,有人去包饺子,有人到外面放烟火。
这个偏僻又人烟稀少的小村庄没人管烟花燃放,今年家人们买了一大车鞭炮到院子放了起来。
谢含辞缩在徐静川的大衣里看着久违了的鞭炮响,视线又跟着升起来的烟花慢慢转向天空。
“小徐叔叔你看,今晚的月亮也很圆诶!”
徐静川搂着她的细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月亮藏在漫天烟花的后面,好像弯了眉眼。
“很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很美。”
谢含辞的丹凤眼此时瞪得圆圆的,亮亮的,清晰的倒映着月亮,和徐静川看她的眼睛。
远处连绵起伏的小山坡上大雪满地,银白色的反着亮光,与天上的月光交相呼应,美的不似人间。
倒计时在炮竹声中落幕,新的一年如约而至。
吃完饺子又打了几圈麻将,收拾收拾要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大伯家的亲戚回了村头的老宅住,姥姥姥爷家比较远,就跟着他们一大家人留在了这里。
安排房间时产生了分歧,奶奶说一家人一个屋,妈妈说女的一屋男的一屋。
“咱家这就一个炕,年轻人肯定睡不习惯,就几个老人都在炕上住,都这么多岁数了谁怕谁,剩下的年轻人一家一个屋,住床,幽幽就带着小徐住在你们原来的那个屋。”
关键时刻姑姑站出来直接安排了位置,老人们没有意见,都拿着被子进了屋。
谢含辞也没有意见,她正要去车上拿睡衣行李时被她妈的眼神拦在了门口。
母女俩无声的对视,一个奇怪一个不明所以。
“在这看什么呢现在年轻人哪有不和男朋友一屋的,你就别打岔了,你要是不想和我哥睡去我那屋,走走走。”
姑姑自从离婚之后一直单身,她拉着老妈进了自己房间,在身后给谢含辞摆手让她赶紧睡觉。
谢含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和徐静川已经睡过无数次了,而她也已经睡出了惯性,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
从车上拿了小行李箱下来,谢含辞看见徐静川靠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垂着。
“困啦,快进屋换衣服就睡觉吧。”
徐静川睁开眼睛,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推着她进了房门。
今晚他被灌了不少酒,脑子没那么清醒,刚才他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不知谁说了一句“我看小徐好眼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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