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川用胳膊压着眼睛,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身边还有谢含辞的气味没散去,明明他中午的飞机又要回京阳,如今却还是赖在被子里不想动,身体和心脏都很放松,连头都没有那么疼了。
脑子里还回放着昨晚谢含辞脸上的表情,他已经在畅想一会她出来后的样子,她必定又是满脸惊恐,眼睛滴溜溜地转,还忍不住看他。
他用幻想把自己再次哄睡着,耳边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到被关门的声音敲醒。
关门声也将徐静川从回忆中拉回来,他朝电话里的闻天歌冷笑一声,直接挂断将手机扔到一旁。
那天被独自留在床上的他像是盘菜,被晾着直到冰凉,如今他倒是也不着急将谢含辞抓过来塞进餐盘中。
夜深人静的办公室中只剩他自己,徐静川向后靠,把自己埋进软椅中,从一摞文件的最下方抽出张纸。
薄薄一张纸上空空荡荡,谢含辞的人生经历简单到只用两句话就能写完。
他也看着附在简历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表情比昨晚要舒展得多,面容表情都平淡,也挡不住眉目间散发出的娇艳。
这样这一张脸,别说徐静川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她都不会觉得她没有任何经验。
他看了许久,将纸张揉成一团,放在手心压扁,团弄一阵,却又展开,把皱皱巴巴的纸塞进带锁的抽屉里。
他站起来,拿过手机准备离开前,手机先发出一声收到消息的提示。
屏幕转过来,居然是谢含辞发来的。
徐静川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点击了“同意添加好友”,总之那个顶着小布偶猫的头像传过来一条消息,
“徐先生您好,我是一周前在南迦和您认识的谢含辞,非常感谢您提供给我的资源,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话写得比刚才助理读的都官方,这种水平申论居然没过真是奇怪。
但到底是个小姑娘,即使出卖的身体,连最基本讨好也不熟练。
徐静川重新坐回椅子里,没回信息,点了颗烟。
那边没再有消息传来。
夜晚就这么安静地流逝。
徐静川的手机里不停有人跳出来找他出去喝酒玩乐,他一律都没有回,那一整包烟都燃烧成灰烬后,他捞起手机,给那只傻乎乎的猫头回消息。
“怎么谢”
谢含辞和徐静川相距有将近四千公里,京阳的风尚且干燥,州岚的每一寸空气中都布满了水珠,她在这边也上了四年大学,都没有适应。
她一个人安静地数着夜晚,脑子里一遍遍回忆着从小到大搞砸的事情,末了对着窗子露出个嘲笑,平静得好像下一秒从那里飞下去也没什么意外。
夜很深了,她想起来,重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她在那里坐了太长时间,腰部往下都已经没了知觉,刚站起来便跌倒下去,砸在了充电到滚烫的手机上。
她感觉不到下身,自己没接收到手机的震动。
凌乱的头发随着动作飞舞,盖在她脸上,像是电视里常常出现的疯婆子。
床对面的桌子上摆着她的化妆包,化妆镜就支在那里,小小的,映出谢含辞在床上扭曲疯癫的姿势,她看着自己颓废的样子,突然哭了出来。
人生怎么能被她搞砸成这个样子。
她抬手,将已经看了几遍的剧本扔了出去,自暴自弃。
越往南的城市夜生活越丰富,楼下总能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不安静,却更加放大了她的情绪,腿麻缓过来后,谢含辞如同僵尸般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抽出刀具对着空气机械地挥舞。
那把刀很顿,还重,挥了几下后谢含辞没了力气,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也很久没运动过,脸色苍白,肢体扭曲,她扭着身子提着刀,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穿着睡衣就站在水下。
天好像要亮了。
谢含辞清醒过来,水流已经将头皮砸得发胀,刀不知何时也掉在了地上,脚下有一滩血,源源不断地往下流,又被水冲散,滚进下水道。
她抬起左手臂,中间的位置有一条不深不浅的长划痕。
心里烦躁得要命。
谢含辞关了水龙头,一脚将刀提到旁边,解开睡衣扔在地上,**着往卧室走,头发还往下滚着水珠,她就这么把自己摔进床铺,脸贴在手机上,被烫了一下。
手机连着充电器,亮了一个夜晚,屏幕的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眯着眼睛看唯一一条未读信息,竟然是徐静川发来的。
谢含辞猛地坐起来,又因为头太晕,倒了回去。
闭着眼睛的时候,她响起老家有个小女孩,四年级,因为作业没写完不敢回学校,在爸妈还没起床的凌晨四点,从顶楼跳了下去。
谢含辞倒在床上时一条胳膊抬住一只眼睛,另一只睁开的眸子无神又空洞,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您说吧,我都可以。”
凌晨四点半,没想到徐静川也没有睡觉。
“第一,不要叫我‘您’。”
“好的”
谢含辞打下这两个字时关联项自己跳出了个表情包,白色的小兔子摇着两只耳朵,跳起来点头。
她手一快,将表情包发了出去。
她坐起来,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半面脸从惨白面皮下透出红色,之后她手指翻飞,迅速打下,
“好的,徐先生。”
在她发出去这条消息的同时,对方回,
“今晚八点,上次的地方,别迟到。”
谢含辞这次把手机放在腿上,手攥成拳,反复读了这句话几遍,才慢慢敲字,
“好的徐先生。”
“也不要叫我徐先生。”
“那我怎么称呼?”
那边再没有了回音。
谢含辞包裹严实后出门,往南迦酒吧赶。
来的路上她看到好几家药店,每次车子划过时她都想着要不要去买点避孕套。
在离酒吧最近的一家药店门口,等红灯时,她看到路边停了辆黑车,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快步从药店走出来,提着个黑色的袋子。
谢含辞迅速将目光收回来,目视前方。
小说确实都是这么写的。
公交车摇摇晃晃停在距离她的目的地还有五百多米的地方,谢含辞下车,朝酒吧大门走去。
徐静川应该是交代过酒吧的人她要过来,一进门就有服务生带她上五楼,看她进入房间才离开。
她裹得整张脸都没露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被认出来的。
不过她没深究,关上门后摘掉帽子和口罩,在客厅的镜子里打量着自己。
出门前,之前的造型师团队又一次赶过来将她打扮一番,闻天歌是花了大价钱来打扮她的,不仅贡献出了自己收藏的大牌服饰,还专门给她买了几个适合她的名牌包包,谢含辞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和曾经幻想过的样子也没差多少。
她凑近镜子,近距离观察着今天的妆容,正欣赏着,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着她的脖子将人整个提了过去。
是几天前熟悉的味道。
谢含辞偷偷抬眼看向镜子,镜子里男人正看着她笑。
她被抓包了,然后脸红透了。
“徐,徐先生……”谢含辞鼓起很大勇气才张开嘴发出声音,音调在颤抖。
“嗯?”徐静川不满地抬起头。
“额……我……我……”
谢含辞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合适,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徐静川也不教她,只抓着她的手将人往镜子上压,凑在她身前来回探,这次明显来之前她就洗过澡,身上香喷喷的。
他一时沉迷,不管不顾的,直到看到她小腹上齿痕还明显,徐静川有点儿意外。
他的手指从自己的齿痕上划过,那里的皮肤皱起,迅速布满疙瘩。
“二十二?”
他发问,并没抬头,谢含辞低头看他的头顶,磕巴道,
“二十,二十三。”
“叫叔叔吧。”
徐静川眼前的皮肤猛地一颤。
“胸变大了。”
“没有。”谢含辞着急忙慌地否认。
“次数不够?”
谢含辞摇晃这脑袋,头要疼死了,她只能抓着徐静川卡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用力到手指都发白。
徐静川看着她的脸,屋里灯光打得亮,照的她脸色更惨白,脸上像是盖了个面具。
他掐着她的下巴,指腹狠狠在脸上一抹。
“怕我在大街上认出你?”
他将粘掉的粉底蹭在谢含辞心口的位置。
谢含辞无法回应他,徐静川将她拉起来,看着镜子里女人痛苦的脸。
见了两面,她变了三张脸。
徐静川对化妆不通,却还记得,上次见到她时,她的丹凤眼化成了圆圆的杏眼。
此时她睁不开眼。
徐静川将人向上一抛,压在桌板上。
他的头越往下,谢含辞本能地把手挡在身前。
“拍戏这里露不出来。”
徐静川的语气没那么好,他的思路总是不和谢含辞在同一条线上,她就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撞开,肆无忌惮地俯下身。
“看剧本了吗?”他嘴上忙活着,还能有时间关系这种小事。
“看了。”谢含辞麻木了。
“给我讲讲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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