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里,陆骜被绑在架子上。
李选给陆骜喂了一包穿肠散后,裴惜便拿鞭子抽了陆骜十几鞭,直接把陆骜痛醒。只见抽他之人隐在黑暗里,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个女人。
“不想痛苦而死就说出,东家是谁?账本在哪?”声音虽清冷,却甚是悦耳。
“原来是个小姑娘,力气都没,给老子挠痒痒呢,哈哈哈哈哈!”其实陆骜又冷又痛,就是嘴贱。
裴惜拧眉发狠又抽了他几鞭,遂让出一旁。
黑暗中的李选上前几步,这个他在行,手中发力,鞭鞭见血,陆骜顿时笑不出来了。
“穿肠散发作的时候你最好别求饶!不想那么痛苦就早点开口,越早开口死得越痛快!”裴惜才说完,陆骜的面容就开始扭曲起来,渐渐从痛叫出声到哀嚎。
这穿肠散是裴惜做的加强版,服此药的人,五脏六腑皆刺痛。密密麻麻地刺痛那种,愈演愈烈,一般人受不了一刻钟便妥协。
自从裴止裴争出事后,裴惜便捣鼓起毒药来了,武功不好,毒药防身。
不过片刻,陆骜就开始求饶了,“我说···我说···快给···解药我···我说!”
李选弹一颗黑色小丸进陆骜嘴里,陆骜咽了还嚎了一会方减轻痛苦。
解药要两颗要能完全镇痛,一颗只是减轻疼痛。
“你,手里沾了那么多人命,早该死了。只要你说出京郊刺杀的背后的东家和账本的下落,就许你痛快一死。不然你就得好好活着,在这牢笼里,时时刻刻忍受着煎熬。”裴惜说罢停顿一下方再说:“想好了吗?老实说出账本下落还是再来一包穿肠散?”
“不要了不要了!”陆骜一听吓得忙说道。
“说三年前的事!”李选喝道。
“差不多是三年前,我们兄弟几人接了组织派的一单任务,在京郊外何家村村道上拦杀两人,到京静候,等令行事。我们几兄弟在京城藏匿等了几日都未见下命令,就在三月十九日午后突然接改变计划的消息。那是一个披着黑披风的女人,大帽子兜头,看不太清容貌。她要我们在天黑前回京路上截杀两人并抢下一份文书,务必要在他们进城门前拦杀并把东西拿到手,价格翻两倍。本来我们几兄弟不想接这样突然改变计划的生意的,没有准确刺杀地点、又没有提前踩点布防。但是那女人告诉我们要杀的两个人,一个是书生不会半点武功,一个是内力散尽的黄毛小子,容易得很!我们几兄弟看着那女人带来的一袋金子,便同意了。”
“看不清容貌,那你可还记那女人有什么其他特征?”裴惜语气声音不变,却是暗暗捏紧了拳头。
陆骜神色闪烁了一下,其实他不是很确定。
裴惜捕捉到了,把一包穿肠散扔在陆骜脸上。
陆骜咽了下口水,一股脑说出口:“太子府!她一定是太子的人!”
裴惜僵在当场,“你确定?你如何笃定她是太子的人?胡攀乱咬的下场就是两包穿肠散!”
陆骜一听不敢再有半点闪烁,忙说:“藏匿京中时,我见过那女人,三十岁左右,脸蛋漂亮得很,特别是那双勾人的红唇。我见过她进入太子府的。那日她虽挡住大半脸,但是嘴巴和下颌明显是和进入太子府那个女人一样的,一定是她!对!她左手上戴着两个银镯子,上面吊着朵花,估计是莲花,你不信可以去查证!”
其实陆骜说的话半真半假,他并没有看到那女人的嘴巴和下颌。
裴惜撇头不去想脑海中浮现出的靳修的脸,她要尽快去京城验证,只是若真的是太子买的凶,她当如何?
“继续说你是怎样杀人的?那小公子当真功力尽失?”李选出声。
陆骜继续道:“我们几兄弟拿了金子便出了京城,决定在京郊狼牙口官道处埋伏。果然等了一个多时辰,目标便出现了。那婆娘骗人,黄毛小子——那小公子虽然内功尽失,可一点都不好惹,折了四个兄弟才把他打下崖······”越来越小声。
裴惜听罢,心中绞痛,“那大公子是你杀的?”
“不、不是我,大公子不会武功,我兄弟下手的。巡捕护着他,他护着账本想要跑······最后,最后全被杀了······”
陆骜有没有撒谎说不是他杀的?是不是又怎样,反正他都得死,裴惜痛恨。
“那账本在哪?”李选继续问。
陆骜一瞬沉默,正想着大家都想拿到这账本,怎样利用这账本给自己谋一条生路呢?
裴惜已看穿他,丢过一句,“那账本我又不是非要不可,不说也罢。我也是守信之人,既然两件事你说了一件,那穿肠散只给你半包吧。”
陆骜还在挣扎间,李选已经上前给陆骜喂了半包穿肠散。陆骜又鬼哭狼嚎了一会方求饶。
裴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鬼哭狼嚎,抬手阻止李选给解药的意思,故意让他多痛一阵。
陆骜吃了一颗解药后,便说出了账本被他藏在荷花镇桥头,再往前两里路的破庙的屋梁上。
李选亲自去取,三刻钟后李选果然带着账本回来。
那是一本关于凌州白马县矿产输出记录的账本,私卖矿产,受益人大多是一个叫冯清的人。
裴惜不清楚迦平官场,若是哥哥在,一定知道这冯清是谁。
清州虽不下雪,在正月却也寒冷。庭院夜色深深,月已不见踪影。
裴惜拿到账本后,反而夜不能寐。
“按陆骜的来说,哥哥本来就被盯上,先前只是刺杀。只是三月十九去了太子府回大理寺路上得知账本下落,便去马家村,刺杀任务当日就被改为刺杀和拿账本。所以大理寺里面有内应,他知道哥哥是去拿账本了。”
“小姐不怀疑孙桥吗?”李选问道。
“但是觉得不是他!此人在哥哥身边见过多次,他是得哥哥信任的人。先保留怀疑。”裴惜说出心中所想。
“小公子陪大公子去取账本,可见他不知道自己会功力尽失,应当是被人悄悄下了药。”
“废掉内力的药我没听过,但是江湖上倒是有抑制人内力的药,但只能抑制俩三个时辰。所以一切是算计好的,按药效发作时间来算,阿争不是在太子府便是在大理寺被下药了!”裴惜发寒,难道真的是太子靳修吗?
“如若买凶的是太子,那冯清跟太子是什么关系?居然值得太子出手!”
“李大哥,我明日带着账本去京城,陆骜还很重要,你看着。如若陆骜说的是真,给他痛快一死。如他撒谎,我回来继续审。”
李选跟在裴惜身边快三年了,知她性子。看着她兀自站在夜色中,雪白裘衣掩不住她一身苍凉,便不好劝说,只是派很多人明天随她去京城。
裴惜让随行者别跟那么紧,到京城自行找地方住下,要联络再去裴府找她,她自己则是快马加鞭赶去京城。
一别快三年了,京城还是那个繁华京城,人却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裴惜径自回了裴府,门前雪厚,仿佛要阻断她回家的路。
裴惜拥着裘衣、踩着积雪,敲开了失去光泽的老门,管家张伯见着来人,愣了一下,随即老泪纵横,“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天天都盼着你回来!却一直不见你回来!”
张伯一边迎裴惜进去,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姑娘你这些年去哪了?过得可好?你的阿布长大了,变成一只大狗了。你的山茶花次年便开了满园,可好看了。阿薇去年成亲了,是个老实的本地小伙子。哎对了!阿达,阿达,孙儿,孙儿你赶紧去太子府告诉太子殿下,姑娘回来了!”
“见过姑娘,我这就去!”阿达跑来问了句好,便又喜滋滋准备跑出去。
“等等!阿达,等等,为什么要告知太子?”裴惜疑惑地望向张伯。
“姑娘,你不知道,自从你离京后。太子殿下常常来问你回来了没,还叮嘱我,你一回来务必第一时间告知他。”
“近三年,都如此?”裴惜惊讶问道。
“是唉,太子殿下二十二岁了,还没立太子妃,想必是等姑娘!”
“张伯,万不可乱说。”裴惜听后一愣,又对阿达说:“阿达,不必去,听我的。你有这功夫,不如多看几页书,将来考取功名。”
“好吧。”阿达听话去看书了,他今年十三岁了。
“对了,张伯,阿薇的嫁妆可给够了?”
“够了的,够了的。”
“那就好。我去看看阿布。”
裴惜去到后院,大狗阿布正在长廊侧方的狗窝里睡觉。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警惕看着陌生的来人。
“阿布,阿布,你还记得我吗?”裴惜蹲下,从腰间的囊袋中拿出一块肉干,递给阿布,“阿布,过来,给你吃!”
阿布慢慢走出,伸了伸狗腰,才慢吞吞走近裴惜。
阿布是只黑白花斑狗,身上不规则地一大块黑一大块白的,很神气。
它的脸是黑的,但嘴巴一圈是白的。脖子、背部、腹部有黑有白,但是尾巴尖、四个小爪是全白的。煞是可爱,像穿了四只小雪靴。
阿布走近裴惜也不急着吃肉干,而是凑近她闻了闻。绕着圈子闻了一圈便站住,歪头静静看着裴惜。
估计是不记得裴惜了,毕竟那会它还是一只小奶狗。但是它不排斥裴惜,用头蹭了蹭裴惜的手,方咬过肉干吃了。
“真可爱!”裴惜摸着阿布的头,笑了起来,“以后会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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