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好姐妹闺中聊私语,安王爷梦里缠煞神

是夜,江御暮和费红英又在杏林医馆碰了面。

费红英复述完自己与穆归衡谈话的内容,便向江御暮征询意见:“我是没主意了,你来想想如何应对吧。”

江御暮正在临摹纪青元的“遗书”,闻言并未停笔,安然自若道:“不必应对,他若再去找你,你仍照今日那样说就是了。”

费红英却还不能放心,转而又提起:“他那边暂且不论,你身上的刺青又当如何?若不遮掩遮掩,万一让太子瞧见了,他肯定会觉得我并未移走你身上的‘蛊’。到时候,他还不活剐了我呀?”

听到“活剐”之词,江御暮笔尖一歪,便写废了一张纸。

她将废纸揉成团搁在一边的废纸堆里,换上新纸,又从第一个字开始临摹,平心静气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瞧见的。”

费红英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马上冒出来一个疑问,犹豫片刻后换了个位置,从江御暮对面坐到了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打算与他圆房啊?”

她话音未落,江御暮又写废了一张纸。

费红英见状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用肩膀轻轻顶了顶她的胳膊,揶揄道:“别装鹌鹑,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江御暮斜她一眼,幽幽道:“我若口无遮拦起来,只怕你就要羞成鹌鹑了。”

“哟,是吗?”费红英掩唇笑道,“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

江御暮没有换纸,接着刚才那个写废的字继续往下临摹,淡然道:“于公于私,我都没有不与他圆房的理由。”

费红英着实好奇,一双狸猫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写满了求知二字:“于公如何?于私又如何?”

江御暮与她对视一眼,被那眼神盯得有些无奈,于是用空闲的左手捂住她的双目,回答道:“于公,我得演好与他情投意合的戏码。情到浓时,有些事便是顺理成章的。我若屡屡找借口推拒,只怕会引人怀疑。”

费红英抓住江御暮的手腕,试了试发现推不开,只得作罢,顶着漆黑一片的视野听她继续往下说。

“于私,穆归衡相貌逸群,身材亦是上品。我既已把鱼骗上了钩,哪有不美餐一顿的道理呢?”

虽然看不见江御暮的表情,但费红英听得出来,她说到后半句话时,唇角一定带上了促狭的笑意。

费红英听罢啧啧两声,叹道:“江御暮,你可真是长公主亲生的。”

江御暮移开蒙住她双眼的手,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嗯,多谢夸奖。”

费红英原坐回她对面,一边帮她研墨一边问道:“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能确保不被他看见你腰后的刺青?”

江御暮轻咳一声,一句话概括道:“只要循规蹈矩些,别玩太多花样就行。”

费红英一知半解,似乎还想刨根问底。江御暮着实服了她这股钻研学术似的精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为免节外生枝,你还得帮我配几服避子药。”

费红英放下墨条:“这个简单,我娘现成配好的就有,不用另配。”

语毕,她便去外间的药柜翻找起来,不多时就带回一个木盒。

“喏,这便是了。”费红英把木盒递给江御暮,补充解释道,“不必日日服用,每半个月给他吃一颗就行。”

江御暮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着十几颗荔枝核大小的丸药。

涉及知识盲区,她不得不多问一句:“靠谱吗?”

“我娘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啊?”费红英拍着桌子为母亲打包票,接着又凑到她耳边玩笑道,“若是不靠谱,你早该抱上弟弟妹妹了。”

江御暮也不恼,只模仿着费杏林的语气回她一句:“没大没小!”

费红英吐了吐舌头,乖乖回去帮她研墨。

练了许久的字,江御暮终于一气呵成,仿照纪青元的笔迹抄完了整封“遗书”。

深赤色的墨迹一如鲜血,连淡淡的腥气也并无二致,晾干以后,几乎难辨真假。

“你打算把哪封给穆归礼?”费红英问。

“真的给他,假的留着。”江御暮道。

“啊?”这个答案与费红英的猜测完全相反,“咱留假的有什么用啊?”

江御暮卖了个关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语毕,她将两封书信一起收好,说道:“七日后是纪青元的生辰。”

费红英点点头:“明白,我会按时去找穆归礼‘报喜’的。”

她原以为接下来这几日可以清净些了,没想到穆归礼每日都来府上找她,回回都念叨着同样的几个问题。

“王妃的怨气还如当日那般重吗?”

“既然在慢慢化解,何时才能彻底散去呢?”

“她的怨气散尽以后,您当真能算出那封书信被藏在何处吗?”

“本王并非信不过您的神通,实在是兹事体大,必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啊……”

叨叨叨叨,费红英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简直懒得再费唾沫,只盼着纪青元的生辰早些来,也好让她尽快了结穆归礼的心事。

她为此事烦心时,远在江府的时异比她更烦心。

江御暮这几日都没怎么出门,书铺的生意也交给了江连镜打理。只有太子入府拜访,江御暮去前厅见他时,时异才有机会偷偷潜入她房中查看。

奈何时异拿不准江御暮何时回来,不敢在她房中多待,每次都提心吊胆,翻找完一小块地界便匆匆回到岗位上,一边忐忑等待,一边暗责自己无能,这次又没找到殿下要的东西。

正因如此,时异连做梦都盼着太子多来江府拜访几次,最好能约江御暮一同出游,玩上三四个时辰再回来。不回来也行,更方便他大肆翻找。

谁知虚耗几日,事情竟有了转机。江御暮这次与太子见面归来,居然给时异布置了一个他梦寐以求的任务。

“明日我不在府中,你务必守好院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这样寻常而熟悉的话语,时异听罢竟有些心潮澎湃,强压着喜色试探道:“是,小姐。需要卑职为您预备马车吗?”

如果不需要,就说明她明日要去的地方不远,也许不会耗费太多时间。时异自然希望能听到相反的答案。

“不需要。”江御暮道。

时异有些失望,刚要应声,却发现她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

“我直接坐太子殿下的马车就行。”

时异不由暗喜,自己的愿望竟成真了?他们明日要一同出游?

江御暮瞟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你笑什么?”

时异表情一僵,生怕她看出破绽,连忙找补起来:“呃,卑职……卑职是为小姐和太子殿下开心。”

江御暮意味不明地抿唇一笑:“以后且有你开心的呢,也不差这一回。”

语毕转身回屋,早早梳洗去了。

明日就是纪青元的生辰,也是费红英“立功”的日子,她自然得早早让出地方来,也好让他们大展身手。

与此同时,穆归衡在太子府中却全无睡意,满心都琢磨着江御暮主动邀他明日出游之事。

旺财在穆归衡身边摇着尾巴,仿佛听懂了他方才那句“御暮说了,明日带你一起去。”

旺财兴奋地“汪汪”两声,穆归衡听不懂,只当它是在问:“去哪?去哪?”

“去京郊的湖上赏荷花。”他捏着旺财的两颊说道,“只怕你也赏不出什么名堂,老老实实在船上待着就行。”

旺财又叫唤两声,穆归衡拍拍它的脑袋,正色道:“我就当你同意了,明日务必听话,可不许闯祸!”

旺财没有出声,只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腿,继而摇着尾巴走出了寝殿,不知算不算同意了他的要求。

时间匆匆而过,穆归衡在床上躺到很晚才睡着,一夜无梦。

于他而言,无梦其实算得上一件幸事,至少可以睡得安稳些。

同是更深夜阑时,穆归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自从在府中设下纪青元的牌位,他就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今夜子时过半,已是纪青元的生辰,自她离开以后,穆归礼还是第一次梦到她。

不消多说,这肯定是个噩梦。

铺天盖地都是纪青元的声音,缥缈悠远,如鬼如魅,回荡在她以前居住过的寝殿里。

“殿下,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就在这里,你有多久不曾见过我了?”

“别怕,往前走啊,我不会伤害你的。”

穆归礼无法控制自己在梦中的动作,被迫一步步向她的床榻走去。

床架上垂着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全都拉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穆归礼站定在床架之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撕扯帷幔。一层,又一层,仿佛永远撕不完,扯不尽。

他太累了,正想用手擦一擦汗,却发现双手沾满鲜血。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再看方才被他扯落在地的那些帷幔,此时已然化作成千上万的细长红绳,仿佛有着生命和灵性,争先恐后地攀上他的双脚,千万绳头仿若千万触手,在他腿上飞快地爬行,顷刻间便勒紧了他的喉咙。

穆归礼渐渐喘不上气了,呼吸变得短促而无力,朦胧中隐约觉得有人在摇晃他的身体。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听到这句话,穆归礼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定下神来。

“殿下,您没事吧?”陪他一起入睡的护卫温言关切,“是不是做噩梦了?”

穆归礼惊魂未定,缩在他的怀抱里,许久才发出声音:“现在是什么时辰?”

“约莫丑时三刻吧。”护卫答道,“还有许久天才亮呢,殿下要不要再睡会?”

“不,不!”穆归礼捂着脑袋,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不等天亮了,叫国师现在就来见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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