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镇愣了,白予澈也愣了,就连神医杜越都不知道为什么,唯有他的徒弟周捻嬉皮笑脸的问:“成驭,你可是舍不得我么?”
白予澈差点杀了他,白予镇却只急着想让封成驭改变主意,伸手顾不得君臣礼仪邀着封成驭急忙走到一边,他声音低沉的哄他。
“殿下,怎么好好的又不和臣回去了,昨晚您不是说只要臣想回去,你一定随我走的吗?”
“我昨晚是这样说过没错,”封成驭心里茫然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却不排斥他拉着自己的手,偏头避开他恳求期望的目光,“但是白予镇,我还没想起山下的那些事,也还没想起山下的那些人,就这么回去我确实不太愿意。”
是他的错觉吗,他还没有告诉他,其实在见到山外众人来此之后,他总觉得白予镇对他的态度,好像越来越不像他说的彼此是一对恋人了。
“我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勉强我。”
似乎心里就有一种直觉,好像只要他们两人下了山,这种几日在山上相依为命彼此生活的恋人时光就要结束了,虽然这种时间只有白予镇醒来的短短两日,可是经过昨晚之后,封成驭发现自己很乐意有这样一段真诚的、温馨的伴侣关系陪着他。
“你会勉强我回去么,”他眼神直直的望着不远处还在盯着他们看的白色身影,伤感敛眸,异常倔强,“那人是你的弟弟吧,你和他们很熟,可是我谁也不认识,我谁也不认识,你明白么白予镇,我谁也不认识。”
他不住强调最后一句话,这一句话犹如一把刀,割进了白予镇的心里。
“殿下——”
白予镇心里重重一刀,一股漫天盖地的心疼向他厚厚扑来,他突然能理解殿下此刻心里的不安和惶恐了,他只觉得自己好心疼好心疼。
他该死,都是他没有保护好殿下,都是他,殿下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救他而成的,几乎是想也未想的,他伸手成掌重重放在自己胸上。
“我以自己的性命向您发誓,请殿下不要担忧,就算是到了山下,到了东宫,我也一定尽心守护殿下,绝不离殿下半步!”
他的声音滚烫,他的眼神真挚,“殿下暂时想不起任何事任何人都没关系,有我在,我会一直都会您身边的。”
他的态度真的很诚恳,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刨出来给他看一般,他的心思被人看破,向来性格高傲偏执的他反而有些难堪不语了。
白予镇急坏了,越发加大声音求他,“殿下,您说句话啊,殿下……”
封成驭平时最见不得他求他的,可能是天意吧,失忆前他宠他,现在失忆了,他宠的还是他。
“你当真值得我相信么?”
他还是很摇摆,不知道该不该随他下山。
白予镇趁热打铁,悄悄放低声音怕别人听见,“我值得您信,殿下忘了么,我们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恋人啊。”
他不惜又用虚构的身份蛊惑他,他想只要殿下先随他回宫,后面一切都好解决的。
封成驭在听到恋人这一句话时失神了很久,他本不该这么轻信白予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信他,点点白皙的颚,他苦笑着。
“好,我信你一次,要下山就下山吧,相信神医也能很快找到治疗我记忆的方法。”
“嗯!臣一定会时刻陪在殿下身边的。”
白予镇听到这句话才笑了开来,连忙对他致以歉意让他稍等一下,自己便将早已经在一旁急的不得了的弟弟唤到一边。
“予澈,殿下答应了,咱们马上就下山回宫!”
“殿下还真是听你的话啊。”
白予澈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他瞥了自己兄长一眼,眼底又妒忌,可是也有不忍。
“大哥,你可知道你和殿下失踪这一两年,我们有多担心你,你自不必说了,爷爷受你刺激已经在一年半前就病逝了,皇上后来祭天回来听闻奕妃陷害东宫,勃然大怒,后来不知怎么迁怒到姑母身上,姑母受了责备,也一病不起逝世在凤仪宫,现在宫里早有荣贵妃当了皇后,父亲继承了爹爹的宰相之位,殿下失踪这么久,若不是皇上百般护他,朝中拥护三皇子一派的大人都要认定殿下已死了……”
他将这些年山下的变化一一道来,说着说着,声音里不无对太子殿下的担忧和着急。
“你可知道这两年三皇子早就去了边疆,他镇守南疆百战百胜,朝中有一批官员早就对他推崇备至,又有荣家和皇后为他撑腰,太子殿下再不回去,别说昔日支持他的那些老臣要丧失信心了,就是皇上对他的厚望和宠爱,估计也要渐渐被三皇子所取代……”
“三皇子去了南疆……”
本来白予镇听到自己爷爷死了,整个人是十分伤心的,但是后来一听姑母过世荣贵妃上位,荣贵妃养子三皇子地位又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他心里也和白予澈一样焦急不已。
“是要快些回去了,那咱们即刻就动身吧,大哥看你和那神医关系似乎不错,予澈,可能需要你出面叮嘱神医尽快为殿下研药,殿下的失忆毕竟不好传到宫里去,不然又不知会在朝堂上惹出什么风波来。”
“这正是我担忧的地方……”
白予澈恋恋的偷瞄了太子一眼,而后悄悄靠近他。
“对了,你还记得之前父亲带你去提亲了的荣家小姐么,你走了这两年,生死不定,其实父亲有去荣家说过要取消这桩婚事的,只是那荣家小姐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她一直没允,坚持要等你回来完婚。”
“怎么会这样,”还有这等事,白予镇完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位荣小姐,她何苦这么忠贞。”
一时间他倒是生出了许多好感来,觉得这位小姐被自己耽误了,他还真需要对她后半辈子负责。
他示意弟弟,“我再去多多安抚安抚殿下,你也去问问那神医,到底殿下这失忆还要多久才能好。”
“行。”白予澈点点头,按他说的方法去做了。
“殿下,您还有东西需要进去收拾么,若是有予镇陪您去吧。”
白予镇知道现在把任何事告诉太子都没用,还不如好好陪着他,让他少些变故和不安。
“站了这么久您肯定累了,走,予镇陪你先去桌子边坐坐。”
刚坐下,白予澈便沉着脸从杜越那走来,“大哥。”
白予镇望了封成驭一眼,封成驭眼中只打量他,轻声询问,“怎么,有事情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白予澈脸都白了,顾不得大哥对他的眼神,立马跪下解释:“不是的,只是臣怕事情说的太直白殿下会伤心。”
在封成驭眼里白予澈现在就是个陌生人,世人都看重他的外表,而封成驭却不在乎这个,只在乎白予镇对他所言的一片真心。所以听了他的话,他眼中并无半点波动,反而淡淡摇头的说:“任何事你直说,我没什么好伤心的。”
他这样冷静优雅的样子,虽然失去记忆,可是和当年在东宫万人之上的样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予澈发自内心的对他痴迷,崇敬,重重一磕头,“是,是臣多虑了,殿下,刚刚杜神医对臣说殿下身上昔日的隐疾,似乎是中了一中外域蛊药,这种药他周游列国时有所耳闻,今日就可以给殿下解药为殿下解蛊,这是解药,请殿下吞下它吧。”
“你是指我每隔几日便会无端昏迷这一说,原来如此。”
封成驭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蛊毒是谁为我下的,但是今日既然能得解药,也是一件大好事,没什么好伤心的。”
他接过药丸,吞入喉咙间,下一秒,早有白予镇从周捻那搜来甜点和温水,细心送到他身边。
“殿下,润润喉吧。”
封成驭心里微动,对谁都冷傲傲的脸,唯独对他,真心一荡。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他的嘴唇又红又润,他抬眼温热的望着白予镇凑近他伺候他的影子,轻轻的说:“谢谢你。”
咔擦一声,白予澈明白了一切,他知道他的殿下又一次的对他大哥动了真心了,他来迟了,他永远永远都迟了一步来到殿下身边。
他低下头捏紧了双拳,低低说:“殿下,大哥,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动身下山吧……”
半月艰辛,一行人才在杜越的陪同下翻过天险山重重山峦,走出提前融化的冰川,站在一条宽阔汹涌的大河边。
“就是这条河,我和殿下就是在这条河里分散的……”
白予镇望着这条大河感叹万千,不禁再一次感激杜越将他们救了起来。
“杜神医,没有你今日就没有我和太子殿下的身家性命了,你不但是朝廷的恩人,您还是我宰相府的恩人!”
杜越随他们一起登上官中派来接应的大船,听到白予镇这么说笑嘻嘻的摇头。
“恩不恩的倒不必说了,只是好奇怪,你和太子两位身份尊贵的人,怎么会掉进这大沙河里来呢,这大沙河离你们京城,可有几百里远。”
“有这么远?”
那这条河该有多长多大啊,面对白予澈都好奇的目光,白予镇悠悠叹气。
“我们当日是陪着太子出来办事的,没想到路上出现意外,殿下是为了救我才受伤落水的,若不是为了我……对不起殿下,属下真的很对不起你……”
白予镇内疚的完全说不下去,白予澈凭着殿下对他这个傻哥哥的感情,当然相信他说的话。
封成驭却根本不想他这样内疚,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对他们知根知底的白予澈的面,他毫不避讳的抖出白予镇骗他的话安慰他。
“你说了你我关系不同,若不是出了意外,可能现在我们早已经联姻了,既然如此我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白予镇,你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我没觉得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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