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簪花,富贵迷眼真心窃(九)

“走水了!走水了!”

零星火苗这才攀上屋顶,溪川在错乱的脚步中将身形往后隐藏,在所有人都赶着向外逃命救火的档口,她跑向了屋角停放的水缸。

方才她便发现了,厨房所有地方自己都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只有拐角做菜用的水缸有专人把守,只要靠近五步之内,绝对会被厨子拦住。

之前她以为是怕手脚不干净的人投毒或污染,所以未细想。

而此时此刻前庭这么大的火,竟无一人用这最近的水源救火,反而舍近求远重新打水,这太奇怪了。

趁着人乱,溪川凑近去舀起一瓢水就要往嘴里灌。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大不了再蹲一天的恭桶。

手举到半空,猛地被人从身后攥住,还未进口的水淅淅沥沥,从勺中直线型水珠帘一般淌在地上,不等晕开成水洼,溪川手举水瓢向右后方直直扫去,横冲直撞的力道让来人不得不后退三步,将案板上方的陶瓷盘子撞了下来。

溪川急忙伸出手去接,一眨眼的功夫,那水瓢便被夺到了来人的手上,轻飘飘丢回水缸。

青崖尉抱胸靠着柜子,抬起下巴指了指飘在水面的凶器,控诉道:“这水有问题,我好心救你,你就这么打我?”

溪川敏锐捕捉到他话里提供的信息,没理会他的不满,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水有问题。”

那人倒不怎么在意,顺势回答了她好奇的问题:“我说过,旺善堂收留灵魂,回报愿望,前几日有几个年轻人的亲人都因听花楼的膳食而亡,便将自己抵押在我这里,我作为旺善堂的头儿自是要来此地考察考察。”

闻言,溪川摸了摸自己的胃,开始心悸,她担心地问道:“这个会吃死人吗?”

“量多就会,所以说你应该感谢我阻止了你。”

“嗯......哦......”溪川的心七上八下的,落不稳当。

也不知道这量多会死是指多大的量。

察觉到她的不对,青崖尉问道:“你喝了?”

“......嗯,昨晚已经......”

“没事,几道菜吃不死人,又不是满汉全席!”

“......”

那人有些不淡定了:“你不是穷学生吗?哪儿来的钱搁这儿挥霍。”

溪川麻木地抬头看天,只觉一脑门的官司乱麻般堆砌着,头疼、头痛、好委屈。

“有解药吗?”她问。

青崖尉想说这毒根本不需要解药,然而话刚冲到嘴边,他发觉这是敲诈拐骗的最好时机,急忙拿牙关死死一挡,面不改色地撒谎:“好巧不巧,我这儿就有,你把你卖给我,我免费给你。”

可那点小停顿怎能瞒过溪川,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骗子。”

此时恰逢前院火情受到控制,溪川重新翻回自己蹲守的那棵树上,用肯定的语气问身边人:“这火是你放的吧。”

“聪明!怎么样,有没有心动我们旺善堂的伟大。”

“哼,一般。”

青崖尉不服气了:“什么叫一般,我救了你,还确定了毒药下在水里好不好。”

溪川偏头看着听花楼门外抬出去的一具具尸体,面露不屑:“死这么多人便就是你们旺善堂的行事风格?那我还真不敢心动,怕赶明儿死了都没人收尸。”

青崖尉听着溪川左一句的讽刺右一句的奚落,丝毫不在意,就好像死的只是一般的阿猫阿狗,不值得在意。

“要有所得就必然要有所舍,这些人又没将自己抵押在我这里,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看着愈发临近的黑色面具,兽面中央的凸起快要与鼻尖碰头,缓慢挤压的空间将风凌迟到一点不见。

树枝细小一根,稍微一偏便有可能摔落在地,更何况是左右的移动,她避无可避。

“你在威胁我。”

“嗯哼?”煤炭脸毫不要脸地承认了。

溪川简直要被气笑:“你们这生意是强买强卖啊,我同意了,便是将命给你,若不同意,你便来取我的命。左右这命你都是要攥在手里的,好霸道啊青崖尉。”

“我的生意,我做......啊!”

溪川反手就是一锤狠狠捣在他的腰间,用猛彘出栏的力道将人扫进院落里,将将落在一群懵逼的厨子之间。

她脚尖一跳轻松跃起,一道快乐洋溢的声音被风散播进青崖尉的耳朵里。

“大恩不言谢啊!送你的礼物!加油啊,你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到了!”

青崖尉:“......”

该死,那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溪川从听花楼中出来时,并未直接回楼家,她本意是去右相府中探望一番。

此次听花楼的事可以经由右相之手捅进她的耳朵里绝非巧合,她正在查楚家之事以便复仇,便有人状似无意将楚家的篓子捅给她看。

右相查探楚家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楚家支持的一直都是二皇子夺太子之位,但为什么右相要借她之手,她需要确认右相的目的。

可是行至半途,突如其来的人和事将她的脚步跘在路上,急急转了个圈儿。

“溪川,我母后上吊自杀了!”

“可有事?”溪川反握住商沉木的手,透过掌心温度将传递力量。

不料商沉木欲出口的话却憋在唇边,右手在溪川手里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商沉木呲牙咧嘴道,“方才跑的急,撞到路边摊子了。”

“哦。”溪川若有所思,“那皇后娘娘现在......”

“母后被太医的人救了下来,卫家和荷家的人现在在父皇面前理论,东家长西家短的,我来找喆志,可是镂空说他早上吃完饭就去演武场了,我刚想去就碰到了你了,溪川,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溪川没有立刻否定,而是道:“你可有找右相,皇后娘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右相可有说什么法子?”

“舅舅遣人找了我了,说让我不必担心,他已经前往宫中了。”

溪川点点头:“那就好,我们走吧。”

二人风尘仆仆地行了半个时辰才到演武场,可却被告知四皇子并不在这里,并且从未来过演武场。

这下溪川和商沉木二人都懵了,商喆志给楼箜说好的自己会去演武场,他不可能对自己人撒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商喆志出事了。

溪川当下立断:“走,我们沿着来路找。”

“不用了。”商沉木哆嗦着嘴唇,指向山林间一簇冲啸天际的流弹,“是李将军的信号弹。”

树叶如飞刮的刀刃亮起寒边,在匆匆飞驰的人影身上留下黑色的阴影与泛黄的亮边。

翠绿色的叶子纷纷扬扬被打落在地,与鲜红色血分庭抗礼,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商喆志握紧手中滴血的剑,轻轻喘息。

相比于对方的干净整洁,商喆志显得尤为狼狈,铁制的甲胄被划出道道痕迹,衣衫扯成布条垂挂在衣服下摆,明明落在如此下风,他却是所有人里,最泰然自若的那一个。

“荷家被困在宫中,你们就等不及对我动手啊,未免太过着急。”

“四殿下说的哪里话,我们不知道什么荷家不荷家的,只是四殿下动了我们的利益,便想要殿下将命留在这里而已。”

闻言,商喆志咬紧后牙关,从侧面看去可以明显注意到他右腮鼓起的肌肉:“你这是承认望城关的事是你们做的了!”

那人见言多必失,四皇子的联想能力远超他所预料,此人决不能留。

黑衣人一摆手,周围围剿的人再次向中央扑去。

一柄锃亮的刀冒着寒光朝商喆志劈头盖脸砸下,却在半道儿被截胡,道是溪川与商沉木赶得急,刚刚好将包地严严实实的圈破出一个豁口来。

只是溪川忙里忙外,却无意瞥见商喆志的神情似乎并不开心,好像不欢迎他们帮忙似的。

可那信号弹又的确是他放的,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溪川将眼神轻轻停留在商沉木的身上——是因为他?

两个人的加入并未使战局得到彻底地扭转,但却让商喆志得以轻松些许。

很快,楼将军的援兵赶到,在场黑衣人见毫无胜算,竟是直接咬碎后槽牙,转瞬间没了气息。

“是死士。”溪川喃喃。

“嗯。”商喆志还是那副不太开心的样子,不过这副表情倒并没有针对他,在其客客气气的表象下,溪川敏感地感觉到商喆志和商沉木只见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本以为只是卫家借口贵妃接二连三被害之事,想将荷家从政局以及继承人两层方面彻底拉下候选人宝座,几人见怪不怪,毕竟荷卫两家竞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让人担忧的是皇上听此文章却并未有所表率,上京内人人皆不可终日,众人的疑窦担忧借梦境跑出房屋,在皇城内聚拢成一朵黑色的云,摇摇摆摆,山雨欲来。

溪川还在整理听花楼的资料,所以睡得迟,正当她收拾好东西打算和衣而卧之时,门外却传来清晰地敲门声。

这个点儿了,会有谁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原来我是敌国皇帝流落在外的崽

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李嘉宁的奇妙之旅

特种兵:开局跟安然相亲

大唐辟珠记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太子嫁了女状元
连载中澄硕穗繁 /